灼华年 - 分卷阅读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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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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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本是同林鸟,尚未大难临头,苏大人便学会各自飞翔了。前头您负了陶小姐在先,如今又来算计大富大贵的瑞安长公主,便不怕东窗事发,您赔上这条命都不够平息您那位长公主殿下的怒气。”

    苏世贤素知甄三娘一张利嘴得理不饶人,早便做好了吃几句排揎的准备。听得如此不留情面的话,一张脸还是青红莫辨,臊得恨不能钻进石头缝里。

    他忍辱说道:“甄三娘子,我自己做下的罪孽自然是无可分辩,也怪不得您有如此轻贱之意。我也曾想过另择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将婉如重新埋葬,好叫她入土为安。只是思来想去,不如叫她离得亲人更近一些。”

    苏世贤的意思是陶家已经举家搬迁,陶灼华这辈子也未必会再回大裕,留了陶婉如的骨灰孤苦伶仃待在大裕,还不如送去陶家人身畔。这样逢年过节、生辰忌日,陶灼华也能时常在她坟前燃柱清香。

    甄三娘曾自陶灼华等人口中听到过瑞安的不可理喻,也见识过如今瑞安在大裕的只手遮天,对于苏世贤述说的瑞安欲将陶婉如挫骨扬灰之事,甄三娘其实并不怀疑。

    她小心翼翼弯下身来,将金丝楠木的盒子摆正,重又将漳绒包袱细细密密裹上,这才郑重摆到佛龛的一侧,又替她上了几柱香。

    回过头来见苏世贤依旧杵在地下,望着佛龛的方向似有不舍之意,甄三娘不忘再刺苏世贤几句:“苏大人祖籍青州府,这里尽有亲朋故旧,小妇人委实不晓得何时祖坟上冒过青烟,竟得苏大人如此信赖。”

    苏世贤微微苦笑道:“甄三娘子这话问得原有些道理,我的确想过要请族人帮忙跑腿。一则怕走漏消息,二则怕惹得陶家人不喜。我晓得三娘子恩怨分明,才大胆前来相求。求您看在陶家昔年的恩惠上,将婉如平安带去。”

    甄三娘对着苏世贤带嘲带讽,心里却早认下了这趟差事。她在佛龛前认真拜了几拜,立起身来说道:“苏大人若是再无旁事,便请回吧。您贵步临贱地,小妇人这里却毫无待客之意,咱们不如就此别过,免得彼此瞧着生气。”

    毫不留情地冲苏世贤下了逐客令,苏世贤唯有无言苦笑。他瞧着皎若清松却又冷若冰霜的甄三娘,只得告辞了出来,重又策马回去青州府中。

    苏世贤怀念旧时味道,想要自隆寿斋中买些玫瑰馅子的月饼尝尝,到了古街上才恍然此时店家打烊,他这一趟无功无返。

    甄三娘自是不晓得苏世贤这些日子心情的转变,只是发狠般剁着秋日里晒好的豆角,替陶婉如洒了两滴眼泪。她这些年替人行医,早见惯了生老病死,对房中摆着陶婉如的骨灰并无惧怕,反而每日替她燃柱素香,好助她早登极乐。

    过了上元佳节,大地早又回春,玲珑山上荒草返青,甄三娘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将那只盛有陶婉如骨灰的金丝楠木盒子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雇了辆马车便踏上了去往大阮之程。

    一路车轮辘辘,眼瞅着大阮皇城在即,甄三娘摸了摸被她裹在包袱最底层的金丝楠木盒子,想着自己终于将陶婉如的骨灰平安带到,脸上露出丝由衷的笑容。

    依着从前的旧习,甄三娘并未直接去往陶府下榻,而是选择在云掌柜的善水居落脚。云掌柜打从年前便晓得甄三娘有此一行,早将她的住处收拾得干干净净,此刻欢欢喜喜接着人,叫小丫头打了水来先服侍她洗去一路风尘。

    及至甄三娘匀了面,又重新换了身干净的靛蓝色暗纹对襟帔子,云掌柜才命人斟上茶来,两人分了宾主坐下说话。见甄三娘只是宝贝着那个真紫漳绒的包袱,云掌柜笑着打趣道:“三娘子超然物外之人,如今身上也染了尘埃,这里头是什么东西叫您这般不放心,打从坐下来已然往那边描了十九眼。”

    甄三娘明知自己是有些过于小心,听得云掌柜这般诙谐的言语,不觉扑哧一笑,指着那包袱道:“是苏世贤那厮千叮咛万嘱托叫我送来,说是灼华郡主母亲的骨灰,我这里有**分的相信,却还存着一星半点的疑惑,只请郡主亲自定夺。”

    听甄三娘简略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云掌柜叹息道:“一个女子行事竟如此阴狠,便不怕自己往后堕了地狱。苏世贤在郡主心里早便没什么地位,他没有必要演这出苦情戏给咱们瞧,我到觉着这事到是十成十的真,我这便遣人往陶府送信。

    陶府早是今非昔比,如今连宫门口当值的都有自己的线人。云掌柜泒人将信送往陶府,黄氏欢喜之余,又忙命老管家将信替入宫中,再传给和子知晓。

    一来二去不过多半个时辰的功夫,和子亲自往陶府请安,带来陶灼华与德妃娘娘都不在宫中的消息,请甄三娘在外头稍待几日,等两位主子回来再做计较。

    原来大阮国中向佛,二月十九日是观音菩萨圣诞华辰,宫中嫔妃依旧照着惯例往皇家寺院烧香祈福。

    仁寿皇帝的恩典,陶灼华、何子岚、叶蓁蓁这几位住在宫中的女孩儿也一同随行,大队人马于前日启程,连来带去大约总有四五日的时间。

    甄三娘到也不急,客居在善水居中每日听着梵音佛乐,除却依着在家的旧习给陶婉如上柱香,到更能沉下心来研修些疑难杂症。

    善水居前头供着佛堂,后头来往的却是阿里木的死士暗卫,过着刀尖添血的日子,甄三娘将只小小的金丝楠木盒子寄放,更不怕叫人心存芥蒂。

    黄氏本是携了陶春晚过来,再三再四要将甄三娘接回家去住。甄三娘淡然推辞道:“我手上带着您府里姑奶奶的骨灰匣子,不好总是来回挪动。”

    ☆、第四百二十八章 午膳

    本是积年的旧交,黄氏再三催请,甄三娘只是含笑说道:“并不是故意与夫人客气,我只想着云掌柜这善水居清幽,且我素日生活简单,不过三餐一宿,有个住处而已,夫人实在不必麻烦。”

    身入红尘,便免不了俗事的纷扰。甄三娘的推辞确是实心实意,还有另一重更深的意思便是她晓得陶春晚嫁期渐近,不愿给姑娘家添些忌讳。

    陶春晚如今即将成为波斯的太子妃,他日便是波斯唯一的皇后,她的个人气运与整个波斯国维系在一处。

    甄三娘真心实意盼着对方福慧双修,她自谓自己是鳏寡孤寂之人,不愿此时入陶府添些晦气,更不愿日后若有三长两短,让人平白给陶春晚添了诟病。

    黄氏掌着中馈多年,为人处事极尽周全,略略思忖便就猜得甄三娘的本意,却也聪明地不去戳穿,只默默承了对方这份好心。

    陶婉如的骨灰既是寄存在此,却不好不祭拜一番。黄氏携了陶春晚行至佛龛前,叹着气拈了柱清香,默默祝咒了几句,再抚着那个金丝楠木盒子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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