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 - 分卷阅读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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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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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要叫我替他给老爷子磕几个头,他才能安心。”

    两府本是多年通家之谊,何氏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老夫人自是不能拒绝。

    她略感为难地对何氏说:“你也晓得如今老爷子的脾气,先在这里宽坐,我打发人过去问一声,省得到了那里吃闭门羹。”

    何氏欠身道:“这是自然,磕不磕头是咱们做小辈的心意,至于老爷子愿不愿受,那也要瞧老人家的心情。”

    眼见何氏如此体恤,老夫人与一直陪在旁边的孙仪的妻子都是面含感激。老夫人为示体面,便命身边的大丫头冬梅往外院送信,要何氏安心稍待。

    冬梅去不多时便带了孙大人那旁的回音,请何氏过去说两句话。

    何氏便立起身来向老夫人告退,老夫人有些不舍,拉着她的手道:“去那边略坐坐,回来吃了饭再去。到了大年节下,她们一家子都忙,我这里怪闷得慌。”

    瞧着老人家一脸殷切,何氏不好拒绝,只得欠身道了叨扰,方才随着孙夫人出来。出门时未曾飘雪,如今却落了雪粒子,青砖铺就的地面上落了薄薄一层,正有粗使的丫头们忙着扫雪。

    婢子将何氏的雪褂子替她披上,孙夫人已然唤人撑开了竹伞,两人并肩沿着抄手游廊往孙大人独居的院落走去,丫头婆子们远远随在身后。

    孙夫人目有感激,冲何氏轻轻笑道:“婆婆多日不曾笑得这么欢畅,多亏你应下了今日在这里留饭。能陪着多说两句话,老人家也能宽心。”

    两人略提了几句孙大人如今的性情,孙夫人又是幽幽一叹:“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长辈们的事也轮不到咱们做晚辈的开口。可是瞧着婆婆有些郁郁寡欢,大家伙儿心里都不好受。幸而咱们与贵府是通家之好,守着您才能抱怨几句。”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何氏无法辩驳旁人的短长,只是淑婉笑道:“孙大人素日多么好的脾气秉性,这也只是在病里才与平日略有不同。待来年春暖花开,病情必定一日好似一日,到那时老夫人也能宽心。”

    情知对方不过是宽慰之语,孙夫人依旧道了谢,领着黄氏进了孙大人的院子。

    此刻院中的小厮们已然依礼避去,唯有四五个二等丫头着装素雅,摒气凝息立在廊下.见主母陪着客人登门,恭恭敬敬上来见礼,极有高门大户的规矩。

    冬梅绕了近路,先一步过来正院。此刻见何氏与孙夫人进来,先冲两人微微屈膝,便就转入里间向孙大人禀报,不多时笑吟吟出来替二人打起帘子。

    何氏此前从未来过孙大人独居的院落,此刻稍稍垂眸,到将院中素到极致的情形一收眼中。碧绿桠油的栏杆四周抄手,无有一丝雕梁画栋的装饰,正中一块风骨轻隽的太湖石,想是算做与内里隔绝的大插屏。

    姜黄葛布的棉帘已经有些年头,上头并没有刺绣提花之类的装饰,而是笔风虬劲地以墨绘制着几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该是取自一品清廉之意。

    孙夫人见何氏的目光只是在那块棉帘上打转,以为她是瞧着棉帘年代久远,面上轻轻一红。

    ☆、第四百一十四章 清廉

    何氏的目光兀自打量着陈旧的棉帘上那几朵亭亭净植的莲花,回思着孙大人的高洁,孙夫人的声音已在耳畔轻轻响起。

    她低声说道:“并不是我这做儿媳妇的打理中馈却疏忽了老人家这里,实在是这帘上的墨画是公公旧日笔迹。无论如何劝说,他老人家一直舍不得换去。”

    何氏闻言连连赞叹,与孙夫人说道:“我方才盯着棉帘子瞧,并不是有误会您的意思,是一时揣摩那一品清廉的意境,不觉有些忘情。”

    这几家都曾是先帝肱骨,黄怀谦虽为后辈,如今却俨然是中流砥柱。何氏认真说道:“想孙大人一片冰心,这墨迹沧桑当是老人家清廉一生的写照。守着您说句心里话,怀谦这一生所敬者,唯有已经离京的董大人与您府上这位老爷子。”

    何氏并非故意讨巧,实在满是肺腑之言,继续拉着孙夫人的手低低笑道:“因此怀谦今日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替他给老爷子磕头。”

    孙夫人听何氏说得感慨,也触动往日情怀,想着那样睿智慈祥的公公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心下有些怆然。两人就着冬梅打起的帘子进得屋来,从陈设简朴的博古架子后头转过去,便是孙大人从前起居的正厅。

    虽然允许何氏见礼,到底碍着男女有别。孙大人命人提早将自己搀扶过来,搭了床薄背歪坐在榻上,前头特意拿了架六扇绘着水墨长卷的琉璃屏风遮挡。

    冬梅早命人在屏风前头摆下俩墨绿弹花的蒲团,当是为孙夫人与何氏所用。

    隔着那扇透明的屏风,何氏隐约可见后头黄花榻的宽榻上半坐半卧着位清隽的老人,只是面容自己模模糊糊地瞧不清楚。

    早先随着黄怀谦过府,何氏不过远远给孙大人见礼,彼此之间说不上熟悉。

    何氏只是随着孙夫人一起隔着屏风向孙大人问候,又跪在早便备好的蒲团上恭恭敬敬向他叩了三个头,这才淑婉地说道:“侄媳妇来时,怀谦千叮咛万嘱托,一定要替他向老爷子叩个头。为着怀谦伤了腿,您前日还特意打发人过去问候,怀谦与侄媳都十分感激。”

    守着外人,孙大人到不似孙夫人等人提到的乖张性情,而是显得十分和煦。他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到也随着笑了几声,哑着嗓子说道:“怀谦与你都客气了,先起来说话。”

    何氏依言立起,也不往两旁的太师椅上坐下,便就在屏风前头立住。孙大人倾着身子问了几解码器些黄怀谦的近况,何氏都一一做答。

    孙大人有些遗憾地说道:“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一躺下,老朽还晓不晓得是否能与他再见,这心里却是十分挂念。”

    何氏听孙大人说得伤感,眼间不觉一片湿意,只为守着老人家不敢落泪,打起精神劝解了几句,请孙大人安心养病,又许诺待黄怀谦好些,便来上门请安。

    说了不过三五句,孙大人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房中侍候的丫头似是见惯不怪,一人手脚麻利地捧起漱盂,另一个便快手快脚地端茶,从里头亮柜格间取下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药丸服侍孙大人吃下。

    孙大人咳嗽了一阵,吐了几口浓痰,胸腔里更似拉风箱一般吱吱作响,叫人看得十分难受。

    何氏瞅着孙大人如此模样,心下也是一阵黯然,不忍打扰老爷子的休息,便慌忙告辞出来,拉着何氏的手问道:“我怎么瞧着老爷子比前些时更添了症候?”

    孙夫人宛然叹道:“正是,前两日咳嗽不断,家里找了大夫来瞧,说是竟然有些肺痨之症。你也晓得此病难医,老人家若能捱过这个残冬,或许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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