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 - 分卷阅读270
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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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也莫怪长佑公情绪激动。陛下这些年对许家、对您母亲如何,相信你心知肚明。”
一句话触动何子岕敏感的内心,忆及仁寿皇帝对自己的漠视,仇恨的种子如星星之火,再次点燃在他的内心。
孰是孰非,已是全然无法说清。望着面前与自己一脉相连的亲人,还有多年的老仆,他忽然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前些日子乍逢亲人的那一点温暖,也在许长佑一次一次的苦苦相逼中消失殆尽。
他黯然望着涕泪肆流的许长佑,用平静的口气说道:“我问过三哥,也查过当年卷宗,许家当年的案情已是板上钉钉。先帝盖棺定论,我父皇不会旧事重提。长佑叔祖,您给我交个底,究竟想如何给许家昭雪?还有,您究竟是想给许家昭雪,还是这么些年过去,您依旧放不下过往许家尊贵的身份?”
月色下何子岕俊美无俦的五官实在无可挑剔,他宽大的蓝衫被风吹起,青丝墨染的长发不羁地飞扬,黑如曜石的眼睛直直盯住许长佑。
那一汪寒潭般的目光瞧起来澄澈无比,偏又使人无法瞧透,到似是许多年前,许长佑面对着许大学士那双睿智又阅尽人间沧桑的眼。他不由自主地打个激灵,方才的酒意醒了大半。
德妃娘娘掐着手指头数天,终于盼得何子岑在九月初八那日回京。
闻知儿子毫发无伤地回来,德妃娘娘的眼角不由再次湿润。早间便命绮罗吩咐小厨房炖上了当归鸡汤,如今撇去浮沫,依旧小火煨在炉上。一等二等何子岑不到,便心焦地令锦绫去打听消息。
锦绫去不多时,便从外头匆匆进来,冲德妃娘娘屈膝行礼,笑着禀报道:“娘娘宽心,奴婢方才悄悄问了何公公,说是赵王殿下如今在御书房里回话,连齐王殿下也在里头。今次殿下会同梅大人出京,办得差事十分漂亮,陛下便多问了几句,便耽搁了时间。何公公还要奴婢转告娘娘,待殿下缴了差事,自会来给娘娘请安,请您稍安勿躁。”
德妃听得心下欣慰,便命两个丫头先去摆桌,等着何子岑兄弟一起来用晚膳。此时窗外红日西斜,西方浓墨重彩的霞光瑰丽奇妍,宛如金翅凤凰硕大的尾翼在天阮翱翔,德妃娘娘斜倚窗棱,不觉瞧得心驰神骋。
又等了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却是锦绫喜滋滋前来报信儿,仁寿皇帝父子三人联袂而来,如今已然进了长宁宫的大门,请德妃娘娘快去接驾。
德妃娘娘忙忙披了件真紫色绘绣折权牡丹的锦衣,便迎出寝宫。伴随着仁寿皇帝朗朗的笑声,父子三人已然步履轻快地走了进来。未及德妃向仁寿皇帝行礼,何子岑已然抢先下拜倒在德妃前头:“儿子给母妃请安。”
只来得及向仁寿皇帝匆匆福身,德妃娘娘便紧紧抱住了何子岑,上下左右不住地打量着,眼角的泪水又是潸然欲滴。
这是母子二人第一次分离这么长的时间,德妃拿素手轻抚着何子岑的鬓角,又缓缓落在他的脸颊,眼圈不由又泛了红:“黑了,也瘦了,这一趟很是吃了些苦头,回来便好。母妃叫她们煨好了鸡汤,你好生补一补。”
何子岑耐心地地应着,冲德妃璨璨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黑是黑了,却是健壮了不少。母妃瞧一瞧,儿子是不是更加结实了。”
仁寿皇帝一手搀着德妃,另支手拉起了何子岑,显得心情极好。他大手一挥,向这母子三人说道:“今晚痛痛快快喝上两杯,贺一贺子岑这趟差办得漂亮。”
☆、第三百一十一章 细数
几个人步入暖阁,德妃娘娘接了仁寿皇帝身上的披风,便吩咐着宫婢上菜。
人逢喜事精神爽,德妃一扫此前的郁郁,脸上笑意粼粼,扬着柔细的眉毛问仁寿皇帝道:“陛下饮什么酒?臣妾叫她们汤壶花雕过来可好?”
仁寿皇帝盘膝坐在上首,被淡黄色的宫灯一晕,平日刚毅的脸色添了几分柔和,他含笑摆手道:“今日不饮花雕,味道太寡淡了些,将上好的杜康烫一壶过来,朕与两个好儿子痛饮一杯。”
德妃便吩咐绮罗去烫酒,却又吩咐锦绫拿春日的梅子酒倒了半杯搁在自己面前,也想喝上一口。瞅着性子柔婉却又贞贤的德妃,仁寿皇帝心间有丝歉疚。
这几日不来长宁宫,不非为得何子岑遇刺一案尚未侦破,生怕德妃一哭二闹。如今见着儿子,德妃却也并没有问东问西,只殷勤问过当日鹰嘴涧的凶险,复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何子岑今次出京办差上头。
大事上端然若素,德妃既是满满的慈母情怀,又以国事为事,显得十分懂事。仁寿皇帝赞许地瞧着,将手上的兰纹骨瓷金线盅与德妃娘娘轻轻碰在一起:“言传胜于身教,你给朕养了一双好儿子。”
德妃只是暖暖而笑,将心里的怨忿深深压下,冲仁寿皇帝露出恬柔的笑意。
从前于国事上不甚留心,如今不但关系到儿子的前程,更关系到儿子儿安危,德妃不再是云淡风轻、一幅超然物外的模样。她在心内早已对长春宫宣战,并分别传话给了兄长与妹妹两人府上,要他们抓紧寻找当年坤宁宫出去的旧人。
德妃不问,仁寿皇帝反而觉得歉疚。借着四口人和和乐乐用膳的功夫,便略略提了两句:“刑部魏大人如今焦头烂额,只是找朕诉苦,说给他的时间太少。”
刑部苦于线索太少,如今依旧查无实据,案子根本无法侦破。这些事情德妃早从妹妹清平候夫人那里得知。还晓得刑部拿着从鹰嘴涧那里捡到的那几块牌子去与宣平候府的比照,却并不是赝品。
何子岩这一计虽不能奏效,却也搅得宣平候府鸡飞狗跳。宣平候在府中大发雷霆,寻了各自的管事出来说话,将那几个丢失了对牌的下人直接发没到庄子上,连带着回事处、宴息室的管事都被他一撸到底。
这几日流言不曾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不但前朝传得沸沸扬扬,深处后宫的谢贵妃也不消停。为了避嫌,她索性称病不出宫门,只有几个素日交好的妃子前去请安,更多的人则选择了观望,在长宁宫与长春宫这两虎相争中明哲保身。
仁寿皇帝又将梅子酒替德妃娘娘斟了少许,款款说道:“子岑是朕最器重的儿子,朕自当还他一个公道。你是明白人,该晓得扑风捉影的事情算不得真凭实据。并不是朕存心袒护,流言虽然指向宣平候府上,朕却上秉公执法,不能据此结案。”
德妃默默点头,神色却比方才黯淡了些,一滴清泪缓缓顺着脸颊滑落,宛若一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她轻轻点着头道:“陛下说得这些,臣妾都晓得,只是听起来依旧觉得心里不舒坦,只心疼臣妾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
守着两个儿子还在眼前,仁寿皇帝不好十分宽解,心中的恻隐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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