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 - 分卷阅读244
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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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过去,便亲手搭起帘子,轻脆里略显无奈的声音急切地响起:“灼华,你们这甥舅两个是在鼓捣什么?母亲使你们叙旧,却叙到了府邸外头,还不快些进来暖和暖和?”
陶灼华倏然笑着,只解释说方才领陶超然去了个地方。她将身上的斗篷随手递给候在一旁的茯苓,便笑嘻嘻挨着黄氏坐到了暖炕上,捧起一杯刚泡出颜色的枫露茶啜饮了两口。
黄氏摸得她的手有些凉,便连忙吩咐丫头将手炉拿来递到她的怀中。
陶雨浓早已吩咐了丫头去烫酒,又请陶春晚安排厨房里再上几个小菜,重新在暖阁的炕上摆了桌,几个人等着陶超然去而复归。
黄氏心间有万语千言,想要问一问夫君。只碍着孩子们都在眼前,她唯有满面笑意,亲手执着酒壶替陶超然添酒,一不留神那酒便满溢了出来,落了几滴在自己淡青的衣衫之上,好似夜来霜露,无声地浸湿了衣襟上绣的几枝红梅。
陶超然却是谈性正浓,他仰头将一杯花雕饮尽,冲陶灼华说道:“灼华,我们久离大裕,有好些事情都不清楚,你便捡几件重要的事情说说,让我和你舅母大家都心里有数。”
瑞安弄权,已然祸及陶家,陶灼华也不必隐瞒。她便讲了讲刘才人昔日如何死遁,又如何得自己庇护在大阮分娩一事。
纤手一指头上木簪,陶灼华冲陶雨浓微微笑道:“昔日瑞安疑心先帝有东西叫我私自携带出宫,我一出乾清宫的大门她便赐下宫中的温泉浴,又命人悄然捡搜我的衣衫,谁也料不到,我这簪子竟是中空,刚好能携带出一张丝绢。”
陶雨浓嘿嘿直笑,眼中得意的神情一闪而逝。到是听闻大裕国中已是这幅光景儿,黄氏喟然叹息道:“先帝在时,正逢风调雨顺,咱们大裕国民也能安居乐业。岂料想他们兄妹私底下竟然斗得你死我活,帝王家果然没有亲情。”
陶超然不欲就着这样的话题牵出更多的事体,只是指一指刘才人所居那处宅院的位置,郑重向黄氏交待道:“我方才随着灼华往那里走了一趟,那里头住的便是那位死遁的才人娘娘。我不在家时,你命老管家时时照应,不能有一丝懈怠。”
黄氏张了张口,手上拿的杯盏险些惊到地下,只向陶灼华投去复杂的一瞥。她慌忙答应着,殷勤地命丫头再烫了酒来,又替陶超然满上。
团圆宴吃得各怀心思,唯有陶超然谈兴正浓,不时说些海上的奇闻异事给陶灼华听,又将面前的酒饮尽,才命丫头重新上了饺子。
直待月影西斜,陶灼华才随着陶春晚又宿在她的西跨院中。两姐妹了无睡意,已然躺在了榻上,陶春晚又一骨碌翻身坐起。
守着陶灼华不必再强装镇定,陶春晚曲腿而坐,将下颌支在膝盖上,浓密的黑发扬扬洒洒铺沉在素白的寝衣上,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不自觉地握住陶灼华的手道:“灼华,我这心里总是慌慌的,这几日连觉也睡不踏实。父亲虽然不说,我们却都知道是在图谋大事。方才是不是你们与那位才人娘娘达成了什么协议?我瞧着父亲如释重负,却像是好事。”
既牵挂父亲,又牵挂久未谋面的阿西,陶春晚脸色显得比平日憔悴许多。
☆、第二百八十一章 送行
十指连心,更何况骨肉至亲,陶灼华深深理解陶春晚的惶恐。
她不便说得太多,只轻轻环住陶春晚的肩膀,将她拥在自己怀中,认真地保证道:“表姐,舅父有舅父的打算。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只管敬候佳音。更将家里打点得妥妥帖帖,让舅父没有后顾之忧。”
素日都是陶春晚照料着比自己小上两三岁的陶灼华,今夜陶春晚心间格外彷徨,到将陶灼华看做了支撑。她眸间有着星星点点的泪光闪烁,声音抖抖地说道:“灼华,我不但担心父亲,还担心阿西。若是此战打响,阿西必定会冲在最前头。”
阿西随着阿里木浪迹天涯时已然记事,他亲眼看着母亲与哥哥倒在自己身旁,对胡里亥的仇恨时刻铭记在心,早便卯足了劲。
心怀复仇之志的少年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对武器的研究上,想要助父亲复国一臂之力。他与陶春晚分手时,空怀满腔爱意,却一直不曾开口。
陶春晚晓得阿西的心思,此战不能成功便须成仁,阿西那时不说,必然是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不愿留给陶春晚太多的牵挂。
隔着玉簪白的寝衣,陶灼华感受到自己臂上阵阵温热的湿意,原是陶春晚的泪水悄然落下,渐渐漉湿了她宽大的衣袖。
“表姐,既有战争便必定会流血流泪,我不敢同你保证什么,只能告诉你形势远比阿里木与舅父从前的设想乐观。”陶灼华宽慰着陶春晚,同时也将这话说给自己听。
两个女孩子不再说话,各自将目光投向外头悠悠远远的夜空。期待与希冀同时升起,既盼着日子过得太快,霎时便图穷匕见,身畔的亲人会有所伤亡;却又期待那天快些来临,早一日尘埃落定。
青龙果然没有耽搁行程,腊月二十四一早便悄然南下大裕,陶灼华也未曾拖延,即刻便给苏梓琴写了封信,交由鸿胪寺馆走官府的线路一直送进大裕皇城。
前世的冤家阴差阳错成为成为今世的莫逆,陶灼华通篇的问候里夹着唯有两姐妹才能读懂的暗语,青鸟殷勤飞向苏梓琴的案头。
通过和子传话,除夕那一晚,陶灼华又在九曲竹桥的大青石畔约见何子岑,将四月阿里木举事的确定日期告诉了他,要他提早安排清风与明月在波斯的行动,务必助阿里木一臂之力。
此前认真地对着舆图研究了多日,又结合前世洞窥的先机,何子岑已然笃定若胡里亥败北,他最明智的选择便是经由离着波斯皇宫不远的易水河畔逃生。
易水河畔的下游鱼龙混杂,各方商贾与江湖人物齐聚,当是隐匿行藏的好地方。他从这里既可远遁西洋,又可北上边塞,到时便如蛟龙入海插翅难寻。
何子岑飞鸽传书,晓谕清风与明月暗地调动几百人分批潜入波斯,不必参与宫廷的战争,只阻在易水河外,想要无声无息断去胡里亥的后路。
几下里分头行动,各自急锣密鼓的布置。陶超然风尘仆仆归来,未及多留些时日,又将风尘仆仆离去。他只告诉黄氏有紧要事处理,大年初一下午便带着松涛与云海,由云掌柜那里泒了几个暗卫护送,一行人悄然往荒岛进发。
黄氏这些日子早从丈夫和一双儿女欲盖弥彰的神情中嗅出些不同的味道。
她并不阻拦丈夫离家,而是认认真真替他打点行装,亦如从前陶超然出门那般,将他欢欢喜喜送到垂花门前,再冲他扬手道别。
眼瞅着陶超然在风雪中的身影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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