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 - 分卷阅读240
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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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么大的风雪,舅舅也是糊涂了”,陶超然哈哈大笑,接了陶雨浓手中的竹伞,亲手替陶灼华撑在头顶,伴着她一同往垂花门走去。
陶府的夜宴总是欢乐喜庆,陶雨浓早便交待下人们备下烟火,一顿饭吃得尽兴时,他便命人在院子里噼哩叭啦放起了鞭炮,为这久违的团圆宴助兴。
火树银花竞相绽放,庭院里霎时万紫千红。刚刚出锅的饺子盛在金黄色的缠枝花卉纹骨瓷方碟里,一盘一盘流水般端上。黄氏又特意命人上了盘自制的糖瓜,雪白的粮霜拉出长长的银丝,粘了一缕挂在陶雨浓的唇间。
如小时候一般,陶灼华与陶雨浓争抢着一盘糖瓜,轻脆的笑声传出老远。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这多半年陶超然随着阿里木,纵然每日珍馐玉粒,却不及自己府中一碗白粥来得舒坦。
陶超然夹起一只鼓着圆肚的饺子,蘸了满满的醋蒜,感慨地吃进口中。瞧着席上三个孩子嬉笑打闹,夫妇两人心间比吃了蜜还甜。
☆、第二百七十六章 倾谈
窗花红似火,跳跃的烛影明媚而温暖。
伴随着盈耳不绝的鞭炮声,陶超然认真地倾听着陶灼华述说她来大阮之后发生的故事,又不时回答着小姑娘的问讯,脸上的笑容从未褪去。
拿两年多的漂泊换得今日一家齐聚,陶超然心间欢喜无限。只是思及阿里木马上就将与胡里亥短兵相接,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恐怕兵败之后波及一家老小,便对眼前静享的天伦格外珍惜。
陶春晚留心听着父亲提及阿里木与阿西已然潜回荒岛,如今专心于武器的锻造,便情不自禁地问道:“如今岛上不缺矿藏,父亲又购回了好些武器图样,阿里木叔父必然欣喜,阿西大约又要废寝忘食了吧?”
想起那勤勉聪慧、又肯吃苦的少年,陶超然拈须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见陶灼华目露疑惑,陶雨浓便解释道:“阿里木的公子阿西痴心于武器研究,前次送给两位姐姐的短铳便是经他之手改造而成。我们分手时,阿西正在钻研一种强弩,若能成功的话,射程当在如今的两倍开外。”
黄氏虽然对这些不通,陶雨浓姐弟昔日与阿西耳濡目染,却对父辈们的图谋心知肚明。他们时常听阿西述说起波斯的内政,对从前兄弟相争的一节并不陌生。
若阿西能将这种弓弩研制成功,便可避开胡里亥引以为傲的一支步兵。如此以来,阿里木这边胜算便又大了一些。
陶春晚眼中碎芒盈盈,荡起一波一波晶亮璀璨的笑意,她接着陶雨浓的话说道:“你不晓得,阿西还曾研制过一种袖箭,女孩子拿来防身极为好用,我平日多是带在身边。灼华,往后若有机会,我替你们引见。”
遣了婢子回房,陶春晚献宝一般要将阿西昔日所赠的袖箭拿来给陶灼华看。陶灼华只微笑着颔首,将陶春晚那一缕满含着追忆的柔情都瞧在眼中。
陶超然这些日子都忙着与阿里木运筹帷幄,未曾将女儿的心事放在心上。到是黄氏察言观色,忆及陶春晚对那些前来提亲的人不假辞色,心里微微一动。
外头又是一阵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连天,婢子们将各人面前的醋蒜碟重新换过,再端上最后一道海参猪肉馅的饺子,替每人面前布了一只,便悄然退至两旁。
黄氏有几句悄悄话想问陶春晚,又记挂着陶灼华甥舅两年半多没有谋面,必定有许多私房话要说,便推着陶超然道:“你与灼华去书房里叙叙旧,待我与春晚更了衣,领着众人辞了灶,再在暖阁里煮上好茶,咱们一家子挪到暖阁说话。”
陶灼华感激舅母的体贴,更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与陶超然。她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立起身来冲着诸人略略点头,便随着陶超然往外书房走去。
茯苓忙递过她的鹤氅,又殷勤撑起了伞,亦步亦趋地随上。陶灼华冲她摆手笑道:“你不必跟来,去请娟姨与舅母打个下手,一同往厨房里辞灶。我与舅舅说说话,稍后同往暖阁里汇合。”
见陶灼华连同茯苓也一并支开,陶超然晓得她有要紧话想说,便以目示意自己的小厮松涛守在外书房门口,不得放入一人。
眼见房中再无第三人在场,陶灼华这才脸色一肃。她从发间拔下陶雨浓所送的木簪,把昔日曾藏在木簪里的绢书说与陶超然听。
虎落平阳被犬欺,便是陶灼华对故去的景泰帝最大的叹息。
国人都以为景泰帝昔日是病入膏肓,岂料想一代君王竟是被亲妹妹毒害,只拿参汤吊气,以至于多年缠绵病榻,苦求良医无策。
提及瑞安昭然若揭的的篡国之举,陶灼华脸上笼了层寒霜,她将自己如何将盖了景泰帝私印的绢书送与玄武,助玄武与郑荣将军联手一事和盘托出。
再提及长公主府里仿效皇宫大内修建的芙蓉洲,还有九九八十一阶刻着五爪龙纹的凤凰台,瑞安想要君临天下的贼心便一清二楚。
陶灼华清晰地说道:“舅舅,如今大裕新皇虽然登基,却不得不昭告天下,封瑞安为监国长公主,眼睁睁瞅着她挟天子以令群臣,实则手中半分实权也无。”
大裕的内政如何,陶超然离开了两年,瞧得并不十分真切。只听着陶灼华娓娓道来,字字句句说得有根有据。若形势真如陶灼华所述,瑞安想要出兵相助胡里亥,只在她一念之间,到对阿里木十分不利。
陶超然犹犹豫豫地问道:“难道瑞安在大裕真就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新皇隆寿帝便不能有所作为,更未想过替先帝复仇?”
陶灼华微微一笑,冲陶超然说道:“舅舅,瑞安所作所为罄竹难书,事实远不止如此。区区大裕的皇位并不能叫她止步,她的爪牙遍布在波斯与大阮,哪里都有她的眼线。新皇并非不想复仇,而是此时行动,无异于以卵击石。”
听得陶灼华如此述说,陶超然心上一沉,目光里有了片淡淡的阴霾。
离着前世阿里木举事的时间已然不远,此刻波斯国内必定有些波动,陶灼华晓得陶超然如今心中所想,知道他在为这场即将开始的内战担忧。
她慎重说道:“舅舅,那位阿里木皇储以为做事隐蔽,其实瑞安早便晓得他一直企图东山在起,更知晓您与他的关系。我在瑞安府上时,曾听她数次提及,对阿里木的身份了若指掌,而且早在这对兄弟之间做出了选择。灼华思之再三,她从前想要拘押舅舅一家,只怕不是只为牵制我,而是与这阿里木有关。”
话说到这个地步,陶超然也不想再有所隐瞒,他瓮声瓮气对陶灼华说道:“你说得不错,瑞安的确早便做了选择。我也是此前不久才刚刚听说,她与胡里亥勾结之前曾找过阿里木,要阿里木拿手上的金银矿换取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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