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 - 分卷阅读38
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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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猜测,长公主囚禁舅舅一家,难得为得不止是牵制自己?还是说从这时起,她便对那个阿里木起了心思;更或者说,长公主分明晓得阿里木的身份,想要从他身上攫取更大的利益。
环环相扣,陶灼华额头上不由见了汗水。
幸好如今自己只是十岁的稚龄,大可将一切都推脱到无知上头。陶灼华露出腼腆的笑容,放下了手上的银匙,认真答道:“去拜访舅舅的客人很多,还有好些外邦人。他们黄头发蓝眼睛,与咱们中原人不同。今次好似是有位胡商同行,那字画也是归给了他,其他的便不晓得了。”
长公主本是芳姿珍重,听闻胡商二字顿了一顿,却将身体略为前倾,饶有兴致地说道:“竟还有长成那幅样子的人?夕颜到见识多广。想来陶家的买卖做得很大,若有机会,到希望能结识一下你舅舅,也看看他这位异邦友人。”
陶灼华自负地答道:“舅舅极疼夕颜,待他从西洋回来,若晓得夕颜到了京城,一定会来长公主府拜会,那时夕颜便替长公主殿下引见。”
两人都绝口不提方才长公主有心为之的那声“母亲”,如今戏台落幕,长公主无须再演,陶灼华更巴不得她莫拿那两字来犯恶心。
“好啊,本宫便等着你舅舅前来”,长公主优雅地笼了笼丝发,吩咐费嬷嬷去叫小厨房上些热汤水,大家用过了好散席。
一钵什锦水果甜羹,往日苏梓琴的最爱,今晚她不过挑了一小块芒果应景。苏世贤席间留心,苏梓琴似乎胃口不佳,平日爱吃的菜几乎未动,往日圆润的脸颊如今到瘦成瓜子一般。
家宴上不愿问东问西,惹得女儿不痛快。苏世贤心疼苏梓琴,不晓得自己去青州府期间她出了何事,做父亲的不好说,又不敢埋怨长公主的疏忽,只想着明日还是央长公主寻太医给苏梓琴细瞧瞧。
月上仲天,苏世贤端起最后一杯酒,冲着银盘一般的圆月朗朗吟道:“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公主,我敬你一杯。”
长公主听着这两句诗,到似有不甘人下之意,不觉抿了抿嘴。她以袖掩面将杯中琥珀色的葡萄酒饮尽,透出种睥睨天下的神情。
灯火葳蕤,桦烛影微,团圆宴散尽,便是四个人各归东西。苏世贤以为今夜必定会在芙蓉洲春风一度,不曾想长公主命人送他回正院安歇。
两姐妹视若无睹,各自行礼告退。行至岔路口时,苏梓琴牵了牵陶灼华的衣角,真切地笑道:“姐姐可有兴趣去我院里,咱们重新煮酒烹茶?”
陶灼华掩饰地打个哈欠,轻轻推却了苏梓琴执在自己腕间的手,歉意地推辞道:“夕颜习惯了早睡,方才已是勉力支撑,改日再叨扰郡主。”
苏梓琴屡屡被拒,望着陶灼华的背影被烛火拉成老长,渐渐消失在竹林小径,唯有露出苦笑的神情。
长公主每逢初一、十五要入宫去参加宫里的大朝会,十有**不在府中。婆子昨日传话时便说得明白,陶灼华与苏梓琴一般的规矩,只须每月初三、十七向她问安,其余的日子便不必踏足芙蓉洲。
苏梓琴十六那日虽未来寻陶灼华说话,却命琥珀带了盘新鲜的蜜桃,又约下十七一早来寻她,两人同去芙蓉洲请安。
陶灼华乐得有人相陪,这次并未拒苏梓琴于千里之外,到是请琥珀传话,自己会在夕照楼内等她。
十七那日一早,苏梓琴便梳妆完毕,果真来叠翠园约陶灼华同往芙蓉洲请安。
陶灼华今日起得极早,天色微明时,娟娘便已经将她唤醒,又替她换上一件珠兰勾边的银蓝绢纱襦裙,外头罩了件玉簪白的对襟帔子,在她发髻间簪了朵银蓝的喷砂绢花,衣襟上那朵素白的珠花却并未取下。
拿夜间便煨着的莲子粥盛了半碗,再摆一碟新蒸的奶糕与收蛋羹,瞧着陶灼华用了些早膳,正吩咐茯苓拧了帕了来净手,菖蒲便恭谨地隔着帘子回道:“梓琴郡主到了,正在小花厅喝茶。”
☆、第四十四章 进洲
苏梓琴几次三番与陶灼华亲近,连娟娘也觉得蹊跷,悄悄提醒陶灼华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姐你与那位郡主相处,可要处处小心留意。”
陶灼华暗自点头,说自己必定处处小心,请娟娘放心。
实则陶灼华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今生的几次见面,苏梓琴表现得极为友好,不曾出一个绊子,到似是洗心革面。无奈前世的记忆太过清晰,陶灼华却不敢相信豺狼转性,始终心存疑虑。
她开始大胆猜测,匪夷所思的事情既然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命运之神说不定也会眷顾苏梓琴,莫非她也有着什么前世的记忆?
想到此处,陶灼华摇摇头,又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若说苏梓琴与自己同样来自前生,该晓得两人之间隔着国仇家恨,又怎会耐着性子与自己周旋。
想得头痛也想不出所不然,陶灼华也只有虚与委蛇,且看她到底存着什么居心。苏梓琴好似不晓得陶灼华对自己的防范之心日趋严重,见陶灼华梳洗打扮了出来,她亲切地笑道:“第一次去芙蓉,怕姐姐心里胆怯,所以过来邀约。”
陶灼华也只有安之若素,向她道了谢,两人一同出来,院子外头早预备着青绸软轿,姐妹二人身量娇小,便共乘一顶软轿,往府中正北的芙蓉洲行去。
沿着长公主府后街宽大的私邸,再一路往里,穿过重重宅院,再越过一带黛瓦青砖的雕花水磨墙,便是一片数顷之阔的湖水。
一片湖水美轮美奂,里头遍植各色芙蕖,年年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前世里陶灼华偶有几次踏足,很是喜欢那烟波重重、芳草青青的画面,却不喜芙蓉洲内一片雕梁画栋璃瓦粉垣,满眼倶是富丽气象。
与何子岑你侬我侬之时,她曾偶尔提及长公主府的碧波,叹息明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自然景致,偏修得繁复奢靡,便似是暴发户一般。
何子岑笑她刻薄的同时,便沿着青莲宫湖心岛那一隅,在宫内为她修下白鹭洲。果真置了千只白鹭,茅篱修竹丛丛掩映,还依着陶婉如在阳溪湖畔的木屋样式修了个院落,里头桌椅卧榻都是黄杨木就地取材,全是返璞归真之意。
入目之所,处处皆是回忆。陶灼华眼中带着一抹不易标察觉的哀痛,默默随在苏梓琴的旁边,往芙蓉洲的正房走去。
云卷云舒,花开花落。若是了却前尘身后事,只固守着满园芳菲,便也是岁月静好。可惜当于乱世,所有的宁静与淡泊都经不起风雨的搅动。
苏梓琴回眸去瞧走在身侧的陶灼华,见她沉静里透着些遗世独立的萧瑟,分明迥然不同于前日夜宴上的拘束,越发加深了自己的猜测。
姐妹二人各怀心事,苏梓琴略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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