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神 - 第四百七十九章 真的好巧啊

    程煜独自一人，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看到了停车场的标识，只是有些奇怪，就在停车场标识下方的大门处，围聚着一群人。
    这帮人都穿着正装打着领带，零零星星的散落在停车场的门口。
    一般来说，机场的停车场门口，不太可能围聚这么多接人的人，这让程煜想起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在一些城市的火车站出站口，往往会聚集一堆黑车司机。
    程煜没有来过宝安，并不清楚这个八十年代之后逐渐崛起，并且成为一线城市的都市在社会服务车辆的管理方面是不是会像那些小城市一样混乱，可这帮人显然不可能是黑车司机。
    倒不是说黑车司机就不能穿正装，可这些人的衣服，即便相距甚远，程煜也能看出这些衣物背后的品牌支撑。
    便宜的也得几千上万吧，贵的甚至更加高昂。
    要说宝安的黑车司机活的都如此滋润，程煜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真要是黑车司机能把奢侈品牌当工作服，程煜觉得自己都可以过来干这行了。
    而且，这帮人的站位，看似零散，可实际上却是保持着三五成群的姿态。
    他们的形态，不像是各自为战，也并非那种单纯的扎堆闲聊。
    这些人的姿态，给了程煜一种，他们正在这里开一个酒会，彼此寒暄，相互引荐，差的只是手里的一杯酒而已。
    摇了摇头，程煜轻笑，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无法理解的。
    他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当他走进停车场大门的那一刹那，那帮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纷纷向其投来带有疑惑的目光。
    同时，程煜清楚的察觉到，这帮人开始有了彼此之间眼神的交流，似乎是在相互问询，也相互印证。
    而很快，这些人的眼神里又出现了一种轻微的慌乱，但很快变得坚定起来，他们迅速调整自己的站位，其中还有两个人朝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跑去。
    看着这帮人移形换位，程煜有一种更加莫名的感受，而这些人很快站成了两排，就在程煜的一左一右，每个人都面对着程煜，站姿笔挺。
    程煜突然间就恍然大悟，快闪啊！
    看这帮人，年龄从三十多到五六十的都有，还真是挺潮的啊。从他们的穿着打扮，这帮人应该都是公司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吧，至少也是大型公司的白领，汇聚这样的一群人玩儿快闪，倒是有些意思。
    程煜的脚步，因此迟疑了起来，他想看看后续，想知道这帮人到底会玩出什么花样。
    之前跑开的两个人，很快也回到了队伍当中，刚好一左一右，只是，他们的手里有一条火红的布匹，一人拿着一头，中间微微下垂。
    “什么鬼？这是要把我挡在这儿？”
    程煜迷惑的往侧方退了两步，最前方的那两个人，此刻却是高高举起了手里的红色布匹。
    原来，那是一条横幅。
    火红的底子，上边是白色的大字。
    程煜凝神观瞧，却见上边写着：热烈欢迎程少莅临宝安指导工作……
    呃……
    程少？
    说的不会是我吧？
    程煜还是没搞明白，耳中却听到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欢迎程少，热烈欢迎……哇，程少好帅啊……没想到程少居然这么年轻呢……程少好帅……”
    程煜只觉得满脑袋的黑线，一个头两个大。
    这尼玛是什么鬼？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满面假春风的走了过来，早早的弯下了腰身，伸出两只手，却仰着脸，脸上的笑容堆砌出无数的褶子，看的程煜心头发寒。
    “程少，终于把您给盼来了……您就是我们公司上下的大救星啊！”
    中年男子说着，激动不已的抓起了程煜的手，上下晃动两下，显得格外的热切。
    此情此景，程煜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乡亲们和大狼狗都来了？”
    男子愣住了，旁边那些挥舞双手起哄的人也都愣住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咳咳……程少还真是幽默啊，太会开玩笑了，没想到程少这么年轻，还知道地道战里的典故呢。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这笑话简直是越琢磨越有趣……”
    在场的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大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鼓掌，纷纷配合着说：“程少太幽默了……哈哈哈，一下子还真是没反应过来呢……地道战啊，一代人的经典啊……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程煜有点头疼了。
    他其实已经明白了，这是因为这帮人不知道怎么得到了自己很浮夸的信息，所以才会故意搞出这么个阵仗来迎接自己，或许是觉得这样的阵仗会让他感到满意吧。
    但说实话，程煜本人并不是那种虚浮的人，他只是为了赚取积分而已。
    这样的场面他当然是喜闻乐见的，但场合却有些不合适。
    停车场里的人不算多，可来往的总有那么一些，看到这边的状况，一个个投来异样的目光。
    程煜因此感到有些不适。
    简直是太不适了好吧。
    哪怕是再如何虚荣，再如何浮夸之辈，也绝不会喜欢这样的排场。
    什么跟什么嘛。
    你说你要是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弄个红地毯走一走，程煜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这一群人傻乎乎的欢呼雀跃，极尽夸张之能事，这不是浮夸，简直就是有点缺心眼了啊。
    当下的情形，就像是一群脑残，围着一个神经病，拼了命的迎合他，可程煜不是神经病啊！
    当然，这帮人也不是脑残。
    只能说，他们对于浮夸的精髓根本没有任何的掌握。
    不过程煜也不能打消他们的积极性，虽说这帮人只能为程煜提供一次积分，但如果程煜对此表现出厌恶和反感，甚至拂袖而去，那么，程煜不喜欢浮夸的名声就会传扬出去。
    那以后就没人能正确的“浮夸”了啊……
    错误示范，也总归是示范，至少他们的努力，程煜还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这水平……
    学渣啊！
    一时间，程煜真的很为秦曼沅担心，公司里的中高层是这么一群没有丝毫创新能力的人，拉个横幅一群人装疯卖傻这就叫浮夸么？技术很差啊！
    同时，他也不禁为自己即将投入的五亿元担心。
    这帮家伙，这么渣，也不知道控制资金的能力如何，真的是太让人忧心忡忡了。
    但事已至此，程煜也还是只能装作如沐春风的模样，甩开了那个中年男子的手，顺便在他身上擦了擦原本属于那个中年男子的手汗……
    这家伙真的很紧张吧，出了那么多的汗，又或者，是他的身体有问题？
    程煜擦干手掌之后，缓步向前，像是一个检阅部下的将军那样，挥手致意……
    而那帮人，见程煜做出首长状，也纷纷立正站好。
    只是，虽然这帮人衣着光鲜器宇不凡，可看起来，总有种杂牌军的感觉。
    真是一次失败的浮夸啊！
    程煜走到了横幅之下，倨傲的转过身来，哼了一声，道：“手法粗糙，不思创新，排场看上去不小，但毫无诚意。唯一剩下的，也就是能夸你们很努力了，毕竟，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要让你们在这儿装疯卖傻，辛苦辛苦……”
    嘴里虽然说着辛苦，脸上却丝毫没有表达慰问的意思，反倒……
    充满了嫌弃。
    这帮人感到很尴尬，也只能将目光投向那位中年男子，看来，这男子应该就是秦曼沅的公司里，除了她本人之外职务最高的了。
    中年男子被程煜这么说，也很尴尬，面皮有些发紧，看上去倒是少了点皱纹。
    “程少要求严格，我们这次做得不够，下次努力……”
    程煜翻了个白眼，这是小学老师跟小学校长汇报工作呢？
    气氛有些尴尬，也有些凝固了，原本按照这帮人设计的流程，他们应该前呼后拥的拥簇着程煜走向他们特意为程煜准备的车。
    唔，应该说是车队，这帮人每人都开了一辆车过来，除了那位中年男子，准备跟程煜同车作陪。
    按照他们的思路，浩浩荡荡二十多辆的一个车队，虽然车型良莠不齐，但总算的上很有诚意很有排面了吧？
    但由于设计和现实之间巨大的差距，导致了程煜显然对他们的方案不满，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个流程了。
    这时候，停车场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赵总，对不起，我刚才……”
    赵总就是那位中年男子。
    看到来人，赵总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对呀，就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程煜怎么是一个人走到停车场的？不是安排了这家伙去接程煜么？
    “你怎么现在才来？让你去迎接程少，你接哪儿去了？”
    训斥下属的同时，赵总也在暗自庆幸，得亏程煜是自己走到了停车场，这要是程煜出站发现没人接他，直接叫辆车走了，他们这帮人岂不是直接被晾在这儿了？
    “我……赵总……我……”
    那人却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他妻子，也就是飞机上的那个女人也终于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停车场，看到自己丈夫公司所有中高层几乎全来了，而且明显是为了迎接程煜的，她心里最后那一点点侥幸心理，也终于荡然无存。
    一下子，脸色拉了下来，简直是欲哭无泪。
    飞机上怼了程煜那么多次，谁能想到程煜居然是自家老公公司的财神爷。
    关键，以她老公的能力，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其实颇有些为人诟病。
    也不是说她老公没本事，只不过，按照秦曼沅公司的状况，他的位置以及他的能力，匹配上就显得有点儿差强人意。
    对此，公司里很多人本来就颇有微词。
    之所以她老公能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一方面是能力还算过得去，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是因为她公公是秦曼沅父亲的司机，跟了他三十多年了，她老公几乎可以说是跟秦曼沅一起长大的。
    虽然一主一仆，但秦家对她老公一家相当不错，哪怕明知道他能力上只是一般，也依旧给了他一份相当不错的位置。
    用秦曼沅的话来说，就是“哪家公司还没几个吃闲饭的岗位？更何况，吕东景还谈不上吃闲饭”。
    甚至，就连女人自己的工作，也是秦曼沅帮着安排的，否则，以她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在现在的公司做项目负责人？
    公司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她的位置，对比其他几个项目组，她的组，成绩几乎每次都垫底。要不是秦曼沅的关系，公司早把她淘汰掉了。
    而现在，她却得罪了秦曼沅的金主。
    并且是个大金主，能掏出五个亿现金的人，女子深知这是什么量级的，绝大部分资产数十亿的人，都很难筹集到五个亿的现金。
    更不用说，她老公亲口告诉她，程煜家里的背景和实力，远比秦曼沅还要强大的多。
    哭丧着脸，女人不敢吭声，倒是想转身走开，以免被程煜发现自己和老公的关系。
    但，已经来不及了。
    男子看到自己的妻子，顿时像是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便一把将妻子拉到身边，对赵总解释说：“赵总，是这样的，我一直在出站口等待程少，可是我太太却从里边走出来了。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她跟程少是同一个航班，她也很意外，她以为我是特意过来接她的。
    没想到就是因为我和我太太意外碰面，程少也刚好在这个时候出来了，我就没看到。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我发现那个航班的乘客都已经走光了之后，我立刻就追过来了……”
    说着，男子拉扯自己的妻子，说：“你快跟赵总解释一下，这是个意外，我真的一直在出站口没有离开过啊。”
    赵总深深的看着男子，说：“小庞啊，你觉得这些重要么？我告诉你，幸亏程少自己来了，这要是程少以为没有人接他，直接叫辆车走了怎么办？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现在跟我解释，有用么？”
    庞姓男子面容枯槁，眼角都耷拉下来了，他看看自己的妻子，又看看周围其他人……
    当他看到程煜的时候，却发现，程煜的眼神里蕴含着一丝笑意，并且正在看着自己。
    他哪知道，程煜露出玩味的表情，看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女子。
    见程煜满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也并没有生气，小庞顿时重燃希望。
    他两步冲到程煜身边，弯腰伸手，说：“程少您好，欢迎您到宝安来，我们盼望您大驾光临已经很长时间了，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程煜看看他，又看看原地未动，脸色已经彰显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的女子，笑了。
    见他一笑，旁边的几个人就想起了程煜刚才说的“笑话”，赵总反应是最快的，虽然小庞在他这儿也是不可原谅的，但程煜还在这儿呢，他并不希望这件事会影响到程煜的心情。
    于是，赵总赶忙上前说：“程少，这下真的是人齐了。刚才在这儿的是乡亲们，现在大狼狗也出现了……”
    程煜一愣，也不禁莞尔。
    周围的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小庞，莫名奇妙的看着大家伙儿，心说虽然我是办错了事，也你们也不能说我是大狼狗吧。
    但他也不敢多言。
    等大家笑完，小庞又对程煜说：“程少，刚才我真的是遇到了我妻子，她去吴东魔都那边出差，我并不知道她今天和您同一个航班回来，所以才没注意到您……”
    回过头，见自己的妻子还站在原地，小庞又两步走回去，拖着女子站在了程煜的面前。
    女子这时候，头已经低的恨不能塞进自己的裤裆里去。
    小庞浑然不觉，继续说：“汤丹丹你说话啊，你帮我跟程少解释一下……”
    被称之为汤丹丹的女子，知道躲不过去，只得说：“程少在飞机上跟我邻座，他也没有行李，我们俩几乎是前后脚走到出站口的。然后我看到庞华，一时激动，就抱住了他，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他才没看到程少。程少，对不起……”
    汤丹丹说完，深深的对着程煜鞠了一躬。
    在大家眼中看来，汤丹丹这是在帮自己的老公道歉，可只有程煜本人知道，汤丹丹的道歉，是为了在飞机上的出言不逊。
    “没想到啊，还真是巧了。你老公是秦曼沅公司的员工？”程煜笑眯眯的，其他人也听不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对，汤丹丹说程煜在飞机跟她邻座，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程煜感到意外，随口说的一句话。
    可汤丹丹一听，却顿时慌了。
    “程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
    程煜摆了摆手，依旧是微微一笑，对于这种人，他也懒得去跟她计较什么，否则，在飞机上，他就不会用那种调侃的方式还击了。
    之前赵总就说了要带程煜上车，程煜便道：“赵总，我看我们还是别在停车场呆着了，时间也不早了，路上如果再堵堵车，我怕是赶不上跟秦总的晚饭了。”
    赵总一听，赶忙道：“对对对，程少这边请。”
    说着，赵总领头，带着程煜朝着为程煜准备的车子走去。
    车是一辆法拉利488，经典的大红色。
    赵总介绍说：“这是我们秦总特意为您准备的车，她说您在宝安也需要有个代步的工具。今天我们为您配备了司机，一会儿会带着您去酒店。然后程少您可以随意使用这辆车。”
    换做从前的程煜，对于跑车还是很有兴趣的，否则，他也不会在自己十八岁的时候，找程广年要了一辆柯尼塞格了。
    但是现在，虽然依旧是开跑车的年纪，但他却已经对跑车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
    跑车最大的作用就是酷炫，其他所有跑车值得拥有的价值，在都市之中根本无法体现，自己驾驶也很不舒服，相反还不如一辆普通的商务车舒适。
    程煜笑了笑，问：“来了这么多人，都是开的什么车？”
    赵总一愣，忙道：“我们都是开着自己的车来的。”
    “公司没有商务车么？”
    赵总再度一愣，连忙点头到：“商务车也有一辆，不过不是什么好车，奔驰R级车。”
    程煜点点头，说：“那就换一辆吧，论舒适性，还是MPV好，不过可能就需要给我配个司机了。”
    “没问题没问题。”赵总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