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御食 - 第二十四章 蛛丝马迹露端倪
锦衣御食 作者:月满西楼1980
第二十四章 蛛丝马迹露端倪
锦衣御食 作者:月满西楼1980
第二十四章 蛛丝马迹露端倪
第二十四章蛛丝马迹露端倪
谢瑞麟瞟了吴琣一眼,转身对李东阳轻声道:“首辅吴小姐已到,您与她有要事相商,学生就先行退下了。”原来,他约吴琣来此不过是替李东阳行事。见李东阳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还解释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见见她。谢瑞麟点点头,转身向书房外走去,与吴琣擦身而过之际,他停了一下对吴琣道:“一会儿与首辅大人谈过,还请湮锐到前院找我一叙。”说完,不容她反对便大踏步的走出了书房。
只剩了二人,李东阳却是一笑,自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的多宝葫芦,放到吴琣手中笑道:“其实,自那天街上一见,老夫就觉得奇怪,这么好的一大姑娘怎么会当街卖面。后来,在酒楼之上一见,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陛下安于民间的高手。呵呵呵,来年陛下再升怀义个实职,你们二位可就算是他的得力助手了。来,这是老夫的见面礼,也算是贺你们二位婚期将近……”
吴琣一听这话茬,赶紧将葫芦又递回给李东阳,这东西的含义太险了,她可不敢收。
李东阳一怔,反问道:“怎么,嫌小?”
“不是的。”吴琣低头,“不知首辅大人要见我何事?不会只是为了送一只宝葫芦吧?”
听她淡淡的声音,李东阳也不接话,反而重新将多宝葫芦又塞回了她的手里,“你这次能进泰丰楼,其实都是老夫的安排,目的就是在这里见你一面。”
吴琣悚然一惊,不解的看着李东阳。为了见她一个平民小女,干嘛费这么多周章?直接派个人传个话,扯到府里不就得了。
“你不想知道你家酒楼为何遭此大难?”李东阳静静的道,看着吴琣的表情。
“是因为吃死了人,打官司输了要赔钱……”吴琣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出一半才觉得不对,收了话头反看着李东阳。她想了一下,迟疑的问道:“您的意思是,这里面有……有猫腻儿?”
“老夫也是闲着乱猜的。”李东阳闲闲散散的道,“那位不幸身亡的严大公子老夫也并不熟,只有一面之缘,觉得他虽死得有些冤,但后来我发现他死后的情况却更蹊跷。”
吴琣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这个笑容可掬的老头,等着他解答。
“严大公子当日在酒楼上约请的都是他在京的同门好友,为了祝贺他即将上位而聚会的。可当他在酒楼暴毙后,与他聚会的七八名官宦子弟竟然在一夜之间不是出京游学,就是回老家奔丧,走了个干净。到最后,第一个去报官的就是你爹啦”
真的很奇怪呀若是能同上酒楼祝贺的,交情也一定不浅了,怎么到最后一个报官之人都没有,反倒走了个干净?吴琣低头不语。
“五城衙司取证找人时,一个人都没有,只好把你爹铐走。随后,东阁大学士严悟正也就是死去的严大公子他爹,也马上以丧子伤痛巨大,身体无法承受为由,收了你家的钱财,告老还乡去了。”
吴琣眼前一亮,看着李东阳道:“那现在连苦主都找不到了?”
李东阳点点头。
“这可不太不好办了,一无人证,二无物证,连苦主都跑掉的话,我爹跟本没有法子翻案。”
“是呀,听说,严大公子的尸体也在断了案后没多久,就被火化,由严大学士捧回老家去入土为安了。”
太狠了杀人灭口不算最狠的,锉骨扬灰也不过如此了吧?吴琣心里暗暗骂,在追求六道轮回的古代,能把身火化的除了沾染重大传染疾病,就是犯了重罪的人了。严家竟然连这么狠毒的条件都接受了,背后那个指使此事的人可太强大了。
吴琣咬着嘴唇沉思着道:“依首辅之见,现在怎么办呀?”
李东阳却是哈哈一笑:“小丫头,我这公事缠身的,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想那么仔细。只是,那天见到你后,觉得,也许老夫可以指点一二。说到接下来如何做,你问我还不如去问你那位未婚夫。”
“他不是我的未婚夫”吴琣苦恼的道。
“唉,小两口总会有个绊嘴,你也不要太在意嘛”李东阳见怪不怪的道,“怀义与严大公子曾是同门,也是同一期被陛下指上的巡淮使,二人一直交往甚密。不料,最后只有怀义一人成行,严大公子倒去了地府游。你的厨艺这么高超,一二道小菜拿出来,怀义还不是乖乖束手就擒。到时,任你想要问什么,他不就都说了?”
“首辅,我不会跟他成亲的。”吴琣无力的再次重申,弄得李东阳很是奇怪。
于是,吴琣又把自己准备开店挣钱的职业规划向李东阳说了一遍,并强调自己“不求富贵家但求有心人”的成亲原则,谢瑞麟摆明了不可能是这个有心人。同时她也表示,若是年前成亲,自己的爹爹还在牢中,连个高堂都没得拜,这亲成的太丢人。
李东阳听明白了以后,呵呵一笑,突然狡黠的对她一笑:“那为什么不利用成亲这个机会把你爹接出来呢?”
吴琣一怔,有点不解。这里也有保外就医或假释吗?
“呵呵,我再透漏点信息给你。”李东阳笑得贼兮兮的,凑到她身前小声的道,“告老还乡的严大人还有一位八杆子肯定能打着的亲戚还留在京城,也许,这个突破口就在他身上。”
“是谁?”吴琣脱口而出。
“这就要去问怀义了。老夫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其它的就要看你自己怎么办了。”
吴琣盯着老头笑得惬意自得的脸半晌不语,突然冒出一句:“您肯大费周章的把我找来,又指点我这两句,可见首辅还是向着我们吴家的。吴琣先谢过,如果真的能有一天水落石出,吴琣再登门拜谢。”
李东阳听了,微微一笑却张口道:“谢不谢的先放一边,我只希望,你不要轻信于人,轻信于人必将受制于人。”
“若是首辅大人没有其它的事了,吴琣就先告退。”说着,吴琣施了个礼,看李东阳点了点头,她才退向门边。走到门旁时,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对李东阳一笑,轻声道:“我也有一句话,想送与首辅大人。”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柔柔的抛在她身上,照得她笑靨如花,李东阳看她这样装深沉的样子,不由得一笑,点头请她讲。
吴琣含笑看着他,脸上带着一股崇敬,轻声但缓慢的道:“有的时候,屈辱的活着比悲壮的死去更需要勇气。首辅,坚持住,我们顶你。”说完,也不去理会李东阳的反应,开门而出。
这一句话,轻轻柔柔却带着无比的信任与崇拜。李东阳被这么一句轻柔的话就震在了当场,直到吴琣离开屋子许久,他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猛的,上次睿琪说的话突然响起在耳边:“……我觉得这位姑娘对大人您似乎很是敬重……”
那一句“我们顶你”他并明白是为何意,但其中带着的支持感,让他感受切身。突然间,李东阳有一种被理解,被信任的感动,一股深藏了许久的委屈涌上心头,让他差点泪水满溢。李东阳身子一软,倒在身后的椅上,面目还是震惊的呆滞,嘴里却喃喃的道:“她什么都知道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要知道,李东阳与谢迁、刘建曾同为内阁重臣,他们在正德元年就已意识到刘谨对正德帝的影响,这样下去会祸乱当朝。于是,三位内阁达成一致,要清君侧。可是在方式方法上,李东阳意识到了刘谨的强大,希望能采取温和的方法先将刘谨逼离正德帝,再一步步想办法置之于死地。可惜,另二位大人太高估内阁的力量了,最终反被刘谨所制。
谢迁与刘建愤恨辞官而去。
临行时,二人一再劝李东阳也不要再去理这个贪玩成的皇帝,却被李东阳婉拒。随后,刘谨势力更大,对朝廷上下所有异己全部诛杀。李东阳为求自保并营救被刘谨陷害的重臣,不惜向刘谨示好示弱,这样才保全了命与内阁首辅之职。也才能利用这职位之权,先是撒回刘谨派去追杀谢迁、刘健的杀手,前前后后救下被刘谨陷害的罗纪等数十人。这些动作都是在暗中假借它人之手而为,明面上他给刘谨送礼、贺寿、出无伤大雅的主意,也就因此背上了阿谀小人的黑锅。上一次让他吐血的那封信,就是他曾经得意的学生——罗纪大学士写给他的断交信。这一切,他都默默的承受,连吐了的血都得原样咽回肚子里,表面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可这姑娘的一句话,却把他一直隐忍的,都挖了出来。她知道一切,也愿意站在这一边。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李东阳长长的出了口气,抬手擦拭了下有些湿润的眼睑,一股得酬知己的痛快。他突然“扑哧”一笑,叹道:“老头子,你老啦也终于有人可以接替了。”
吴琣这边一路向前院行去,李东阳方才所说在她心底掀起了层层涟漪,他说的很对。有很多事,不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能改变的,也许,谢瑞麟真的是个可以依靠借势的人选。其实,谢瑞麟也是个目的很强的人,他要这份婚姻无非是不让谢家丢脸,有没有实质似乎并不重要。而自己,也许可以跟他好好谈谈这份婚姻的原则抱定这个主意,她向前院走去,她要好好跟谢瑞麟谈一谈。
越向前走越热闹,空气里弥漫了一股酒之香,隐隐有乐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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