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深海咸鱼 - 一个老人

    网王 深海咸鱼 作者:lessvocal

    一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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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老人

    布朗是有一块花圃，这季的早菊已经开了。

    “欢迎光临，请问客人有没有预约？”

    她一呆，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布朗门厅摆着的古董自鸣钟沉闷的响了四下，小和对那侍者缓缓摇了摇头。

    “那请这边来。”

    到底还是来了这家店，她已经有些搞不清楚自己了。邀约的人已经不在，大约早就离开了吧。

    小和居然涌上一丝内疚起来，放人鸽子这种事以前她最为不齿了。还未落座，小和看见皮特过来了，看装束，他似乎升了邻班。

    年轻的男孩子做侍应生不稀罕，只是他那种他平心静气的温和让人惊讶。

    哪个年少不张狂。小和对他是有些另眼相看的，于是开口招呼：

    “皮特，你升领班了啊，”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祝贺祝贺！”

    皮特看见她很讶然，她们只见过一面而已，“真谢谢你，客人。”有些尴尬，他并没有记住她的名字。

    小和了然，也并不在意，她从不认为情感是能对等的。她留意了皮特，皮特没在意她，这也很正常。她转而问：“皮特，店里有花圃？”

    “有的，在后面，客人要去？”

    “嗯，”小和转身要去，两步之后又回过头来叫住他：“皮特！我叫久石昭和。”

    餐厅里的侍应生都看着皮特，小和微笑着站在原地，皮特很聪明，马上报上名字：“白石俊一。” 小和乱糟糟的心情慢慢消散下来，跟皮特挥手再见，她想去看看忍足口中的早菊。

    看看那男人眼里的美究竟是怎样。

    一场莫名其妙的互通姓名过后，回过神来的皮特无意识的念了念小和的名字：

    “久石昭和……”脑门凉飕飕的，皮特立刻掏出手机拨电话……

    “喂……”

    “少爷！是我，皮特……”

    花圃这边，小和有些失望，早菊并没有多么美丽。

    一位像是园艺师傅的人也在，见她专门绕道这后面的小花圃来，似乎挺出乎意料的，于是打量了小和两眼。假如还是十年之前，小和说不定一张脸就冷了下来了，她不喜欢被陌生人打量。今天的她对那老人笑了下，而后坐在一边神游起来。

    那老人越发打量她起来，只不过神游中的小和没感觉。

    “小姐，地上冷的，”老人试图让她不要坐在冰冷的地上，小和听了心里一热：“没事的，您需要我帮忙么？”

    “呵呵，翻翻土锄个杂草罢了，都弄好了，”老人索也坐到地上：“你看这些早菊开的多好。”

    有些耳熟的话，小和不禁对那些早菊多看了几眼——还是没什么看头，她并没应和老人。那老人看她淡淡的并不多话，打开带着的水喝了几口，小和看见他颊上有些污迹，递了面纸过去，不想老人笑呵呵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示意自己有，小和抽抽嘴角——

    她以为昭和年代才用手绢。

    手绢上似乎有香薰，熟悉的气味。老人擦着脸不知为什么叹了口气，小和一时好奇：

    “您怎么叹气？”这老人笑呵呵的，身体健硕，小和是挺疑惑的。

    “没什么，只是想起家里孩子们聪明太过，有点担心。”

    聪明太过？被别人听到这种话一般会白他两眼吧，小和却想起了自己家的事情：“您也不必太担心了，我家有个孩子，天生脑袋好，可是还是很懂事的。”

    为人长辈总是担心子女，小和口吻温柔。

    “你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真意外啊。”老人转头看她，现在年轻人很少有这中平淡温和的子了，她的眼睛看起来很清澈。

    “不是，是我弟弟，他跟着我长大的。”

    老人露出赞许的眼光：“长姐如母，抚养孩子很不容易啊，小姐你很好。”

    十年间第一次和人聊起这些，小和未免激动，听到老人说她“很好”，一时鼻子一酸，竟然有了想哭的冲动，老人看她红了眼圈，伸出手拍拍她的背：“孩子总会长大的，大了就不会再顽皮再闹你了……”

    小和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总之眼泪冲破眼眶，真的流泪了。

    老人说着：“没事没事，哭吧，没人看见，这里只有我老头子一个。”他那一双眼睛一生看过无数人，早识破这女孩倔强的骄傲。流泪在她心里大约是种软弱和耻辱吧。

    她只是低头掉眼泪而已，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老人的出现让她无比想念久石云。

    “孩子，我有几个孙子孙女，跟你差不多大，都胡闹的很，没一个像你这样好的，”老人像是自言自语：“老伴儿你走的那么早……想吵架都没人，冷清啊。”

    小和抹抹眼泪忽而展颜：“我也是没有人可以吵架呢，我陪您好了，以后就来着花圃和您吵架。”说着眼泪又要留下来，“奇怪……今天眼泪怎么这么多……”

    老人以前从没见过这位年轻的女孩子，此时却是真心的心疼她起来，为她隐忍的样子，也为她明明淡漠的子却开口要来陪他吵架。

    “孩子，你叫什么？”

    “久石昭和，”小和说着抬起头道：“别看我这样，我很能吵架的。”

    “你说你叫什么？！”

    小和笑的不怎么好看：“久石昭和，您叫我小和就好。”

    老人看着她呆了半晌，竟然伸手抚上了她的头顶：“……好孩子……好孩子……”怕是自己老了，眼前这孩子何曾有半分像她，原本想问的就也放下不再问。

    小和被那双带着大地气息的手施了法一般贪婪起来，对这一份来自陌生人的久违的温情。从身边的人相继离开之后，她一直都将心情控制的很好，不哭亦不怒。她绝不抱怨命运，即使它那般残忍的带走自己身边的所有。

    老人看她这样心里难免也会伤心，她想流泪的事情也许堆得有山一样高吧。

    漫无目的的抬起头，遥遥的望见一朵早菊别在一个人的口，老人了了诧异，立刻把左手食指竖在唇边：莫做声。

    那朵早菊在来人的口跟着呼吸起伏，一路飞车，他有着说不出的莫名的急切。

    老人疑惑他站在那里没什么反应，于是食指一直没有离开嘴唇，眼神里还带了些警告，小和抬头恰好看见，一转身，平息了呼吸的人走到老人身边一把拉起了她。

    惊慌之下四目相对，小和简直尴尬到想死——

    除了西原，这个世上总见自己哭的男人恐怕只有他了。一次两次的，是要在忍足面前有多丢人才算完呢。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被忍足惊呆了，老人也是吓了一跳：

    他跪下说，爷爷，我想追这个女人。

    身后，满园的早菊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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