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尽甘来 - 微短篇

    苦尽甘来 作者:大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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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初，本善；相近，习相远……”朗朗的读书声自周村的学堂中传出了老远。

    学堂前面坐着周村唯一一个的教书夫子，却是一个面色苍白、满脸病容的年轻男子。公孙鸿五官俊秀，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微笑，悠远的目光注视着堂下的孩子们，透过眼前的一切，追忆着往昔自己求学之路。

    《三字经》读完了一段，正讲解着词句的意思，外面先是一道闪光，不一会儿又跟着一声响雷，轰隆隆的阵阵雷声预示着接踵而至的倾盆大雨。

    公孙鸿担心地望了一眼窗外，乌云滚滚，压得很低，这场雨怕是不能小，本来离下学还有一小段时间，为了不让孩子们淋雨生病，只能散了学。

    刚刚还书声琅琅的学堂顷刻间只剩下公孙鸿孤身一人地瘫靠在轮椅之中动弹不得。

    此刻，公孙鸿脸白如纸，头也无力地歪靠着椅背，虚软的身躯陷在轮椅中，厚厚的被子从腋下滑落到细弱的腿上，露出堆积赘的肚腩，以及高高鼓起的下腹，蜷缩的双手被摆放在讲台之上，方便他缓慢托蹭着翻弄书本。

    强风吹开了学堂的一扇窗户，冷风毫不留情地给羸弱的身体加上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稻草。

    瘫软的双臂经受不住天气骤然的转变，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僵死的肘关节直直地伸着，无用的十指怪异地大张着，平时内勾的腕关节死命地向外翻转，为数不多的肌被大力撕扯着，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周凡顾不上打伞，急匆匆地赶到学堂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鸿双手胡乱挥舞的痛苦神色，也不管自己浑身被雨淋透，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鸿的身边，痉挛的双臂在他牢牢的禁锢下依然抖颤个不停，僵硬的身体被五条宽布带紧紧地绑在轮椅上，这才没有抽搐，不然的话，人恐怕早就已经摔倒在地了。

    魁梧的身躯，结实的肌，浑身充满了力量，目光落在鸿被咬出血丝的唇上，铮铮铁骨的硬汉也红了眼眶。

    回想着从前年轻有为的鸿科举殿试中侃侃而谈的情景，回想着从前风度翩翩的鸿塞外草原上策马奔腾的情景，周凡心如刀绞。

    “凡……”大幅度的颤抖渐渐止住了，喘过气来的公孙鸿一抬眼，便看到凡望着自己悔恨交加的表情，努力地撑起笑容，嘴唇翕动着。

    周凡赶紧把耳朵凑过去细听，唇上一凉，还残留着一丝血腥味，对上鸿含着笑意的双眼，周凡也咧嘴笑了，捧着鸿比墙壁还要惨白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回家喽！”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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