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开始 - 生日礼物

    从开始到开始 作者:天光云意

    生日礼物

    从开始到开始 作者:天光云意

    生日礼物

    亲吻，是所有恋人都会做的事情，有时候在大街上看到穿着各色校服的学生在拥吻，那种年少的青春热烈简直要灼伤旁人的眼。

    然而他们不行。同学们遇到认识的小情侣，心照不宣地笑笑，也就走过了，可是如果两个都是男生会怎样？秦商宇不知道，也不敢冒险。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无数双眼睛，不知道哪双会看见你，秦商宇一点都不敢冒险。

    只有在他家或者易铭家的时候，才可以放心地去亲吻那个人樱樱的的唇，放心地表达自己的爱意。但也只是浅尝辄止而已，秦商宇不敢太放肆，他怕自己失去控制。

    他一直记得易铭说的话，想要跟我在一起，就把你的理智找回来。所以，他小心地克制着，静静地，等待长成丰满的羽翼。

    某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班主任抱着很厚一沓纸进来，是学籍表。一边发还一边啰嗦：“一定要仔细检查！你们的户籍信息，学分和评语，以及奖罚的记录，都不能出任何差错，……有问题放学都来教务处。”秦商宇暗自哂笑，还有好几个月才考试，留下这么充裕的时间，是用来潜规则的么？

    “秦商宇，这个周日是你生日啊？”一个女生看到秦商宇的学籍表，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喊道。

    “呃，是吗？我忘了。”秦商宇是从来不过生日的。秦妈生他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差点把命都没了，到现在，秦爸一提起这个还会发抖，所以家里的两个男人都执意要忽略这个日子。那个旧历的传统的生日还真就这么给忽略了，档案上填的都是新历的日子。

    “这怎么能忘呢？是怕被大家宰吧？”女生跟他开玩笑。

    “谁要是有时间，都可以找我吃饭啊。”

    “别卖乖了。这个时候了，咱们可都是被严密监控的。”

    “考完怎么样？我一定请。”同学三年，终究是有些不舍的，秦商宇诚恳的说。

    “行，到时候你可别跑。”

    “是呀，难得秦大帅哥开了金口，我们都要去。”

    “哎呀，那我要把高一的表妹也叫上，不然她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教室里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开始兴奋的讨论假期的安排。还要熬上好几个月，有时候也需要转移下注意力，轻松轻松。

    秦商宇不再答话，低头看易铭递过来的本子，上面写着：“她们真讨厌，我本来是要约你的。这下没有惊喜了。”后面还画了一个向下弯的弧，像是撇着嘴的样子。

    秦商宇笑笑，在后面写：“我现在已经很惊喜了。”又画一个向上的弧，给他递过去。然后就看到易铭的嘴角慢慢地扬起来，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

    真是个好哄的孩子。秦商宇在心里想。

    惊喜是没有了，可是期待的感觉貌似也不错。

    秦商宇从来没有如此期待一个周末的到来，期待到连那些永远做不完的模拟题都很快被他解决，好像这样就可以令时间变快。可是很快秦商宇就发现这没有用，他好像是站在一个下行的扶梯却要往上跑的人，无论怎样加速，都无法抵达出口。

    时间还是以恒定的速度前进着，三天，78个小时之后，秦商宇站在易铭他们家门前。很明显，那小子蓄谋已久就为了这一天，不知道会有什么花样。想着那个人肯这样花心思来讨好自己，心里就有点忐忑，很怕待会儿自己又做出什么奇怪的反应。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是无法镇定如常呢？

    秦商宇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门忽然从里边开了，易铭扶着门把手站着，水光滟滟的眸子俏生生地对上他的。于是，秦商宇傻乎乎地说了他本没有想过的一句话：“易铭，原来你是单眼皮。”

    “呃？什么是单眼皮？”苍天！门里的人也傻了。不过他反应很快，马上就转换了话题，“你记得吗？我说过要画一幅画给你的。”

    “哦。”秦商宇终于被拉回来了，“你画了画给我？”

    “嗯，你进来看。”易铭闪到一边，示意他进来。

    一进门，秦商宇就被震撼到了。

    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作品，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很难让人不感到震撼。

    这是一幅油画，堪堪占据了客厅最大的那面墙，刚刚完工的样子，旁边还有三角梯，调色板，画刀什么的。秦商宇并不太懂画，尤其是西方绘画，只依稀看得出，画面的右上角有一轮红日，主体是一个大的三角，却并不封闭，有一些线条压仄其上，下方靠左，是一个拱门的形状。这幅画线条非常简洁，用色也很单纯，深浅不同的蓝和红的小色块，斑驳却和谐地相融，构成了整幅作品。

    “喜欢吗？”

    “嗯……”秦商宇沉吟了一下，暗自在心底庆幸，幸好不是什么抽象派。“有很强的节奏感，像是一首交响乐。”

    “天！你真的懂！”易铭夸张地抚额，不胜惊喜的样子让秦商宇不爽。

    “怎么？难道这是考题吗？”

    “呃……当然不是，”易铭匆匆拉了他解释，“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画，所以很高兴你能够懂。”

    秦商宇也很开心，把他拉过来抱在怀里，两个人就站在那里望着画出神，易铭突然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哎呀，为了画这个，家具都被搬走了，都没地方坐了。”

    “没关系，这样站着欣赏也不错啊。”秦商宇又抱住他，这小子这两年长得飞快，他稍微低下头就可以把下巴支在他的肩窝里，嗯，感觉真不错。

    易铭也不说话，温顺地蜷在秦商宇怀里，这个膛很宽，心跳有力，这是一个爱他的让人安心的男人。他清了清嗓子，慢慢讲述眼前这幅作品。

    “这幅画题为《前往帕那苏斯山》，是paul klee的作品。我在伯尔尼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定住了，就站在那儿呆呆的看着，一直到闭馆被人轰出来。”

    秦商宇想象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低笑，易铭抗议地瞪了他一眼，又接着讲道：“后来一直想画给你，就去找了老师学油画。可是一直都画不对，完全找不到感觉。老师建议我出去走走，于是就跟他去了藏区。”

    说到这里，易铭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灼灼逼人。“你知道吗？看着那里的雪山和圣湖，就像是被从里到外洗过一遍，突然就惋惜你怎么不在。我想，我终于可以画给你了呢。”

    “你是个傻子！”秦商宇心里感动到想哭，结果却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秦商宇，你是我的帕那苏斯山。我要用一生来走进你。”易铭仰着头看他，一字一句说道。

    此刻的易铭，光华灿烂不可方物，秦商宇只觉再也无法抑制，想要把他深深地埋进自己身体里去，两个人合二为一，再也不用分离。

    他的嗓子发紧，无法言语，只能低下头去，深深地，狠狠地吻他，一遍又一遍地吻他。不能呼吸，只好去攫取他口中的气息，腥咸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还是不想停止，也无法停止……

    “唔……”易铭被秦商宇两只胳膊勒得差点内伤，手忙脚乱地拍他脑袋，一边还忿忿地想，他们两个之间，早晚有一个要窒息而死。这个笨蛋！

    “对不起，对不起，”秦商宇放开他，忙不迭地道歉，却发现他的嘴唇已经有一处裂开了口子，正往外渗着血，赶紧用手指按住，“你嘴巴破了，怎么办？”

    易铭看着他满眼的惊慌，不由得笑出声来：“秦商宇，你怎么这么呆！现在破了，一会儿就会好的，慌什么？你冬天嘴巴没裂过？”

    “那不一样！”秦商宇不假思索的反驳，却对上易铭询问的眼神，他又哑了。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他只知道，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年，无处不让他心疼。

    他的嘴唇裂了个口子，他心疼；他为了画画磨破的小指，他心疼；甚至，连他这样仰着脸看他的样子，他也心疼。那么骄傲那么好的易铭，他应该站在最高处俾睨众生，他应该像神袛一样俯视这个世界，怎么能够在自己面前这样委屈呢？

    秦商宇现在甚至有点儿恨自己长得太高，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自己锯掉一截。

    不一会儿，阿姨买了菜过来做饭，秦商宇才发现那个阿姨不像是本地人，她的穿着虽然普通，但是举止非常得度，一点儿也不俗。

    他好奇的问易铭，易铭边打游戏边跟他解释：“从家里带过来的，在我们家做了好几辈人了。”

    易铭漫不经心的语气让秦商宇愣了愣，稍后才反应过来，那是易铭家的家仆。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以前在旧小说里看到的人忽然出现在现实中，实在让人觉得突兀。

    看着玩儿的聚会神的易铭，秦商宇突然觉得陌生。眼前这个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少爷吗？他离家求学竟然是带着仆人的！也从没见过他在外面买过任何东西，他的个人物品都带有花体字母的印记，大概也是有人都安排妥当的吧？而他，则安之若素地享受着这一切。秦商宇想，这就是他习惯了的生活，无论如何自己也给不起。

    他给不起，他也不想给，秦商宇自幼就是被放养的，不但个人卫生都是自己打理，家里没人的时候，饭也是做的。妈妈做饭的时候，也总是有意叫他去打下手，此刻坐在这里打着游戏等饭吃，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习惯。

    但他并没有说出来，易铭做的这些，他心里还是很感动的。特特地叫了他来庆祝十八岁的生日，他也并不想扫兴。

    不过坐到饭桌上看别人忙来忙去，秦商宇还是没忍住，他换了个方式问道：“你自己会做家务吗？”

    “自己做？那多浪费时间！”易铭一脸的不可思议。

    秦商宇想起他住在自己家的时候，每天都要自己洗内衣，还真是难为他了，也难怪他后来又搬回去。

    易铭看着他不说话，又挤着眼睛来逗他：“不过将来老婆会做也是一样的嘛。”

    秦商宇听他这么说，又稍稍释怀了些。虽然这样的观点他也不赞同，但看着他那样费尽心思讨他欢心，也觉得欢喜。只是在心里琢磨，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家庭矛盾？那还真是不好磨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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