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又如何 - 第十七章
不爱又如何 作者:颜夕
第十七章
不爱又如何 作者:颜夕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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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找工作,我在距离商业区最近的一家酒店bsp;in了一个房间,透过窗户就能看到林立的写字楼。一整天的时间,我都在房间里翻阅买来的各种报纸,仔细留意每个招聘启事和租房广告,把合适的分类记下来,又制作了几份简历,忙到晚上,才上床休息。
难得出来独立的第一晚我竟失眠了。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忽然我发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蜷成一团地睡觉了,试着弯起双膝,竟然有些不适应,还是伸开四肢躺好,身边有空荡荡的感觉,大概是习惯了每晚抱着温热的臂膀入睡。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尤如毒瘾,好在我中毒不深,应该能很快戒掉吧。想起那个一个人的寒假,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我安慰自己,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会习惯我的新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送简历看房子,累得躺在床上就想睡觉,失眠果然是无影无踪了。
可是送出的几份简历都如石沉大海,每次打电话过去询问,面试的名单上都没有我的名字。过了两天,我才知道原因。
“什么时候会发面试通知?”
“大概要一周后,人事部门要审过所有材料后才定面试名单。”负责接待的是一个年轻人,大概也是毕业不久的社会新鲜人。
“这么久?噢,谢谢。”又要等了,好像满世界都是求职的人。
“等一下,这位小姐,”我转身,看到他年轻的脸上写着局促,“请恕我直言,你的这份简历上边可能不会看。”
“为什么?”我奇怪地问,虽说大学生满天飞,可我毕业名校,成绩优秀,又有工作经验,不过是应征外贸公司的小小助理,不说别的,就凭我的外语水平,应该也没那么难吧。
被我盯着,对方的脸上更显局促,“这样吧,我随便拿一份别人的简历让你看看,你就明白了。”
说着他递过来一份装订美的简历,厚度快赶上我的毕业论文了。有那么多要罗列的内容吗?我疑惑地翻了翻,简历的基本内容就有四五页之多,后面附着各种大大小小的证书复印件,细看之下本是华而不实,机算机技能一项居然写着会熟练使用i,windows,这些在我看来只要认识字就会使用的技术也堂而皇之地一条条列出来,而后面的获奖证书里居然还混有一张宿舍卫生评比第一的奖状。内容之丰富真够让我瞠目结舌了。
反观我的简历,真是真正的“简”历,只有薄薄一页纸,而且因为住在酒店里没有电脑打印机,我干脆手写了一份,尽管我觉得工笔正楷,写得很整齐清楚,但和别人的比起来,实在是不够看。夹在那一份份美的简历中,不被当草稿纸给扔掉就是好的了,难怪前面几份交出去都没了音信。以前在安氏,我唯独没有参与过人事工作,因为实在不擅长与人打交道,难道现在的人求职,都必须搞这样华而不实的简历吗?
“这样吧,你赶紧去做一份新的简历,至少是打印出来的,明天下午之前交过来都可以。”
“谢谢。”我步出大楼,又有事情要做了。
下午找了家网吧,做了份简历,放大字体,加大间距,加上封面勉强凑了四页,拜托老板打印出来,又到隔壁的复印店复印了几份。后面只附了一张学位证书,因为其它的证书都没带出来,大多还在安家,五页纸装在买来的简历夹中,也算勉强够看,到少不至于被淹没吧。
做完这些也快到公司下班时间了,我只好又回到酒店,经过大厅时,心血来潮地让前台小姐帮我查了一下账单,对方居然报出了一个让我大吃一惊的数字。五星级酒店的标间,只不过住了不到四天,应该不会这么多钱呀?我赶紧让她打出明细表来,房钱是我想的那么多没错,可后面列了一长串的洗衣费,电话费,客房服务费,商务中心传真费,星级酒店的服务一流,服务费果然也一流。一个个数字加上去,就变成了那个让我吃惊的金额。
以前出门总是刷卡,从来不觉得贵,现在把账单上的金额从那张支票上减去,我才意识到酒店不能长住了,否则不出一个月,我就山穷水尽了。酒店的check out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反正已经过了,干脆多住一晚,只是晚餐再不敢叫那昂贵的客房服务了,只好到外面去吃。
以前偶尔也会和艾二她们去吃夜市,甚至有时一人一串鱼丸在大街上边走边吃,那时从不去注意小店里油糊糊的餐桌,可今天,一连经过几家饭馆,我都没勇气走进去。走了一会儿,肚子实在饿了,还是去老麦买了汉堡可乐来吃,虽然平时我本不屑一顾这些垃圾食品,但至少这里看着干净些。
第二天一早我就退了酒店的房间,即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出租屋,也要换一家差一点的旅馆住。这几天也看过几处房子,商业区附近的公寓奇贵无比,便宜的房子地段远不说,看过的几处都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事到如今,我只好降格以求了,找个好一点的公寓与人合租也可以。
巧的是居然真被我找到一个这样的广告,地点是附近的君兰苑小区,两室一厅,征女房客,租金在这一带算是低得离谱,而且注明此广告长期有效。事不宜迟,我赶紧在街边的公用电话亭里拨通了广告上的电话。
好半天才有人拿起电话,是个模糊的女声,好像刚起床的样子,问明我要租房,对方只说了句你来看看吧,下午六点之前我都在家。简直是天无绝人之路,对我来说,现在找房子比找工作重要,先有个容身之处再说。提着旅行袋――我全部的行李,我当即决定先把房子定下再说。
按着报纸上的地址我找到君兰苑的这处公寓,敲了半天门,以为没人在家,我都要转身离开时,才听到踢踢踏踏的拖鞋声。
门开了,隔着铁门,里面站着一个蓬着头发穿着睡衣的年轻女子。
“对不起,我刚才给你打过电话,不知道你还在休息,打扰了。”看来我太心急,扰人好梦了。
“噢,你想租房子吧,没关系,进来吧,我也该起床了,只是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说着她用手顺顺乱蓬蓬的长发,替我打开了门。
她顺手指了一下右手的房门,“这间卧室没人住,你先随便看一下吧,我去洗漱一下。”
卧室不算大,基本的家具都还齐全,我注意到角落里摆着一张单人床,一个人睡应该不会显得太空荡荡。
看完卧室,我回到客厅坐好,客厅和复合式的厨房都很宽敞明亮,主人也保持得很干净,这么低的租金能分租到这样的公寓也算不错了,我当即打算定下来。
“怎么样,对房间还满意吗?”真是人未到,声先至。那名女子说着走进客厅,她洗漱过了,换了衣服,还化了一个致的妆,看上去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点看不出刚才的慵懒散漫,摇身一变成了个时髦亮眼的摩登女郎。
“还行,我今天就想搬进来。”
“咦?我这里来来回回住过好多人了,还没见过像你搬家这么急的。”她说着笑起来,笑声很好听,不过是那种修饰过的好听。
我没回应她的话,直接问道,“租约怎么签?”
“我叫张露,露是露水夫妻的露,”说着她露齿一笑,“不介意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吧,知知底的保险一点。”她倒是够坦白。
这个要求不算过份,我拿出身份证递给她。
她记下我的身份证号码,“呀,你还不到二十,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吧。”她叫得很夸张。
“我以为我满十八岁就没问题了,”我看她一眼,现在到处是十几岁就出来混社会的小孩,她没必要这么惊讶吧,只好又问一遍,“租约怎么签?”
“不用签约,你先住进来再说吧,多交一个月租金当押金,搬走时再退还给你。房租月初付清,水电分摊,你可以用厨房,但要保持干净。先看你习不习惯能住多久吧,先说好了,我是做公关的,应酬多,常常半夜里才回来,你若是被吵得睡不着觉,住不下去可以随时搬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有,白天我要在家补眠,不希望有人吵到我。”一番话说得很是干脆利索。
看在低廉的租金上,这样的条件我还可以接受。我点头,把押金房租数给她。
“你什么时候搬东西过来?”
“我的行李全在这里。”我拍拍手边的旅行袋。
“cool,”她无所谓地撇撇唇,“这里是房间钥匙,一会儿我有约会,你自便吧。”
东西不多,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我出门先去了昨天那间外贸公司交了打印的履历表,才折到商场买了新的床单被子,虽然不算有洁癖,我还是不愿碰别人用过的东西。在商场的地下超市又买了一大堆日用品,住在外面,不比住酒店,什么都要自己准备。好在看过星级酒店的账单,我现在已经学会买东西之前先看看价格标牌,而不像以前任意刷卡,从来不知道买的东西所值几何。
接下来的双休日,不用再到处奔波了。忙累了几天,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那个张露正如她所言,生活极不规律,头一晚干脆没有回来住,昨天夜里也是半夜才进门,回来后洗漱沐浴,莲蓬头的水声哗哗地响了好久,鉴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好用被子蒙住头睡觉,谁叫房子是人家的,而我只交那么一点租金呢。还好没签约,以后工作稳定了还要另找住处。
周一早上去了两家公司应聘,没有结果,我心里不禁疑惑,凭我的能力求职,虽不能说是百发百中,但总不至于连面试的资格都没有一个,这里面似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心情郁闷地买了个盒饭带回家,看看里面的菜色却没有一点胃口。
“嗨,早安。”张露居然这个时候才起床,现在应该说午安了吧。
她揉着眼睛走进卫生间,不久里边就传来一声惊叫。虽然知道她总爱使用夸张表达法,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走过去问了句什么事。
“你看,我这里是不是有条皱纹。”说着,她让我看她的眼角。
天哪,原来让她发出惨叫的就是那眼角的一条小纹,我忍住送她卫生眼的冲动,平心静气地说:“没关系,几乎看不出来。”像她这样生活黑白颠倒,不长皱纹和黑眼圈倒是怪事了。
“我要赶紧去美容院做脸,要马上消灭掉它。”她咬着牙说道,好像她脸上爬的是只蟑螂。
我笑了,女人没有不爱美的,但像她这么爱美如命的倒不多见。
“你别笑我,你年轻当然不用担心,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了。”
“你看着也很年轻呀。”如果以后到了七老八十,岂不是连镜子都不敢照了。
张露叹口气,“我二十七了,女人一过了二十五,就得小心防着这些冷不丁出现的皱纹。”她对着镜子再次确认眼角的细纹,“不说了,我要去美容院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我摇摇头,现在不是有“闲”阶级了,一没闲钱,二没闲时间,没必要去那种地方砸下大把银子。
“算了,我看你也用不着。”她不爽地看了我一眼,风风火火地换好衣服就出门了。同住了几天,我发现她人倒不坏,只是说话很直,甚至有点泼辣。
我耸耸肩,回到餐桌前继续对付那份盒饭,还需要体力继续出去奔波呢,这种四处投简历等回音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多久。
一幢幢写字楼远看离得都不远,可是穿着高跟鞋从这幢走到那幢,距离还真不算近,何况我一连几天都穿梭在商业区的各幢大楼里,晚上躺在床上,累得脚趾都不想动一下。
正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间,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好像是女人发出的即痛苦又快乐的呻吟,我并不是未经人事的无知小女孩,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没想到张露会带着她的男朋友回来。
睡意消失了,用手捂住耳朵,那声音还是一阵阵地传来,我只好把被子卷成一团,重重地盖在两耳上。怪不得张露说夜里会很吵,很多房客因此而搬走呢。看来我找工作的同时要继续找房子了。
这么一折腾,我一夜再没睡着觉,清晨时分,我听到隔壁的房门打开了,一个男声说了句“亲爱的,我走了。”接着是大门的开关声。
我起床洗漱好,想找张露谈一谈,希望她能注意点,否则干脆别对外租房子了。可等了一会儿,她的卧室门都紧闭着没动静,看来还在补眠,可怜我一夜没睡,只好顶着黑眼圈出门。
又白忙了一整天,找了几天工作居然连一个面试的机会都没有,我的运气应该不至于这么差,我越来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好像有人在背后和我故意过不去似的,深想下去,又想不出会是谁。我不敢把赌注全放在各家大公司上,打算在商业圈以外的行业试试看。
晚上找了一家网吧,查了一些就业资讯,顺手打开了电子信箱,只有一封父亲从瑞士发来的信,他说生活已经安定下来了,那里的风景很美,问我有没有改变心意想过去念书,现在还赶得上秋季入学。
我回了一封短信,不知说什么好,只写了我一切都好,勿念。
信箱里没有墨羽的来信,他知道我的信箱地址。当初离开时,手机都没有带,就是想和过去断得一干二净,可现在看着空空如也的信箱,我竟说不上心里是不是有一丝丝的失望。
游荡在网上,时间过得飞快。等我想起来回家时,已经很晚了。还好网吧就在小区附近,走回去应该很安全。
房间里亮着灯,没想到今天张露会回来得这么早。
“哈罗。”我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意外,屋里居然会站着个陌生的男人。
“你怎么还没走?”张露边说边从卧室里走出来,身上穿着件清凉的睡袍。那男子的头发还在滴水,显然刚在这里沐浴过,看这情形,不难想像出刚才发生过什么,没想到张露又带男朋友回来。我庆幸今晚在外面呆到这么晚,避开了尴尬的一刻。
“露露,什么时候你这里藏了个宝?有空带出来一起玩玩。”那男子说着话眼睛还一直粘在我身上,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神让我觉得厌恶,虽然他还算长得人模人样。
“人家不是这种人。你还不快滚。”说着张露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宝贝,居然这么狠心。”男子悻悻地一笑,走了。
剩下我和张露两个人,一时倒找不出什么话说,半响,她在沙发上坐下,点了烟,“一向回来得晚,难得回来早了,倒不知该干什么了。”说着她自嘲地笑笑。
我总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对了,就是那声“宝贝”,和昨夜的那个男人声音不一样,我的过目不忘还包括声音,绝对错不了。
“刚才那个人不是你男朋友?!”我的语气是肯定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是我男朋友了?”张露倒是一点不介意地笑着。“你如果想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为了你的安全,记得以后睡觉要锁好门,那些男人跟狼似的。”
我没忽略掉她说的是“那些”,难道她滥交?“你的朋友应该不至于那么没分寸吧?”
“男人眼里只有尺寸,哪会有分寸。”张露轻浮地笑着。
我不知怎么把话问出口,只好说:“今天这个人好像不是昨晚的那个。”
“当然不是同一个,你有听说过货只卖一家的吗?”
“什么?!”我掩饰不住地惊愕。
“小妹妹,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别人发财可以去卖毒品,卖军火,我不过是在卖青春,还不算是伤天害理。”
我半晌没说话,“我明天就搬出去。”
“没关系。”话说开了,张露更加不在乎,“本来就不指望靠它赚钱,不过有时会遇到变态的客人,有个室友安全一些,反正那个房间里的住户来来往往换了好多人了。”
张露吐出一个烟圈,“你挺瞧不起我这种人的吧?”不等我回答,她又说:“其实有时我也挺瞧不起自己的。我看你一直在忙着找工作吧,和我当年一样,也以为可以自食其力,女人哪,辛苦一场还不是逃不了被男人玩弄的下场,不如像我现在这样,可以将男人玩得团团转。”
她笑得满不在乎,“我是俱乐部的当红公关,你如果走投无路了可以来找我,我介绍你一份工作,凭你的条件,收入是你想像不到的好。”
“谢谢,用不着。”我冷冷地回答,感觉受到了侮辱。
“我只是说说而以嘛,你何必那么认真。”她好像逗小孩子一样地笑着。
“房租结清了,我明天一早就离开。”我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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