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我之卿 - 分卷阅读82
慕我之卿 作者:凝雪月白
分卷阅读82
慕我之卿 作者:凝雪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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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盘旋上去。主办人在门口接我,看我气喘吁吁的,他笑着安慰我说:“别着急,别紧张,你前面还有两个。”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我不知道怎么的,竟忽然紧张起来。
他领我到练琴的小琴房里去,里面只有一台老旧的立式钢琴和一张小木凳。他送我到门口以后就自己去忙了,我一个人进去,换了衣服。我带了唯一一件正式的礼裙,紫色的,是很多年前买的,已经略略有些不大合身。
我将腰前的蝴蝶结正一正,接着便开始练琴了。
可能是因为昨晚一夜没睡的缘故,我精神有些恍惚,弹得时候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因为是比赛,为了把握性大一点,我用了弹过很久的旧曲子,是在duke’s hall给他弹过的那一首叙四和贝多芬奏鸣曲第一首。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我竟格外得紧张。我一个人在准备的小屋子里呆着简直觉得度日如年,以往上台前的沉稳全然不见了踪迹。我特别担心自己会忘谱,一秒钟不把曲谱拿在手中都心觉不安。
手心拼命地出汗,我毫不在意地往礼裙上蹭了一蹭。
主办老爷爷敲门的时候,我被吓了一大跳。他探头进来,同我说:“man,下一个就是你了,跟我来吧。”
我的谱子也被他拿走交给评委,这本是正常的程序,我却瞬间就有些慌了神。站在后台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想不起叙四的开头,明明那么熟悉的曲子,我就是想不起开头是怎么弹得了。
我慌得额头都渗出汗来,心里却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练了那么多遍了,上去弹完贝多芬奏鸣曲一准全都想起来,没事的。
心理建设还没有做完,前面就响起哗啦啦的掌声来。我前面的选手鞠躬走下来,路过后台,笑意盈盈地跟我说:
“good luck!”
我浑身一紧。
前面的观众在热情洋溢地鼓掌,我在掌声之中走上台去。观众席层层盘旋,将我围在中间,镁光灯十分亮眼,除了那台钢琴,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行了一礼,坐下开始弹我的贝多芬奏鸣曲。
这首曲子我弹得很稳,没有大错,却也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我弹得心不在焉,满脑子想得都是接下来要弹的那首叙四,究竟是怎么开头来着?
想得我心情焦虑,不知不觉间,手底下的贝多芬竟越弹越快,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控制。
如此一来,我更烦躁,脑袋也像一团浆糊,更想不出了。
一曲终了,我起身来谢幕,心里却上下打鼓。怎么会忘记了呢?我上一回演奏它,是在哪里?为了谁?
我重新坐回琴凳上,黄色的灯光洒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四下里一片寂静。我将手指放在琴键上,光影疏离,在指尖之中跳跃奔腾。
眼前浮现出duke’s hall的那个大厅,空空荡荡的,台下只坐了一个人。富丽堂皇的大灯将舞台照得金碧辉煌,我侧头去看,隔得那么远,我竟也能看清他。
从不知道自己的视力这样好。
我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回到曲子上面来,第一个音…第一个音是sou,左手呢?左手是mi还是re来着?
台下已经开始出现窃窃私语的声音。我坐得太久了。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闭上眼睛,我豁出去地弹响了第一个音,没有错,如水一般的声音从我的手指下流淌出来,像时空隧道一般,瞬间将我拽回到那个夜晚。
那天晚上我欢跳着蹦到他的身上,他身上有那样好闻的露水清香。我黏在他的身上不愿下来,路过的朋友和前台的叔叔都在探头笑我。
那天晚上我软磨硬泡地才借出duke’s hall的钥匙,我像一只兔子一样地蹦上台,那台琴上有着steinway漂亮的标志,我将手指放在琴键上,转头冲他笑一笑。
那天晚上,也是这个旋律,也是这首叙四的琴音,从我的指尖下倾泻而出。
我忍不住侧头向观众席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密密麻麻的,我看不清楚,也找不到他。
他已经走了。
他再不会回来了。
眼前倏忽一下子就朦胧了起来,手上一大片一大片地犯错误。不知道怎么了,平日里练的东西好像都蒸发了,手不是我的手,弹琴的人也不是我了。
这是我有史以来弹得最差的一遍。错断不止,到后面高潮的地方,除了手指跑动再没有其他,声音难听到了极点。所有的和弦都被我用大力砸下去,眼泪顺着我的力道甩下来,落在我紫色礼服的蝴蝶结上。
我心里已经对自己今日的表现失望至极,只想着快些弹完,离开这个丢人的是非之地。
然而偏偏这首曲子好像长得永远都结束不了了一样。
我觉得有水滴顺着脸颊流到我的下巴尖上,悬着,悬着,却总也不落下来。我不知道那是汗水还是泪,总归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最后四个和弦我下了大力气,好像还在心理上,试图弥补一下自己前面弹得一片稀烂。悬在下巴尖上的那滴水珠在最后一个和弦的时候被我甩掉,反射着七彩的光影,不知道飞往何处去了。
我站起来行礼,台下有稀稀落落的掌声,大家都很礼貌。
我提起裙子,落荒而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后台的下一位选手,主办人,还有好几个工作人员看过来的眼光里都有着奚落和同情。我擦了一下额角,眼睛却仍旧迷蒙一片。我于是又狠狠揉了揉眼睛。
后面的选手礼节性地跟我说了一句“well done”,我尴尬地笑了一笑。
我急匆匆地去换衣服。这一身礼服穿在身上,令我浑身都不自在。我觉得嗓子堵堵的,胸膛里也堵堵的。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我一口没吃,不但不觉得饿,还觉得阵阵反胃。我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进入决赛的,收拾了东西就准备离开,走到后台门口,一位老奶奶追出来,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去,她颤颤巍巍地将我刚刚给评委席的谱子递给了我。
“man,你的肖邦真的好美,”她握住我的手,我能感到她手掌上密密麻麻的褶皱,“你的叙四一开始,我忽然一下就想起我去世很多年的姐姐,真的,就好像她在跟我说话一样。”
我勉强笑了一笑,说:“谢谢您,可是我叙四后面错得不成样子了。”
她摇摇头,握住我的手,又过了很久才放开。
我没有等结果,将谱子装进书包里,我就出了门。汐凰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进来,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起来。
“小满?弹完了么?怎么样怎么样?”
她的声音那么热切,我忽然一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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