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经时 - 分卷阅读52
别经时 作者:一碗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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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经时 作者:一碗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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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连带着猎人的职责也不知道了。”
唐乾也不恼,只淡淡地说:“当年你要走,我给了你两个选择,要么娶了仪蕴以后做族长,要么留下斩妖刀再也别回来。如今,我仍然给你这两个选择。”
言朗在唐乾面前倒是颇有些耍无赖的天分,他轻嗤一声,一字一字说得清晰:“唐仪安听见这话可要气疯了。总之呢,仪蕴我是不会娶的,族长我也不会当,斩妖刀也是我的,凭什么留给你唐家?因为你生了我?从我妈死的那天起我跟你好像就没什么关系了吧?我叫言朗,我不姓唐。”
“若我杀了那小子呢?”
言朗摇摇头:“先杀了我倒是有点可能。”
言朗知道唐乾离开很久了,却始终立在祭台上一动未动,风从耳畔刮过,在耳蜗内留下嗡嗡的声音,让心里的声音更加清晰。
清晰的杂乱声。
斩尽天下妖邪吗?很久很久以前,有人不是这样告诉他的。
那是千年之前莫予离开的时候,他提刀立于湖畔,蒙了布的眼前一片黑暗,他用耳朵听见生命的消散,只觉得心里留下了一个空空的大洞,风不住往里灌。他在后来长久的时光中都不敢去回忆那种感觉,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是被凌迟了一次。
东方恪站在他身后,从黄昏到清晨,终于开口问:“你可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字何?又可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么?”
“记得,姓陆名濯缨,字我取。我是……斩妖的人。”
东方恪口气仍旧是淡淡的:“沧浪水清,自然是猎人一族长久以来的期盼,可你始终没有懂得令尊为你表字所期许的心意。水清与否,如何面对清浊,甚至如何判断清浊,我取,常常只在你一念之间。”
字字珠玑,字字都砸在他心口,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沉重而跪倒在地。他将头埋下去,闻见泥土与植物根部的味道,当时他心想要不把世界一同埋了吧,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埋掉这由不得自己的命运。
回想着回想着言朗突然笑了,这一次是他任性了,他明知道不带路远回来最好,可他偏偏就是要做。
因为这一次,无论是面对人还是天,他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八月十七是言朗母亲的忌日,言朗多年不在唐家,且他母亲在唐家一直是个禁忌,因而这一天从来没有谁提起过,只有唐仪蕴每年偷偷祭奠一下。这回言朗回来,在家宴上宣布要等母亲忌日,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要正式祭奠。
反正唐仪安母亲死了也没人再多事地把反对抬上台面来,除了唐仪安背地里狠得牙痒痒,本家各人也都默默地没敢出声,于是言朗在第二天就开始准备起了祭奠的大小事宜。
言朗怕路远跟着自己处理那些琐事无聊,又碍于唐家没有自己可以信任的人,于是便托了唐仪蕴带着路远在谷地转转。唐仪蕴倒是尽职得很,看路远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就带着他在唐家宅子里走着,不时告诉他这里是从前言朗练过功的地方,那里是言朗看过书的去处。路远心里觉得感激,便也放松了些。
路过一处荒芜已久的住处,唐仪蕴本想带着路远想直接走过,路远却好像对那长着荒草的庭院很感兴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唐仪蕴却呆了呆,只顺口道:“这院子都废了好多年了。”
怕唐仪蕴为难,路远也不便再问什么,只回头认真地看了那庭院一眼。
那院子不像宅子里其他地方一样种着花树或常青树,也没什么整齐摆放的花盆景观,只是在台阶下丛生着荒草,里面有几棵枯萎了的草本植株,其中有一棵路远认出了是芍药的枯杆。路远幻想了一下,觉得这小院子春天的时候该是很美的。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
也许这里也曾经住着位越溪女子,在堂前檐下独自一人托腮凝眸,面对着眼前的迟迟春光,回忆起曾经年少时手里的清水芙蓉。
唐仪蕴看见路远回头的那一眼,心知他是体谅自己不想说,她在这一时刻想起了这少年在言朗心里的地位,于是干脆自己开了口:“那是琴夫人的院子。”
路远低头不解地看她,她笑一笑:“就是二哥的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路走起来总是难的,可再难也还是想努力试试看。
第38章 往事
言朗的母亲名叫宋琴,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这种普通不仅仅是指她是个普通人,还因为她在普通人中,也是普通人。若是没有意外,她本该平平淡淡度过她作为普通人的一生,也许偶尔风波却总有善终,而她却阴差阳错救了个不该救的人,由此被卷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中。
唐乾当年只身出谷收妖,被仇家与妖联合寻仇,误打误撞被宋琴救下,二人日久生情,在谷外组建了家庭。唐乾久出未归,家人外出寻找,他才渐渐对宋琴坦白自己的身份。宋琴接受这一过程是艰难还是容易早已无人得知,不过确定的是,宋平琴根本不知道唐乾在这谷地中还有个明媒正娶的妻子。
说起来这娶妻是唐乾跟宋平琴确定关系之后的事情,可唐仪安却出生在了言朗之前,后来宋琴也怀了身孕,她被接回唐家,住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面,从此至死再未出过这谷地。
十三年前的中秋,外敌偷袭,唐家伤亡惨重,种种迹象表明,唐家出了奸细,种种证据指向,那奸细是宋琴,是这个自从被带进唐家就从未被放上过台面的女人。
而后按照唐家家规,蛇刑。
“二哥一个人也救不了夫人,那天还是他生日,他受了重伤丢了刀,没过多久就出了谷,到现在整整十三年。”
唐仪蕴低低的声音消失在空气里后,四周静得有些可怕。
言朗那样害怕鬼蛇,大约就是因为亲眼见到母亲惨绝人寰的死亡过程吧,伸手拽不住生命,绝望地,眼睁睁地,看着这一世生养自己的人,由生,至死。
路远突然觉得有点恍然,原来我们每个人的人生在别人那里都可以用几句话就概括完,生命所有的沉重与桎梏不过都是几个词句的差别,没有人会经历跟你同样的生命,每个你生命的瞬间,都只对你自己永恒。
而他多想拥抱他的所有过去,与他一起承担生命的所有不堪与龃龉。
他久久未开口,最后只是勉强笑了一下:“谢谢姐姐告诉我这些。”
两个人默契地不再谈论这个话题,慢慢朝其他地方走着,路远突然想到什么,问:“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唐仪蕴漂亮的眉眼抬起来,目光随意一转都是一副流光潋滟的画,她笑笑:“他小时候啊,我想想,总是面无表情,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像是连笑都懒得笑,跟个老头子似的。别人瞧不起他他不在意,别人讨好他他也不在意,于是我们一辈的小孩子谁都不去招惹他,他觉得我们无趣我们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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