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炼金师 - 第五十五章 我都会的，头

    “吱呀~吱呀~”
    马车行驶在泥泞小路上，上下颠簸着，颠地迪亚斯晕头昏脑的，肚子更是翻江倒海，直
    想趴在地上，一吐为快。
    “卑鄙的强盗！趁人之危！懦夫！”他口中不断咒骂。
    马车旁一个强盗听到他的话，嘿嘿冷笑：“魔法师，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们的头脾气可不像我们这
    么好，他要是生气了，说不定就会扯掉你的舌头。”
    迪亚斯心中一寒，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们的头想见你。”
    “你们的头是黑胡子？”迪亚斯问。
    “黑胡子是你们的叫法。我们都管他叫狼王。”强盗低声咕哝了一句。
    ‘狼王？’
    迪亚斯一下回想起之前在村子里看到的狼人，那些全身长满黑毛、半人半狼的怪物正在疯狂吞食着
    草坡村人的尸体，就好像是啃食猎物血肉的猛兽一般。
    “你们竟然和怪物联手？！”
    强盗耸了耸肩：“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你不怕他吃了你？”迪亚斯骇然问。
    强盗嗤笑一声：“为什么会吃了我？我服从狼王的命令，帮他跑腿办事，周围又还有这么多人可以吃，尤其是桑德兰，更有数千人。你说，狼王有这么多选择，为什么要吃对他有用的人？”
    迪亚斯听的后背一阵阵地发凉，他自问自己已经属于手段狠辣的人了，但和这些强盗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偌大的桑德兰，竟然被他们看做了粮仓！
    强盗见他不说话，耸了耸肩：“我知道你一下接受不了这种事。其实，我一开始也这样。不过我后来想通了。你看，那些贵族、那些领主，从不在田地里劳作，却能顿顿吃好的，身上还穿着漂亮衣服，住着温暖的大房子，而他们领地里的农夫，每天都在田地里辛苦劳作，供应着那些贵族的奢侈享受。而一旦得了病，他们就只能窝在满是霉烂味的草棚里等死。你说，那些贵族领主和怪物有什么区别？”
    迪亚斯摇头：“不，不，怪物和人总是不一样的！”
    “哈哈~”马车旁的另一个身材矮壮的强盗忽然笑出声来：“迪亚斯，你就别假惺惺了。你干的那些事，我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迪亚斯愣了下：“你什么意思？”
    矮壮强盗鄙视地看了眼马车中的魔法师：“草坡村的事呗。要不是你暗中使坏，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得病？要不是你设计让男爵的情妇得病，男爵怎么可能得上玫瑰斑疹，嘿嘿~你干的坏事可一点都不比我们少。咱们呀，谁也别瞧不起谁。”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干这样的事。”
    “嘁~”
    矮壮强盗嗤笑一声：“干了就干了，怎么还不敢认了呢？就你这虚伪的样子，和那些贵族没有半点分别。阿德，我最讨厌这种混蛋，要不咱们把他砍了？”
    被喊做阿德的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强盗，他摇了摇头：“这家伙虽然混蛋，但终归是智慧之都出来的魔法师，脑子好使。头用的上他的本事。”
    “算你走运。”矮壮强盗鄙视地瞅了眼迪亚斯。
    马车一路沿着山道行驶，越走，道路越窄，道路两旁的树木也越茂密，渐渐地，树冠就将整条山道都盖住了，环境变得非常阴翳，温度也降了不少。
    迪亚斯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哆嗦。
    在林荫小道中继续行走了几公里路，前面出现一大片空地，空地中间点着一堆篝火，入口两侧用装满沙土的麻布袋堆出两堵三米多高的土墙，驶进入口后，可以看见空地四周搭建着十几座大棚屋子，屋外有至少一百多个壮汉，或站、或坐，每一个都是全副武装，神情阴沉，眼神冷漠，一看就是那种杀人如麻的狠角色。
    最终，马车在篝火边上停了下来，强盗阿德走到一个独眼壮汉旁，低声说了几句，然后那个壮汉就朝马车看了过来。
    迪亚斯清楚地看到，篝火光芒照射到壮汉的独眼，反射出了一丝幽幽的绿光，他心中猛地一抖：‘油绿色的狼瞳~是高等狼人！’
    念头刚闪过，那个独眼壮汉就朝马车走了过来，他手里随意摆弄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等走到马车边上，他突然抬起手，匕首如闪电一般架在迪亚斯的脖子上。
    迪亚斯清楚地感知到冰凉的锋芒，他确信，只要对方手微微一用力，他脖子上的血管就会给割开，他的鲜血会和喷泉似的喷上天空。
    “迪亚斯.罗姆莱，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壮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野性。
    迪亚斯额上爆出细密的冷汗，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开口：“你......你想怎么样？”
    壮汉低声笑了下：“跟着我，或者，我现在送你下地狱。”
    迪亚斯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他想拒绝的，但脖子上的冰冷刀锋却让他始终无法凝聚拒绝的勇气。生与死的选择关头，他脑海中浮现出导师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迪亚斯，我们可以卑鄙，可以无情，可以放弃俗世的一切，但绝不能忘了，我们和怪物势不两立。”
    ‘以智慧之眼，从自然中寻觅对抗怪物的力量。’这是尼洛嘉德学院的初代院长格列森建校时留下的箴言。
    ‘尼洛嘉德的学员，若与怪物为伍，即是无可原谅的叛徒，任何人都有权审判他的罪行！’这是大陆上所有人都认同的铁律。
    在这一瞬间，迪亚斯心中几乎绝望：‘导师，您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可是我还年轻，我想活下去啊。’
    眼泪无声流出，滑过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匕首上。
    “我耐心有限，你怎么说？”壮汉稍稍用力，匕首锋芒几乎压进迪亚斯脖子上的皮肤。
    迪亚斯闭上眼睛，艰难地道：“我选择......选择.......第一条路。”
    “好!”壮汉哈哈一笑，收回了匕首，又转身冲一个强盗一挥手：“来人，把迪亚斯先生放下来，再拿几件厚实的衣服过来。”
    强盗一一照办了。
    不一会儿，迪亚斯被扶下了马车，身上也穿上了厚厚的皮袄，还有个家伙给他端来一碗热乎乎的肉汤。
    虽然逃过一劫，但迪亚斯满脸沮丧，他坐在篝火边，双手端着肉汤，双眼无神地盯着篝火。
    独眼壮汉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自我介绍下，我叫康明斯，有人喊我黑胡子，也有人叫我狼王。”
    迪亚斯干巴巴地笑了下：“我很荣幸。”
    “哈哈哈~”黑胡子康明斯大笑起来：“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觉得荣幸。不过没关系，你以后肯定会改变看法。噢，对了，听说你对玫瑰斑疹很有研究？”
    “嗯。”迪亚斯点了下头，心中却闪过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很好。”黑胡子拿起匕首挑了一块不知名的肉块在篝火上烤起来，边烤边说：“你应该知道，我想要桑德兰，但桑德兰的地形实在太好了一点，我的战士当然能攻进去，但会出现大量额外的损伤......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在城内传播玫瑰斑疹，传的越多越好。”
    迪亚斯愣了下，下意识想要拒绝，他的确干过一些卑鄙的事没错，但那是为了制造一些实验样本，是为了找出玫瑰斑疹的解药，而不是将这种该死的病传的满世界都是。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思索了几秒后，他脑海中忽然有灵光一闪，一个念头突然跳进他的脑海：‘那小子，不是说找到了解药吗？那他就是这个狼人的死敌了，嘿嘿。’
    这么一想，迪亚斯心情一下好转了不少，他喝了口肉汤，说道：“狼......狼......头，有件关于桑德兰的事，我必须得告诉你。”
    迪亚斯的改口让黑胡子心情很愉快，他咬了一口烤肉，笑眯眯地道：“你说。”
    “情况是这样的，桑德兰镇里有个炼金学徒，叫罗森.拉普拉斯，他无意中找到了玫瑰斑疹的治疗药剂。所以，在桑德兰镇传播玫瑰斑疹的办法已经不可行了。”
    黑胡子动作停住了：“治疗药剂？怎么可能？弗莱德大师不是说玫瑰斑疹治不好的吗？”
    迪亚斯心中暗喜：“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我也这么质疑过，但他现在已经救了两个人。我亲眼见到了药效，所以......”
    “唔~~这个叫罗森的炼金学徒真是多事。”黑胡子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对一个站在大棚屋旁边的男人招了招手：“阿冉，有任务。”
    迪亚斯看过去，就见一个面貌普通，个矮人瘦的年青人快步走过来，到了跟前，这年青人低声道：“头，您有什么吩咐？”
    黑胡子低声道：“带几个机灵的手下，潜入桑德兰，找机会杀一个叫罗森.拉普拉斯的炼金学徒。对了，顺便去他住处找找看有没有药剂配方，有的话，一并给我带回来。”
    “是，头。”阿冉点了下头，立即转身朝人群走去，过了一会儿，他就挑了3个面貌普通的年青人出来，4人转身就离开了林中空地。
    黑胡子又对迪亚斯道：“那小子既然能找出治疗药剂，肯定已经治好了男爵的病。男爵铁定把他当宝贝供着。凭借阿冉几个人，恐怕很难完成任务。所以，我要你暗中配合。”
    迪亚斯对罗森已恨之入骨，他毫不犹豫地道：“您尽管吩咐！”
    “按计划进行，你想法子在桑德兰镇里大面积传播玫瑰斑疹，制造混乱。对了，我还需要一些火油，还有投射火弹的投石机，这些你会弄吧？”
    “我都会的，头。”
    这一下，迪亚斯喊的非常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