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 - 分卷阅读267
陈老师 作者:燏火重生
分卷阅读267
陈老师 作者:燏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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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湿润。
姜玄问:“你是不是怕你妈知道咱俩已经分开,她受不了?”
陈林吐出一口烟来,说:“你想太多。”
姜玄拇指和食指一伸,把陈林手上的烟捏过来,放进嘴里抽了一下,说:“我是觉得她已经知道了。”
陈林抬头惊诧地看着姜玄。姜玄继续说:“我给你那张卡绑的是我手机号,我今天下午除了我公司和老傅小仇他们俩,我就没收着别的短信。那你说你妈用什么买的?那她要是觉得咱俩还在一块儿,老太太也不至于这么见外,是吧?”
陈林说:“那万一她就是不想用呢?”
姜玄把烟塞回陈林嘴里,看着他抽了一口,才说:“那也有可能。”
陈林皱着眉,骂了句:“靠。”他看着栈道上浅黄色的灯光映照在湖面冻得厚厚的冰层上,长在北方的人都知道,那下面会是缓缓流动的湖水。
陈林问姜玄:“冰下面的水能照进太阳光吗?”
姜玄说:“能啊。就是折射比较厉害。”
陈林点点头,把烟头一扔,踩在脚底下碾灭了。
姜玄拍拍他肩膀,说:“阿姨还在上面等着呢,回去吧。”陈林点点头。他抬脚正要走,就看见姜玄蹲地上把烟头捡了起来,陈林问:“你捡它干吗啊?”
俩人走了几步到门口,姜玄一伸手把烟头扔进垃圾箱里,说:“不能随地乱扔啊。”
陈林被他逗得乐了,笑着摇摇头,一缕头发从耳后滑下来,坠在他唇角。
五十四(中)
一晚上陈林话都不多,他似乎兴致不高,晚饭都没吃几口,但碍于陈曼在场,他还是乐呵呵地陪着陈曼吃饭聊天、逛街买菜。姜玄陪着他们,时而跟在后面,时而夹在中间,像是他们的亲人,又像是个转换器,强行让两个不匹配的插头和插座相遇。
等到了家,陈曼已经有些疲惫,冲了个澡就回屋去了。时间虽然只是晚上八九点钟,但这个小城已经沉寂,一如往昔。过年的热闹仿佛只维持了一天有余,在新年的第一个夜晚来临之际,一切恢复了往日的沉闷与乏味。
姜玄收拾好冰箱进到屋里,就看到陈林已经换好睡衣躺在床上,手上捧着本书坐在那看。姜玄走上前去,小声问他:“你要睡了吗?”陈林点点头。姜玄于是掏出自己的电脑来,坐在桌边对着电脑做自己的事情。
姜玄沉默着建模绘图,手上的一个项目年前刚有进展,他想着年后回去增加一些新的测试和设计,就着手边的文件资料小幅修改实验。他做的全神贯注,等到弄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他揉了揉眼睛又随手关了电脑,一抬头却发现,陈林已经躺下了。
他们之间隔了几步的距离,大约是此前太过于醉心于手中的事物,姜玄不自觉地将对方当作了这室内寻常不过的摆设。但他对此并无意外。在长久的共同生活之中,他们已经将彼此放入生命的范围之内,这样的共处既非首次、在当下看来也必然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们可是连如何分开都还没有商量过——因此他才全无异样,一如往常一般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陈林是在何时倒下入睡的。
姜玄轻手轻脚地把电脑收好,又小心翼翼的把椅子放回原位,把披在肩上的外套摘掉,起身搭在椅背上。接着,他俯下身把陈林放在床角的书拾起来,顺手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他翻身上了床。
陈林果然留下一半的位置给他,床铺里加了一张厚毛毯,姜玄抓起毯子披在肩上,把自己卷成一个蛹。他抬手关了床头灯,这才拉起羽绒被盖在身上。夜色深沉,天空泛着橘色透过窗子洒进来,姜玄侧过头去,看到陈林把头缩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个鼻尖来。姜玄伸出手去,把紧紧盖住他下半张脸的毛毯向下扯了扯,露出他的整个口鼻。他就这么看着陈林,目不转睛、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就着昏沉的夜色伸出手去,像是要抚摸陈林的侧脸,但手落到陈林脸庞的刹那,他又转了方向,只替陈林把脸颊上的碎发拂开了。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像是梦境中的一丝浮萍般飘然而逝。在这昏暗的光影中,他轻声说了句:“晚安。”
这声音很小,小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接着,他就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睡下了。
夜色之中,隐约能看到床头那本书的封面上用钢笔写着几个字,那字迹体式紧密、逆入平出,是陈林年轻时候写在上面的:
《金阁寺》 三岛由纪夫
在夜色中看去,堪堪多了些伤逝与决绝。
第二日果然又下起雪。晨间天气预报提示,在这个内陆城市,地势低平,冷空气席卷而来,将会有强降雪。
陈曼一早起来便推说与朋友有约,一个人出了门去了。姜玄和陈林面面相觑,却还是依着陈曼,给她叫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送走陈曼后,陈林站在风里,对着姜玄说:“我今天其实有事儿……”姜玄看了陈林一眼,陈林皱了皱眉,颇有些不耐、又有些不自然,沉吟了半晌才继续说:“高中同学……聚会。”
姜玄眨了眨眼,说:“我也过去?”
陈林皱着眉点点头。
于是两小时后,他们坐上了去饭店的出租车。
陈林似乎并没有为这场聚会多花什么心思,穿着一件茄紫色的高领针织衫,又配了条靛蓝的牛仔裤,外面罩了件焦黄与深棕夹杂的格子长款连帽双襟外套,看起来比他平时去超市买菜还要随意。陈林临出门前顺了下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来,其余的头发自然地散在颧弓和耳后,他深邃的眼窝看上去带着点忧郁的气息,为了看起来细致一些,他还是钻进洗手间在脸上打了一层矿物粉底。倒是姜玄被他揪着换了条牛仔裤,又把靴子擦了一遍,才被拎出门去。
那一路上,陈林都缄默不言,出租车司机放着低俗大笑的电台广播也并不能逗笑他。他直直看向窗外,看着灰白天空中街边闪烁的霓虹和新旧交杂的广告牌,商场因为过年而悬挂了许多不同品牌的大型海报,led屏幕上放着最新电影的宣传片,两个当红男演员一个扮唐僧、一个扮悟空,又是笑又是骂。八道并行的马路上虽然不至于拥挤但也不至于疏落,这个城市的车辆从富到贫都开得飞快,疾驰着掠过街边用玻璃罩着冰糖葫芦在售卖的军大衣中年人。这城市富裕和落拓并进,像是一出没落的闹剧,偏安一隅做着磊落而安逸的幻梦,然而这种情况在国企当道的北方地区并不是唯一——在高歌中显示出疲惫和落败,用着最老旧的人情金援支撑每一个人的出路。
陈林十几岁的时候就看透这一点并发誓绝不回来。事实也正如他曾经所预设的那样,这城市十年如一日的不变,宛如与世隔绝,被飞速向前的中国遗落在地图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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