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工匠心 - 第218章 同行是冤家

    要知道皇帝用的东西那肯定不许落款，可陆大神傲娇，你不让我落我非要落，偷偷地落，不让你看见就行了！
    结果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皇帝不小心把自己的龙钮玉玺给啪叽摔碎，这碎不要紧，皇帝老儿眼尖，居然敢在老子玉玺的龙嘴里落款！
    这真龙是什么？代表的是老子我！你居然敢在太岁嘴里动土，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更倒霉的事，皇帝某个小老婆的玉簪也摔碎，在雕刻的凤嘴舌头上果然也发现子冈两个字，皇帝更气得不行！
    你个陆子冈居然敢让我老婆头上顶着你的名字？小老婆也是老婆，你这是要造反！
    于是陆大神沦为阶下囚，最后究竟是咋死的还是个未解之谜，有人说是被罚为奴役，终生不能再干本行，郁闷而死。
    也有人说在牢里病死，还有人说是被仗责打死。总之堂堂琢玉第一人不得善终，不过如此倔强的骨气令人五体投地！
    要说这位传说级大师也生于官宦世家，但从小不学无术，专爱玩玉与卜算。到成家立业的年纪，陆子冈父兄强迫陆子冈迎娶富家千金，玩心未退的陆子冈不服安排，气坏老父亲，被兄长赶出家门。
    陆子冈离家之后，去一家玉器作坊，学手艺谋生。偶然从玉贩那儿看见高古玉器，年轻的他自喜捡一个漏，高价收购，最后打了眼。
    气不过顺藤摸瓜，尾随卖玉人，认识当时玉界的仿造高手——它山师傅。师父深厚的仿造功力令人叹服，陆子冈心慕手追，决定拜他为师，从此刻苦钻研玉艺。数年之后，陆子冈技艺博通，成为一代全才。
    子冈玉名噪一时，当时和唐伯虎的仕女图相提并论，红遍大江南北。
    万历二十一年，陆子冈的知音好友徐渭在潦倒中去世，离世时却只有条柴犬陪伴，穷的床上连草席都没有。
    陆子冈对此唏嘘不已，恰逢万历帝又一次召他入宫雕琢玉龙。想起徐渭在官场受的诸多不公，为隐泄愤懑，将名字刻在龙口之内，被同行王小溪识破举报。万历帝龙颜大怒，陆子冈终以叛逆罪问斩。
    可惜一身绝技随之湮灭，徒使后人望玉兴叹。
    陆子冈是用什么工具把玉器雕刻得如此纤巧？至今是不解之谜。而且他琢玉非常讲究，有所谓玉色不美不治，玉质不佳不治，玉性不好不治之说。
    要知道玉质越佳，往往硬度越高，雕刻难度越大。据陆子冈自己说，他手下绝活皆出于独创精工刻刀之昆吾。但这昆吾刀，从来秘不示人，操刀之技也秘不传人。
    昆吾刀上古就有流传，传闻西海有岛，岛上有奇石，叫昆吾石，用这种石头可以炼铁，做出的铁光亮照人，如水精状，切玉石如切泥土一样。
    所以又叫昆吾割玉刀，史书中有过多次记载，相传和氏璧开始做不出传国玉玺，把李斯的头发都愁白，最终采用手下建议，使用昆吾割玉刀才最红把传国玉玺做出来。
    相传陆子冈有次偶遇一客，从怀中掏出五彩锦匣，从里面拿出一块刚玉，要刻个印章。
    陆子冈立时傻眼，过去曾经试过，刚玉硬度太高。刻刀碰上去立时卷刀，别说刻字，就是要在上面随意刻一道槽，都极为不易。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离开。
    这件事令他难忘，回到家后翻阅许多古籍没有找到答案。几年之后偶然在集市角落里发现一块黑铁，上面锈迹斑驳，隐约还可看到上面镌有古篆文，长五寸，宽一寸，比凡铁重数倍。赶紧掏钱买下。
    用黑铁去削刚玉，纷纷脱落，放到炉中，炼三天三夜，炼得通红，但只要一出熔炉，立即变成又硬又黑的顽铁，任千锤百炼，却既剖不开，又卷不起，毫无办法。
    打听到西湖边有仲古卿，祖宗几代都是打铸刀剑的能工巧匠。陆子冈登门拜访，仲古卿道：这是夏朝昆吾古国遗留下来的古铁剑头，稀世之宝，凝结金银铜铁锡五金精华，又因为入土的年代久远，深得山岳河川的秀气，如今已然通灵。
    如果锻造得法，可以得到三支铁笔，一支用来镌石，比钢刀锋利数倍；第二支用来镌金刻铁，削铁如泥；第三支用来刻水晶玉石，使起来就像快刀削木，挥洒自如，不费吹灰之力，实乃无价之宝。
    仲古卿燃起熊熊燃烧的熔炉，奇怪的是熔炉顶上却放着一只茶壶。只见仲古卿坐在熔炉前，口中喃喃作声，仿佛在念什么咒语似的。
    念过好久，将茶壶中的茶水涂在那块古铁上，放进炉中去炼，烧尽了就拿出来再涂，涂后再炼……这样反复了十几次，炉中的古铁忽然放出夺目的五彩光芒来。
    从炉中钳出古铁，放到铁砧上去断开。蓦然间，只听见奇异的脆响，那块古铁已被剖成三段，段段端正平直，已成刀形。
    拿过来略加锻打，镌上铭文，一块镌上切玉，一块镌上断金，另一块镌云。然后又取出一块玛瑙般的红宝石，在刀锋上磨片刻，刀锋立即就闪出碧茵茵的寒光来，绝世宝刀成。
    鲁善工把玩着玉牌，研究工艺，陆子冈尤其擅长浅浮雕。所制玉器作品多数形制仿汉，取法于宋，颇具古意，形成空、飘、细的艺术特色。
    所谓空，就是虚实相衬，疏密得当，使人不觉烦琐而有灵空之感;飘，就是造作生动，线条流畅，使人不觉呆滞而有飘逸之感。细，就是琢磨工细，设计精巧，使人不觉粗犷而有巧夺天工之感。
    材质以新疆青白玉为主，偶见白玉。不过也有人称此为当时青白做人之说，以其制牌，时时警戒自己，有首德次符的含义在里面。
    佩玉还可以可修正自己的举止，以免因急步而行使玉牌子产生撞击声响。
    阴线刻划，阴线短粗有力，仅寥寥数刀，画面刻画清晰明了，四周留有较窄的边框，有的用阴线装饰，或者周围雕刻有云雷纹。
    《苏州府志》记载，他雕的玉水仙簪，玲珑奇巧，细如发丝而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