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工匠心 - 第38章 做旧

    今天太累，好好休息一晚，等明天继续研究胆瓶，里面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一旦能全部掌握，相当于得到刘永清半辈子的真传，想想就刺激。
    最近运气真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爷爷保佑自己，通过金手指陆续得到几种工艺。锔瓷、镶口、配损、金缮，现在又是后挂彩，如果全部融会贯通，那瓷器修复已经到头。
    特别是刚得到粘合秘方，马上就是配色填彩的失传手艺？
    简直如虎添翼，雪中送炭，不，应该是锦上添花！
    这就是完美修复瓷器的王道之路，锔瓷、镶口、配损，毕竟都是外物，虽然能修复，但肯定不如原汁原味更令人心动。
    瓷器修复的最大难度有两个：一是如何粘合，恢复原形。无论是利用锔钉还是配损，目的全是把缺陷重新恢复，达到初始状态。
    第二就是补彩填釉，金缮用金粉掩盖修饰，达到残缺美，可如果有更好的修复工艺，何不让器物恢复如初？
    现在困扰所有人的两个难题被自己迎刃而解，特别是配色填彩，简直是必杀技。失传近百年，终于又能重现江湖！
    鲁善工压抑住兴奋，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原料是一方面，还有手艺，上釉简单，主要是画工，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提高的项目。
    “咦？我再想什么呢！”
    突然鲁善工神情一震，脑中响起王老邪的话，对啊，我是匠人，不是造假贩子！
    猛的豁然开朗，自己有点钻牛角尖，刘华清说好听是仿古，其实就是造假骗钱。
    自己是正正经经靠手艺吃饭，不走歪门邪道，就算是学会配色填彩，也是用来修复瓷器，而不是烧高仿造假。
    想通这点，心头一松，感觉离目标更近一大步。如果只是局部配色填彩，自己应该可以搞定。毕竟大学是设计专业，画工有基础，加上吸收刘华清的部分手艺，加强练习，难度不大。
    洗个热水澡，一头躺在床上，进入梦乡。第二天休息过来，开始继续研究胆瓶，果然又进入读心状态。
    刘华清左手拿着胆瓶，右手用水湿过的细砂皮，沿顺时针不停打磨着表面，用力均匀，而且底部、边沿等细小部分也没有忽略。
    “去贼光！”
    鲁善工恍然大悟，这家伙果然是在造假，刚出窑的瓷器有种火气，行话叫贼光，跟百年自然包浆的光泽有天壤之别。所以造假重要一步就是磨掉表面光泽。
    可釉是经过火炼的硬骨头，要磨掉它表面的光亮可不容易，这可是个细致活，就算顺利也要几天才能完成。
    然后老头又拿出色彩，选择黑色、酞菁蓝和熟褐三种颜料，调出石青色，具有清代特征的色彩。
    用毛笔将调好的颜料涂在打磨好的表面，再将胆瓶在石青色的水中浸泡一个晚上，经打磨会把颜料的色彩吃进瓷器，出现清代的特征色。
    最后用毛巾擦干，然后将牙刷涂上黑鞋油，刷在笔筒表面，再用干布擦一遍，瞬间古旧感觉显露出来，而且不容易擦掉。
    “好家伙！”
    鲁善工看的目瞪口呆，这些都是如何琢磨出来的！
    以前听爷爷讲过，做旧也是门绝活，各有千秋。有人用碱酸等化学物质按比例掺清水泡浸仿古瓷，使釉表面由青灰变成白中闪黄，从而达到去掉贼光的目的。
    还有用茶叶水长期泡浸或高温煮，有的人干脆将新瓷放置在油烟大的地方，使之长期处于油烟熏的环境，加快釉面老化。
    最耗时的方法是用带油渍的毛巾，经常擦摸瓷器的表面，使之去掉新仿瓷表面的光亮。这种方法对釉面伤害最小，包浆最自然，但非短时间能完成。
    除去做旧，还有做色，用高锰酸钾掺入少许甜蜜素涂遍器身，再用干布擦拭干净。露胎处、开片处均呈不同程度紫褐色，给人一种瓷器经长时间使用，已有脏质渗进瓷器缝内的感觉。
    想在做土锈的地方涂少量胶水，拍上搀杂石灰的黄泥墓土做土锈。也有在器物上放置铁钉、撒盐长时间露天堆放，瓷面上会生成刀刮不去，盐酸难洗的铁锈。
    更恶心的是在瓷器里面扔点甜食碎渣，吸引虫子，结上蜘蛛网，撒上蟑螂屎，蒙上灰尘，这就是所谓的沧桑感和历史感。
    当然这是都是低级手段，容易被识别，泡过酸性溶液的瓷器在水冲洗时，水可能会呈紫色。砂轮打磨做旧过，用十倍放大镜探视瓷器表面釉层，可见交错划痕，且痕迹粗细深浅不一。
    去火光会使瓷器腐蚀出小孔。做出的土锈短时间内生成，颜色很艳、不自然。
    高明的造假者会到各地古窑场遗址搜罗大量残片，然后拼凑成完整赝品。这种方法制造的瓷器，即使科技鉴定专家采用多点取样的办法，得到的分析结果也可能是真品，令人防不胜防。
    还有一种是复火，将旧器残缺部分修补好，再放入窑中复烧，出窑后完整无缺，价格提升数倍。这些都是资深行家才能做到，手艺要求高，做出来的仿品迷惑性强。
    鲁善工看着刘华清捧着胆瓶，终于露出满意微笑，眼前一花，重新回到现实。不由感叹，再看清雅秀丽的雍正青花，不知道历史上曾经骗过多少打眼的人？
    站起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开始准备原材料。打电话给宋学明，他的门路深，肯定能托关系弄来明珠料，其他的配方市面都有，自己可以收集。
    宋学明听说鲁善工想找明珠料，深度研究手艺，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两天之内送一批过来。
    这时候不由感叹还是爷爷明智，如果没有这些老掌柜深厚人脉渠道，岂能如此轻易弄来越发稀有的明珠料？
    跑遍市场，终于把工具和材料收集齐全，还买来一个高科技加热炉，精确控温，可以时时监控烧窑情况。幸亏只是少量修复，不是真正烧窑，否则在京城还真干不了！
    “现在只差一个试验品……对了！”
    鲁善工整理好所有东西，等明珠料到位，就能开始试验配色填彩。唯一还差个试验品，突然灵光一闪，拿起电话。
    “如烟，上次修复的雍正官窑花鸟碗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