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于眠 - 分卷阅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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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良于眠 作者:宣蓝田

    分卷阅读17

    不良于眠 作者:宣蓝田

    分卷阅读17

    “我自己都过得乱七八糟的,我帮不到你的……秦先生真的对不起……”

    一声声的“秦先生对不起”。

    如果“秦先生”三个字是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撩|拨,那“对不起”三个字,就是在剜他的心了。

    痒,也疼。

    像沾了欲。

    “有时。”

    秦深听到自己这么喊了一声,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好像周围的场景全都扭曲拉伸,好像在飞快地穿过一条时空甬道,眼前是无数光怪陆离的绚烂光点。哪怕他坐在椅子上,竟也生出头重脚轻的晕眩感。

    对面迟迟没有应声。好半晌,呐呐开口:“秦先生?”

    这一声拨云散雾,如空山鸣钟,在秦深乱得跟浆糊一样的脑海深处“叮——”得震响,秦深一下子就醒了。

    何有时等着他开口,可秦先生沉默的时间比她还要长。这是秦深头回这样喊她,不是之前一样生疏有礼的“何小姐”了,去掉姓氏喊她“有时”,听来亲密,却也叫人窘迫。

    良久,秦深开口。

    “没人能否定你。”

    这么个心灵鸡汤式的开头,何有时屏息听着,以为会听到像李医生上午劝她时的类似说辞。

    这回她却想岔了,秦先生声音低沉,咬字极重,又喊了她一声。

    “有时。”

    “你想不想有人帮你?”

    她先前一番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秦深只听出她对自己的怀疑。正如李简所说,她会忘掉自己的优秀,会把潜在的困难看成是不可逾越的,前路稍有点阻碍就会反复怀疑自己否定自己,而这种思维模式已经形成了反射,很难随着时间而好转,更容易愈演愈烈。

    “有时。”

    攻心从不是易事,所以他谨慎得字斟句酌:“我觉得,我能帮你。你想不想有人帮你?”

    何有时怔怔听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打散了。

    想不想呢?

    于她来说,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诱人的蛊惑了。

    她放弃读研,搬出家里,离群索居,跟以前的所有朋友都不再联系。每晚拿as|mr哄睡上万观众,自己却失眠成疾。

    因为没人帮得到她。

    也从没人认认真真问一句——“有时,你想不想有人帮你”。

    秦深克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一声声压抑着喘,怕她听出异常。

    “我不催你,来日方长,你慢慢想。”

    他没敢多等,先挂掉了电话。

    书房里只他一人,秦深坐在黑暗里,闭着眼睛,将每一次呼吸都放到最长。像有人拿着小锤子在他两边太阳穴上突突突得敲,头疼得眼前发黑,深至骨头缝的倦意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唯独头脑无比通透。

    因为他总算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自上午李简带她进书房谈话时就开始的焦虑,总算找到了原因;听有时直播的这两个礼拜来的好眠有了解释;乃至整整三年夜不能寐积攒下的所有疲累,都像是找到了出口。

    他走过漫长的夜路,也不畏惧一人独行。却有人带着他转过一个浅浅的弯,便一下子豁然开朗,柳暗花明。

    秦深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好半天没动作。

    自嘲,也羞耻。

    越是情商高的人越会骗人。嘴上说的话是用来骗外人,心里萌生的正直的念头用来骗自己。

    像他回答李简的——“因为同情”;像他心里想的——“不想看到这个姑娘自卑怯懦的样子,想知道她没有生病以前是什么样子”,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连他自己都差点骗过了。

    只有身体的反应,最直白,也最坦诚。

    *

    这一晚,何有时哭掉小半包抽纸,两点半下播之后关了电脑,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一整晚的梦。

    秦先生以一种表面温和实则强硬的姿态,在她梦里抢了一席之地。

    起床闹钟定的是六点,何有时跟鹌鹑似的缩在被子里,赖了十分钟。

    她揉揉哭肿的脸,整个人丧得厉害。想想昨晚跟魔怔了似的,说了那么多不着四六的话,今天还要面对秦先生,真是尴尬得要命。

    昨天还欠了秦先生五个钟头,说好今天要补回来的。何有时掰着指头算了算,如果七点半出发,九点到秦先生家里,得一直到晚上七点才能凑够十个小时,再刨掉一个小时吃午饭的时间,更不够了。

    她又得食言了。

    这样想想,更丧了。

    至于秦先生说的“帮她”是什么意思,何有时没敢往深处想。

    她这头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孙尧的电话先来了。

    “秦先生……发烧了?”何有时有点懵。

    电话那头的孙尧也是无奈得很:“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昨晚上秦先生冲凉水澡了,还大敞着窗吹夜风。大晚上夜风多凉啊,秦先生身体本来就虚……”

    “咳!”

    电话那头传来重重一声咳,把孙尧没说完的话给打断了。顿了几秒,手机换到秦深手中,声音有点哑,开口下意识要喊她。

    他心里藏着事,话到嘴边便觉“有时”这个称呼太过亲热,也太惹人遐思了。

    于是便没开口,只有昏昏沉沉的呼吸传到何有时耳里。

    “秦先生?”

    秦深立马接上:“我发烧了,不严重,38度多一点。”

    “那……”

    秦深知道她要问什么,又一本正经说:“你今天不用来,再休息一天养养精神,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何有时抿了下唇。“一个人静静”这个说法,好像是专门说给她听的,稍有那么一点点伤人。她继续问:“身边有人照顾么?”

    “没事的,我这边有孙尧照顾着。”

    “那秦先生好好养病。明天见。”何有时不好再说什么了,想想也是,人生病时脆弱的样子,被外人看到了是很尴尬的。

    她趿拉着拖鞋去厨房拌了猫粮,又回到床上睡回笼觉,半梦半醒间光顾着想一个问题了。

    ——都十月份了,天又不热,秦先生为什么要半夜洗凉水澡呢?

    *

    何有时一觉睡到了十一点,是被开门声吵醒的。

    “爸?妈?”

    老两口蔬菜水果零食提了三大包,袋子看着沉甸甸的。

    “怎么买这么多啊?”

    何爸爸一向寡言,笑了下没说什么,被妻子支使着下楼买火锅底料去了。

    何妈妈自顾自去了厨房,“昨天中午我跟你爸就过来了一趟,结果你不在,还关机。晚上临睡前我想着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你一声,你正在通话中,过会儿我又拨过来,你还在通话中,跟谁通电话呢讲那么久?”

    她本是随口一问,何有时却莫名有点心虚,含糊其辞:“就一个朋友。”

    何妈妈听了还挺高兴:“朋友好呀,你都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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