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 - 第三百二十章 天命汗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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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
    奴尔哈赤突然咳嗽起来,不住的咳嗽,伴随着咳嗽声是一口又一口浓痰。
    他狠狠的拿手捶打自己的双腿,他想站起来,可两条腿却跟不属于他一般任他如何捶打,都感受不到丝毫和疼痛,更别说站起来了。
    “啊!”
    奴尔哈赤纵声咆哮,他无法接受现在的一切,更无法接受现在的他。
    他,八旗的共主!
    他,覆育列国英明汗!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玛!”
    代善抱住失控的父亲,不断的用袖子抹去阿玛嘴边的浓痰。
    “汗王!”
    费英东和阿敏分别握住了天命汗的两只手,他们也是痛不欲生。
    “走,走...”
    奴尔哈赤用力的去推代善,他想要代善他们都走,他不想让他们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他天命汗是骄傲的,他想过一百种死法,唯独没有想过他会变成一个双腿瘫痪的废人。
    他恨,他不甘,他痛心,他绝望!
    “阿玛,你不要这样!”
    代善将头埋在父汗的胸膛,泪水打湿了他的胸襟。
    突然,天命汗不动了,一动也不动。
    代善一惊,抬头看向自己的阿玛,发现他的阿玛好像被人施法一般定住了。
    而这时,他的鼻子闻到了一股骚臭味。
    费英东等人也闻到了,他们本能的朝气味方向看去,发现气味来源于天命汗的屁股下面。
    “大,大哥...”
    巴雅喇的舌头都在发颤。
    费英东则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他跟随了一辈子的汗王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如石化的天命汗在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他疯了般的笑了起来,然后哆嗦着抬手指向众人,怒瞪着他们:“杀了我,杀了我!”
    “阿玛,我,我...”
    代善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浑身发抖的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弑父的举动。
    巴雅喇也在后退,他害怕见到大哥那近乎哀求的眼神。
    阿敏和费英东则是同时扭过了头,他们也不敢看天命汗的眼睛。
    “杀了我!”
    没有什么再比此刻更让奴尔哈赤生不如死了,他真的是近乎哀求自己的儿子、侄子、弟弟和战斗了一生的战友。
    可他们却跟懦夫一样不敢面对自己,这让奴尔哈赤伤心透顶,他们不是孝顺,他们是忤逆!
    奴尔哈赤无力再哀求众人,他坐在那里,感受着屁股下的肮脏,感受空气中的难闻味道。
    费英东叹了一声,汗王虽然这样了,但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坐着吧。他想去叫人替汗王梳洗,但他刚走出帐篷就看到七阿哥阿巴泰领着一帮人走了过来。
    阿巴泰身后那一帮执刀的披甲人让费英东意识到不妙,他立时喝了一声:“七阿哥,汗王没有召你!”
    得到的却是阿巴泰的抬手一刀。
    “你!”
    捂着被砍断的脖子,费英东愤怒的看着阿巴泰带人冲进了帐篷。
    周围的那些汗王亲军白甲兵们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们甚至都没敢动。
    七阿哥带来的那些红甲兵们似乎也无意和这些汗王亲军厮杀,他们只是将帐篷围了起来。
    十阿哥德格类向听到动静赶来的几个白甲兵军官低语了几句,那些人听了之后个个脸色大变,但竟然真的听从了十阿哥所言留在原地。
    “老七,你干什么!”
    望着身上溅满了费英东鲜血的七弟阿巴泰,代善的眼睛一下如充了血般,他知道阿巴泰想干什么。
    “阿玛!”
    阿巴泰看到了端坐在担架上的父汗,他的心突了一下,他很害怕,但他还是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将刀尖向着二哥代善的胸腹刺了过去。
    “阿巴泰,住手!”
    巴雅喇和阿敏同时惊呼,可阿巴泰没有住手,他已经将刀刺进了二哥的腹中。
    “老七!”
    代善双手死死勒着阿巴泰的刀,锋利的刀刃直接切开了他厚大的手掌。
    阿巴泰闷吼一声,用力的将长刀往二哥的腹部捅的更深。
    用力之大,使得刀刃将代善的手指都给切断了数根。
    阿敏和巴雅喇终是反应过来了,可他们没有佩带武器,只能双双冲向阿巴泰想夺走对方的刀。
    德格类动手了,他先是一刀将自己的老叔砍翻在地,继而又是一刀斩在了阿敏的右小腿上。
    不待阿敏发出惨叫,两个红甲兵上前将他按住,然后用匕首划开了正蓝旗主的脖子。
    无法止住脖间血涌的阿敏只能在地上打滚,打滚...
    阿巴泰也终是抽出了刺在二哥身上的长刀,他没有理会在地上打滚的阿敏,而是顺手帮自己的老叔解脱。
    做完这件事后,帐篷里一片安静,帐篷外也是一片安静。
    不管是阿巴泰和德格类带来的红甲兵,还是那些白甲兵,他们都无声的屏息着。
    他们的目光都盯着帐篷,他们都在看里面的人影,他们也都在等着里面的人走出来。
    “阿玛!”
    德格类上前跪在了父汗面前,向着父汗磕了几个响头。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他知道他的父汗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巴泰也走了过来,同样跪在了父汗的面前,但他没有磕头,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阿玛,一点也没有嫌恶阿玛的失禁导致的肮脏。
    葛齐木朝进帐的红甲兵打了个眼神,他们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帐篷。外面那些白甲亲兵的军官们见状,彼此对视了一眼,仍是谁也没有动作。
    内心里,他们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你们俩,很好。”
    望着刚刚杀害了兄长和叔父的两个儿子,奴尔哈赤竟然露出了笑容。
    “儿臣也是迫不得已,还请阿玛见谅!”
    阿巴泰“咚咚”的叩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将他的阿玛缓缓放平,之后从将盖在他阿玛身上的皮袄拿在手中。
    “七哥,”
    德格类轻轻拉了拉阿巴泰,用眼神示意对方不要那么做。
    阿巴泰却没有理会德格类,他将皮袄盖在了阿玛脸上,然后在那想了很久,最后他伸出了自己的手,狠狠的捂住了阿玛的口鼻。
    窒息让天命汗挣扎了下,出于本能的挣扎,但挣扎很快就停止了动静。
    万历三十七年三月二十六日,建州反动分裂集团首领奴尔哈赤死于其子阿巴泰之手。
    次日,阿巴泰向明军最高统帅魏良臣公公奉降表,带领包围圈的一万六千余建州官兵放下武器向明军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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