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九天 - 第3652章 两行血泪

    片刻之后，陶永生的气势便弱了下来。
    如今他被困在诛天剑阵内，麾下的大祭司和三位长老都被杀了。
    不仅没有助力，也没有把握与纪天行正面硬拼，更不知能否破解剑阵逃出去。
    他实在没有资格，也没有底气要挟纪天行。
    若纪天行真要去毁了噬星洞天，他也只能在剑阵中发狂，而无力阻止。
    所以，他忽然有些后悔，刚才放出的那些狠话，应该在心里想想，绝不该当面吼出来。
    太失策，太失智了！
    见陶永生忽然就精神萎靡，一副偃旗息鼓的模样，纪天行露出了一抹遗憾之色。
    “怎么？刚才不是杀气腾腾，扬言要本王十倍、百倍偿还吗？”
    “……”陶永生低下头，不与他目光对视，憋着满腔怒火，一声不吭。
    可他袍袖里的双拳紧握，指甲都刺进了掌心，可见胸中怒火滔天。
    纪天行挑了挑眉头，面无表情的道：“虽然，本王对噬星洞天里的那些矿脉很感兴趣。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王也不是嗜杀之人。
    陶永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就向本王认罪投降、赔礼道歉，并以天道之名起誓，保证饕餮族不会报复本王。
    如此，本王才能饶你一命，饶饕餮族一命！”
    陶永生下意识的抬起头，怒目瞪着纪天行，就要拒绝这个极其耻辱的要求。
    但是，他刚要脱口而出的怒骂，却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已经吃过那么多次亏，他早就学聪明了。
    纪天行刚才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虽然在陶永生看来，他阴险卑鄙、残忍恶毒。
    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所以，陶永生不敢意气用事，更不敢赌上饕餮族的命运。
    他强忍着满腔愤怒和屈辱，双拳捏的嘎吱作响，内心正在犹豫和权衡。
    纪天行也不逼他，语气淡然的道：“你有十息的考虑时间，想好了再做决定。”
    说罢，他便望向不远处的穷奇骨架，目光落在血殇的身上。
    “血殇族长，现在该你做决定了。”
    血殇面无表情的望着他，摇摇头道：“龙天，你已经占据主动，稳操胜券，又何必如此奚落本座？”
    面对如此明显的示弱，纪天行忍不住皱眉，问道：“怎么？本王杀了穷奇族的左护法和三位长老，你不打算为他们报仇了？”
    血殇神色肃穆，语气平静的道：“若是其他宵小之辈，本座自然要为族人报仇雪恨。
    但你是龙族神王，身份地位不同。
    我族向来以龙族马首是瞻，从古到今，也为龙族卖命出力，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所以，本座不会与你为敌。”
    纪天行笑了笑，追问道：“你倒是够隐忍，知道及时止损。”
    血殇又语气郑重的说道：“当然，本座只是不想与龙族为敌，闹得两族生出嫌隙，并不是惧怕你。
    任凭你有千般手段、万般神通，本座有先祖的不灭金身，也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此物虽不是先天之宝，但也跟混沌原始钟不相上下，护持我族几万年长盛不衰……”
    纪天行仔细看了一眼不灭金身，点点头道：“嗯，这点倒是不假，穷奇老祖的不灭金身，的确堪比先天之宝。
    若你执意躲在不灭金身中，本王也确实奈何不得你。”
    他心里补充了一句：“或许，只有我达到上位神王，或葬天剑恢复王级极品，才能破灭穷奇老祖的不灭金身。”
    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问血殇：“可你想过没有，若不报此仇，你如何向族人交代？”
    血殇面无表情的道：“此事是本座的错，若不是本座贪图饕餮族许诺的好处，贸然答应帮忙，便不会有这般曲折。
    本座自会向族人们解释、请罪，并以此为戒……”
    不远处的陶永生，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眼看血殇认怂退步了，他顿时怒目相向，冷声喝问道：“血殇！你什么意思？你竟然……竟然向他认输投降？
    你忘了咱们的约定，还有本座许诺的条件吗？”
    血殇面无表情的望着他，语气淡然的道：“这是饕餮族跟龙天的恩怨，本座只是来帮忙的，怎么能代替你做决定？
    反抗还是认输，都由你来决定。
    你若觉得不妥，那你先上，本座自会遵从约定。”
    “你！！！”陶永生气的两眼发黑，一口老血涌到喉头，却只能硬生生地咽回去。
    血殇的意思很明白。
    事是你挑起来的，我只是来帮忙而已，你行你上啊！
    偏偏陶永生不能上，也不敢上。
    他几乎搭上了饕餮族的所有强者，也没能伤到纪天行，更别提报仇雪恨。
    反观纪天行，连身份背景和靠山都没显露，单枪匹马就能打垮饕餮族。
    陶永生是真不敢折腾了。
    他怕继续纠缠下去，整个饕餮族都要灰灰。
    这时，纪天行望向他，面无表情的道：“陶永生，十息时间到了。”
    言下之意，你该表态了。
    陶永生沉默，低着头，忍着无尽屈辱和悲愤，身躯都在颤抖。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望着纪天行，语气沉闷的说道：“本座陶永生，代表饕餮族，向龙天认输、赔罪！
    此事只因饕餮族人贪婪，妄图掠夺龙天的龙族血脉，才导致这一系列的惨剧。
    这是我族咎由自取，本座向龙天道歉、认错！”
    说完，他双手抱拳作揖，朝纪天行鞠躬一拜。
    纪天行微微颔首，语气平静的道：“嗯，还有天道誓言。”
    陶永生缓缓直起身子，强忍着无尽屈辱和悲愤，仰望天穹，闭上双眼，声音低沉、肃穆的念道：“天道在上，饕餮族第三十五代族长陶永生，现在对天道立誓。
    今日之事，饕餮族与龙天一笔勾销，今后饕餮族人绝不会报复龙天。
    若有违此誓，教饕餮族血脉断绝，灰飞烟灭！”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九天之上，冥冥之中似有感应，苍穹之上有雷光闪过，但很快恢复平静。
    显然，天道誓言已成。
    而陶永生声音颤抖的说完誓言，双目中竟涌出了两行血泪，自苍老的面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