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砚 - 分卷阅读200
倾砚 作者:沧海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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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 作者:沧海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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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了冰融雪化的时节,那满树喜人的梅花倒像是嫌弃似的,都不见了踪影,空留下一簇簇枯枝在风中零落。
冰肌傲骨,却原来,最怕柔肠暖意。想来,最最冰冷的心,也是会被炽热的柔情焐热的吧?
宇文睿暗自感慨,心里瞬间好受了很多。
她索性立在梅林之前,静静地看着,不知道心里想着些什么。
“陛下,寒气重,您可当心着些。”申全近前一步,为宇文睿披上了一件冬衣。
融融的暖意登时包围了自己的身体,宇文睿欣然一笑,道:“你倒有心。”
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问申全道:“全子,你见过先帝吗?”
申全心头一紧,忙道:“先帝龙驭时,奴婢刚入宫不久,正跟着师父学规矩,只远远地见过几次。”
宇文睿点点头,道:“你比你师父有出息。”
申全闻言,怔了怔,心一横,拜倒在宇文睿的身前。
宇文睿微微蹙眉:“做什么?”
“求陛下开恩,放过师父吧!他不过是一时糊涂,以后断不敢了!”申全语带哭腔乞求道。
宇文睿的眉头蹙得更深,抬脚虚踢申全的肩膀:“起来!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你不嫌丢人,朕还嫌丢人呢!”
申全只得犹犹豫豫地爬起来,垂着头不语。
宇文睿歪着头打量他一瞬,失笑道:“你小子,倒是有良心!”
申全嗫嚅道:“奴婢能有今天,靠的是当年师父的教导……若没有师父的恩情,奴婢什么都不是……”
“屁话!”宇文睿啐他一口,“没有朕提携你,你才是个屁呢!跟他?能学出什么好来?卖主求荣的能耐,倒是能学个十成十!”
申全垂头不语。
“看在他侍奉太后多年,还算尽心的分儿上,朕赐他个体面结果,”宇文睿说着,神情肃然道,“全子,你给朕记住了!大周是我宇文家的大周,后宫是我宇文家的后宫,朕决不允许乌七八糟的人与事污了朕的眼睛!”
申全抽抽搭搭地点了点头。
宇文睿由着他抽噎了一会儿,才又道:“你小子给朕打起精气神来,好好地给朕做事,以后,前途无量!别学你师父!”
申全呆了呆,听出了皇帝语气中的信重之意,忙使劲儿点了点头。
宇文睿看着他,道:“你跟着朕,有十年了吧?你是朕身边一等一信重之人,朕眼下便有件差事,要你尽全力去做。”
“但凭陛下吩咐。”
宇文睿道:“朕过几日就要亲征北郑了,宫中之事……太后那里,朕不放心。你就暂在太后身边伺候吧!”
申全大惊,慌道:“陛下!不可啊,陛下!”
“难道你连朕的旨意都敢不遵从了吗?”宇文睿绷紧了脸。
申全跪伏在地,叩首道:“陛下!北郑苦寒之地,战场上又是凶险至极,陛下您是千金之躯,奴婢得陪在您身边啊!”
宇文睿听得心生暖意,蹲下|身把他拉了起来,笑道:“朕又不是三两岁的娃娃……”
申全大摇其头,急道:“奴婢不跟着您,饭都会吃不下,觉都睡不踏实!”
宇文睿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心意,朕领了!但,朕不在宫中,若没个妥当人侍奉、照应着太后,朕在外面,才是真正地吃不下、睡不着呢!”
申全默然。
“全子,你随着朕这么多年,该当知道朕心中最最在意的是谁,”宇文睿的目光愈发地深邃,“世人都说,在意一人,便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都给予了她。朕心里存的,也是这个念头。朕恨不得把性命……”
恨不得把性命都给了她。
宇文睿话到嘴边,实在觉得这话当着宫人的面说出口,太让人脸红了,于是生生咽下,道:“你是朕的信重之人,你侍奉在她的身边,朕就是人在千里之外,心里也是能多少安心些的。”
“陛下……”申全又是感动,又是难舍。
正说话间,殿角处转过一个人,徐徐走到宇文睿的面前,施礼道:“老奴接驾迟了,望陛下恕罪。”
宇文睿眼睛一亮,欠了欠身道:“魏总管不必客气。朕也只是闲逛到了此处,魏总管不知者不怪。”
魏秦只淡淡一笑,并不多言。
宇文睿素喜这位曾经追随先帝侍奉于左右的魏总管有名士风范,尤记得当年自己初见他时,他独自弈棋的模样,遂笑道:“魏总管没下棋?”
魏秦笑答道:“让陛下见笑了。”
宇文睿摇头道:“魏总管棋艺了得,堪称国手,朕深叹服。”
魏秦凝着眼前峻拔洒脱侃侃而谈的少女,仿佛看到了先帝的模样,心中默叹,不由道:“不怕陛下笑话,老奴于弈道,沉迷多年,虽是小技,心得却也有些。”
宇文睿恭敬道:“愿闻其详。”
“老子说‘治大国若烹小鲜’,可见天下之事,至大者、至小者,皆同一理。棋道亦然。所谓‘张弛有道’,所谓‘当缓则缓,当急则急’,归根结底,于正确时做正确事,方为上道。”
宇文睿听罢,定定的,半晌没言语。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似乎还隔着些什么,可到底,她还是捕捉到了什么,那是于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她醒过神来,见魏秦还立在面前,笑吟吟地看着她,眸子中,有鼓励,有欣慰,还有些她一时看不太懂的东西。
宇文睿于是对着他深深一揖,感激道:“睿受教了!”
第144章 痴疯
景砚觉得自己与世隔绝了。
大周的疆域,东临大海,西接回|疆,北连大漠,南至蛮夷,那么大;大周的禁宫,那么阔大,有那么多的宫殿楼阁,此刻皆与她无关。
几日来,她困守在坤泰宫这一方小小天地里,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掉了。
那么,到底是几日了?从那人离开的时候算起,过去几日了?
景砚记不清了,她过得很浑噩。浑噩地用膳,浑噩地睡去,浑噩地醒来,浑噩地发呆……
客观上是太皇太后禁了她的足,然而,主观上,又何尝不是她自己亦不愿离开半步?
离开这一方小天地,去哪里?
去重阳宫看看她是否还在熬夜批奏折吗?还是去她的寝宫,看看她的伤口是否愈合了?
想见她,自然是极想的;不想见她,却也是矛盾着存在着的。
无忧,她现在在做什么?
这个念头,每隔一瞬便在景砚的脑海中浮现一次,强迫般的。
这令她很煎熬,却又以这煎熬为乐。唯有如此,才能缓解些许她心底里的慌乱不安与愧疚无着。
景砚任由自己这样浑噩着。
也许,一直这样下去,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就会僵硬了,僵硬得从此再也不用思考任何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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