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也叫金手指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呼唤奇迹的魔弹7

    若是从高空往下俯瞰，被厚重黑云所笼罩的都市便像被巨人踏破一角的巨型积木般凄惨。
    那可怕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形成蘑菇云，将笼罩在水上都上厚重黑云一角驱散。沸腾的水汽冲上高空，迅速被凝结成一颗颗水滴，淅淅沥沥的小雨从那唯一的澄澈角落洒下。
    水上都外部，恢弘的索菲亚湖暗流涌动，湖底的湖水顺着被打穿的地基河床往都内倒灌而入。从高空看去，便形成了这内陆湖内波澜壮阔的涌流景观。
    水上都内，厚重压抑的黑云仍然笼罩了绝大部分区域，难民们忍受了那一波可怕的地震后，便看到云层远方一角露出了初升的朝阳。朝阳下细雨蒙蒙，一道七彩的虹光之桥在那唯一的澄澈之空绽放。
    有着信仰的民众认为那是诸神的奇迹，他们纷纷跪地祈祷乞求着奇迹的降临。但是在那七彩之虹下的夏洛特等人却知道，那绝非什么神明的奇迹。
    倒不如说，因为太过渴求胜利的心情，夏洛特制定并一手实施的计划已经给千仓百孔的水上都造成了致命的一击。半神巨人与传奇红龙之间的交锋让水上都地基一角塌陷，若是不在第一时间进行抢修，势必会给这个坐落在湖心岛上的城市带来巨大的灾难。
    设计这座城市的凯勒大帝与当时来自冰风堡的总设计师确实是真正的天才！他们建造了美轮美奂的水上都市、铸造了混溶一体且配备超强魔能炮的城墙、构筑出能将整个城市融于一体的防御结界，并设计出将以上防御系统中枢操控的护国法师塔。
    他们的设计完美无缺、水上都的防御也看似固若金汤，然而他们大概永远都没能想到，最可怕的攻击并非来自于外部的恶意，而是来自于内部的倾辄。
    若是梅斯菲尔德没有与海尔姆皇室联手对抗诸王，甚至他没有因为膨胀的野心与内心的不安杀死护国法师韦德，那么水上都将拥有足够强大的结界、对外无坚不摧的魔能炮、机动性与战斗力不逊于斯泰厄世界任何兵团的皇家狮鹫军团……
    布鲁诺不可能在法师塔首席存在的情况下堂而皇之召唤巨龙军团，海尔姆的外敌不可能肆无忌惮地在帝都内行动。甚至退一步说，只要护国法师塔正常运转，哪怕巨龙军团降临，它们也只能撕咬着坚固的结界、忍受着魔能炮的轰炸，还得面对狮鹫军团的无尽侵攻……
    然而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人生中也没有偶然，只有由无尽偶然形成的必然。
    野心勃勃的梅斯菲尔德因为泽纳斯的举动而愤怒疯狂，当他在竞技场内产生了所有人都在等待自己虚弱之刻这一可怕的想法时，其后的疯狂举措便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从另一方面来说，梅斯菲尔德那逃避责任的指责也未尝没有道理。水上都之所以会陷入红莲业火之中，在帝都的每一个叛党、贵族、王者全都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他们各自不同的欲望与诉求构成了这混沌的漩涡，以至于让这个历史悠久的帝都毁于一旦。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夏洛特等人的身上，驱散黑云后露出的澄澈之空与七彩之虹并未给这些年青人带来什么暖意。
    此刻，包括阿芙拉在内的五名青年男女并未想得那么深远，也未曾意识到混沌的人心才是混乱的根源。他们只是盘旋在天空，看着那巨大的、通红的废墟，与从缝隙中渗出的高热湖水，内心中感受到一股深深的震撼与恐慌。
    震撼的是半神与传奇的可怕力量！恐慌的是……他们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的举措给这座受尽劫难的城市带来了最为致命的打击。
    良久，脸色难看的斐雯丽才情绪低落地问道，“计划……成功了吗？”
    淅淅沥沥的雨淋在他们的发梢、肩头，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发痒，几次张嘴，却怎么也无法回答斐雯丽这个问题。
    “……我的错。”夏洛特看着因那场可怕爆炸而被卷入毁灭的几个街区，懊恼的情绪将仅有的喜悦摧毁殆尽，“我、我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用成千上万之人的性命换取己方的胜利，这样的胜利真的值得称颂吗？
    这大概是夏洛特有史以来感受到的最沉重的胜利，但他清楚明白，即便时光倒转、死亡重置，他也许还是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因为生命的价值，从一开始在每人的心中就不等值！
    “尽管这时候说这话有点不尽人意。”银龙阿芙拉同样情绪不高，她扇动着优雅的龙翼，在澄澈天空下挥洒出晶莹的银辉，继续说道，“但容我提醒，战斗还没有结束！以传奇红龙的体魄，凯尔塞斯可没有这么容易被杀死！”
    “所以打起精神吧，诸位！”黛芙妮在斐雯丽身后鼓舞士气，“悲春伤秋等到过后再来也不迟，如果不彻底击败对方的话，至此为止的一切牺牲也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是啊！”克莱尔搀扶着虚弱的夏洛特，默默地捏紧了他的肩膀，“虽然有推脱之嫌，但我觉得这并不是我们的错误。如果不想办法阻止对方，他们只会给帝都带来更多的灾难吧！这样一想的话，能用更少的牺牲换取胜利，对这水上都的千万居民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呢？”
    夏洛特虚弱一笑，“你还真是会偷换概念啊，克莱尔。”
    啪啪！
    两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几人看向斐雯丽，只见骑士少女正用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原本就因高温而绯红的脸颊因为打击而变得更加通红，这让少女美丽的脸蛋看上去更显可爱。斐雯丽用这样的方式振奋精神，发出了孩子气的抱怨声。
    “啊！真是的！不想了、不想了！”她朝夏洛特嘿嘿傻笑，“没错！这又不是夏洛特的错！是我又走进死胡同里了。”
    尽管如此，但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夏洛特仍能从她蔚蓝的双眼中看出一丝难过与阴霾。
    “夏洛特的前置作战计划已经完美达成！”斐雯丽左右摇摆着松动筋骨，想用这种方式缓解心情，“打探出足够的情报、将对方的传奇法术成功消耗，最重要的是，在给对方迎头重击的同时还限制了对方的行动力，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决战之时！”
    “没错！”黛芙妮取出精灵之语，“在这样有利的战况下，我可不允许失败从我指尖溜走呢！”
    所有人看向那通红的熔岩废墟，只见最上方的废墟微微颤动，随后便化为了撼山动地的可怕震动！
    废墟顶端的熔岩巨石如炮弹般往四周飞落，愤怒中带着恐惧的龙吼声歇斯底里地遍传四野！
    “威克里夫——”
    那是凯尔塞斯狂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