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春 - 分卷阅读16
帝阙春 作者:九斛珠
分卷阅读16
”
他的指头粗粝,磨着伽罗颔下,莫名叫人胆战心惊。
伽罗强忍住不适,抬眸对视,“出了京城没多久,西胡人就意图将我掳走。后来两度遇险,在云中城外的那次,更是派了许多人围攻。我再蠢,也该知道西胡人此番不会仅是为美色而来。王子不如明言所求,我能做到的,必当竭力而为。”
“竭力而为?”
“我祖父还被困在贵国石羊城中,如今阖府上下被困,等他回去才能有转机。”伽罗道。
“倒很识相。”鹰佐仿佛意外,“那谢珩对你也甚冷淡,想必当年傅家的旧仇、高家的欺辱,都还牢牢记着。仇恨太深,他给不了你任何好处,倒是我能保你荣华富贵,连同你那祖父,也会以礼相待。”
他将旧事查得清楚,伽罗心中愈发惊异,假意道:“新帝与我长辈确实有深仇大恨。长辈临行前也曾吩咐,能救我们的只有王子殿下,勿必竭力报答。我态度诚恳,王子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鹰佐哈哈一笑,“你当真不知道?”
伽罗闭口不言,神情颇为懊丧。
鹰佐笑容更盛,“我费力将你要到手,自然有大用处,过后你就知道。”他忽然拿指头摩挲过伽罗的下颔,俯身就想来亲她。另一只手则迅速伸出,揽在伽罗背后。
伽罗大惊,未料他竟会如此行事,忙侧头避开,脸颊却被他那络腮胡子蹭过,生疼。
胃里泛起莫名的恶心,伽罗明知此时还有虚与委蛇的余地,却难以忍受。
指尖下意识的摸向腕间珊瑚手串,鹰佐的戒心却极强,抢在她之前,将她两只手腕握住,反扣在背后。他本就生得彪悍,举止间更无半点怜惜,稍一用力,便如铁钳般困住手腕。
伽罗吃痛,张口就想呼救,却被他捂住口鼻。
随即,耳边响起鹰佐的喋喋怪笑,“不是说,能做到的你会竭力而为?既然到了这里,生死都是我说了算,这算什么?你若听话,我会以礼相待。否则就自讨苦吃!”他看向伽罗,目露凶光。
伽罗心惊胆战,却未退缩,“旁的事情我竭力而为,此事恕难从命!”
“好,那就直言。”鹰佐竟不再用强,稍直起身子,“锁子在哪?”
“什么锁子?”
鹰佐目光微沉,将她手臂用力一扯,冷声道:“别耍花招!”
手臂被拽得疼痛,伽罗失声痛呼,一瞬茫然之后猛然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长命锁?”察觉鹰佐力道稍收,她喘口气,道:“长命锁我确实有,向来随身带着。可是云中城外的那晚,我曾被西胡人擒住,被他们抢去了,至今还没寻回来。”
鹰佐目光陡厉,凶相微露,似要加力。
伽罗几乎哭出声来,“我不骗你。那个长命锁是我娘亲的遗物,于我珍贵无比。当时我想抢回来,可西胡人太凶蛮,谢珩说不值得为它浪费时间,救了我就离开。后来我求他去寻回长命锁,他敷衍着答应了,却没半点消息。”她说得可怜,神情中尽是委屈与恐惧。
鹰佐目光如鹰,厉声道:“当真?”
“那是我娘亲的遗物,骗你作甚!”伽罗痛而落泪,忽然醒悟,径直看向鹰佐,“你要我过来,西胡人几番生事,穷追不舍,就是为了那个长命锁?可是它……”话音未落,却觉胸前一凉,鹰佐出手如电,猝不及防的扒开她胸前衣衫。
伽罗大惊失色,只当鹰佐恼而成怒,欲图不轨,惊慌下高声道:“岚姑救我!”
鹰佐却仿如未闻,只盯着她空荡荡的脖颈。
他扯开的衣裳不多,露出脖颈肩膀,却未及胸前。
她的颈间空无一物,肌肤柔腻嫩白,锁骨精致,香肩秀气,确实诱人。然而那里没有他期待的东西,只有一道细微的红痕留在颈间,仿佛是被细绳勒出。
当真是被西胡人抢走了?鹰佐看向伽罗,将信将疑。
便在此时,门外忽然笃笃疾叩,北凉侍卫隔着门扇禀报,鹰佐面色稍变,丢下伽罗,疾步走出。
伽罗软着腿退了两步,瘫坐在榻上。
心中惊疑却如翻江倒海——鹰佐特意要她,沿途数番遇险,果然是为了那长命锁?
她瞧着岚姑一面同岳华道谢,一面脚步匆匆地进屋,帮她整理衣裳。岚姑情急之下眼泪都出来了,伽罗却分不出精神去安慰,心思紧紧系在那长命锁上。锁子的外形早已印刻在心里,除了年头久远,它与旁的长命锁似乎没半点不同。
这么多年中,外祖母除了叫她珍视外,也不曾说过半点关乎它的事。
可西胡人穷追不舍,鹰佐这般看重它,是为何故?
*
接下来的两日,伽罗仿佛被遗忘了。
院落地处偏僻,除了日影挪动、风拂地面,再无半点动静。
北凉人按时送来一日三餐,晚间也会送些勉强够用的热水,那刀疤男人也如同铁铸般牢牢守在门口,禁止任何人轻易靠近。只是鹰佐再也没露面,也没见有离开此处的打算,不知是在做什么。
岚姑怕伽罗闷,常讲些过往趣事逗她。
岳华倒像是能习惯这般形容囚禁的日子,不知是从哪里寻了段木头,埋头雕琢,一言不发。她身上藏了极精巧的匕首,那日虽被侍卫搜到,却也未被没收,此刻便用它雕刻。木屑堆在脚边,原本笨拙普通的木头在她手中变化,渐渐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她身手出众,腕间力道很好,手也稳,雕琢的木偶十分精致。
伽罗偶尔瞥过去,能看到木偶眉目分明,甚至连衣衫的纹路也颇清晰,像是年轻男子的模样,衣衫冠帽如同书生。
然而很奇怪的,岳华花功夫雕刻出木偶后把玩不了太久,便会将其丢下,挥掌重击。那木偶的材质本就普通,重击之下,立时化为齑粉。每当这时,岳华便会起身迅速走到窗边,对着窗外模糊的景致出神,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如同利剑。
伽罗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只是觉得此人着实很奇怪。
不过她也没心思深究,毕竟自打回京,很多事情都让她觉得奇怪。
当务之急,她琢磨最多的,还是那枚长命锁、谢珩和鹰佐。
*
鹰佐此刻焦头烂额,因为就在昨日,他的后军又被偷袭了,损失惨重。
自虎阳关大捷,北凉掳走端拱帝后,北凉众位将领便士气高涨,一路势如破竹,短短十数日内攻下汶北诸多城池,一封书信递过去,便吓得南边的太子匆匆率众来议和。
可议和的情形,却完全出乎鹰佐所料。
没有预料中的卑躬屈膝和服软告饶,纵然那位颇面熟的鸿胪寺卿极力主张早日结束和谈,太子谢珩却仿佛半点都不着急,让情势数度胶着。甚至在鹰佐威胁要出兵南渡时,谢珩都没半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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