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春 - 分卷阅读9
帝阙春 作者:九斛珠
分卷阅读9
傅家而死,他无意中救下傅家之女,竟叫这珍贵的玉佩落入她的手中。
机缘巧合,真是讽刺!
她是何时拿到玉佩的?在他救她时?
该不该还给她?如果不还,该以什么理由扣下?
谢珩握紧玉佩,心中矛盾,极想将玉佩收回,却寻不到合适而又能服众的理由。至于说出旧事?谢珩扫一眼跟前的小白眼狼,心内冷嗤,把心一横,便将玉佩丢回伽罗掌中,而后用力夹动马腹,率先纵马驰出。
伽罗匆忙回到马车内,心中犹自突突直跳。
掌心的玉佩还留着烫热的温度,她翻来覆去的看了片刻,才细心收起。
*
当晚依旧住在官驿。
此处离云中城只剩不足两日的路程,城内有数千驻军,正忙着加固城池防守。谢珩白日里诱捕了数名西胡人,只是时间仓促未及审问,这会儿匆匆用罢晚饭,便叫人寻了个隐蔽牢靠的屋舍,带人审讯。
伽罗得知动静,也自惴惴不安。
那晚她被人掳走,谢珩说那是西胡死士时,她还只当是个巧合。毕竟以她浅薄的了解,西胡民风彪悍、地处荒僻,许多人食不果腹之下便会拿命赚钱,但凡肯给银钱,不论其身份,皆可效忠。背后主使是谁,茫然而无头绪。
然而今日看来,连日尾随着她的,竟清一色都是西胡人。
这不免让伽罗想起另一件事——
她的父亲傅良绍当年游历各处,正是在西胡境内遇到了娘亲南风。
伽罗的记忆中,娘亲美貌之极,那双瞳孔微蓝的深邃眼睛更是令人着迷,寻遍整个京城内外,都无人能及。外祖母也有那样一双眸子,头发略卷,容貌与淮南的女子截然不同。这些年里,父亲虽然半点都不肯提起娘亲的过去,但听外祖母偶尔提及,母亲的身世似乎颇为神秘。
然而伽罗所能知道的,也仅止于此。
外祖母固然时常对着她出神,偶尔还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却并未透露过旁的信息。每回伽罗想要追问得更深,她便闭口不言。问岚姑时,她也是毫不知情。
这让伽罗愈发忐忑困惑,隐隐觉得害怕。
心神不宁的等了一个时辰,忽听窗外响起扣门声,原本坐在绣凳上的伽罗霍然起身。
岚姑快步过去开门,外头站着的是晌午救了伽罗的女侍卫岳华。
“殿下请傅姑娘过去,有要事相询。”岳华拱手,神情冷淡。
伽罗不敢怠慢,随她过去,屋内只有谢珩和韩荀二人。
伽罗施礼拜见,谢珩命她起身。
屋内气氛凝滞沉闷,明亮的灯火下,谢珩的神情格外严肃,目光射向伽罗,是旧日熟悉的锋锐冷厉。他的手中握着那把铁扇,漆黑的扇柄触目冷硬,衬着墨色外袍,令人肃然。伽罗甚至留意到,他袖边的云纹上浸了几滴血迹,将墨色沁得更深。
是方才审问那些西胡人时,谢珩亲自动刑了吗?
伽罗心中突突直跳,看到他沉着脸踱步过来,在她跟前驻足。
“派人捉你的是西胡王室。”
冷淡的声音灌入伽罗耳中,她愕然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北凉的鹰佐、西胡的死士,傅伽罗——”谢珩审视而猜疑,缓缓抬臂,扇柄抵在伽罗咽喉处,“背后情由,从实招来!”
扇柄冰凉,力道比东宫的那次试探重了许多,令她呼吸微滞。
议和事关重大,今日水边激战,固然擒了西胡人,谢珩也损了数名侍卫。内外交困,北凉所谋不明,西胡如鬼魅随形,情势扑朔迷离,他的怀疑日益深重,鹰鹫般的目光紧盯着伽罗,似要透过那双眸子将她看穿。
伽罗不自觉的握紧了手,藏入袖中。
“民女也很害怕,但确实不知背后情由。”她眼神诚挚。
谢珩眸色更深,扇柄抵得更重。
伽罗不敢往后躲,眸中浮起哀求。她本就生了极美的容貌,那双眼睛明亮而有神采,烛光下,瞳孔的微蓝如同晴日水波。此时其中满含恳求惊慌,楚楚可怜。然而她却什么都不肯说,即便事关重大,她还是半个字都不透露。
谢珩脸上怒气陡盛,厉声道:“韩荀!”
“遵命。”韩荀立时应声,看都不看伽罗,自旁边取了个黑色的包裹,在长案上铺开。
伽罗呼吸滞涩,抬眸时便见谢珩脸色阴沉,如暴雨欲来。垂眸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仿佛极力克制怒气。
窗外风声渐厉,韩荀迅速走出屋去。
“砰”的一声,谢珩手中铁扇飞出,击得门扇倏然闭合。
亦如重锤敲在伽罗心上,让她胸腔中难以遏制的咚咚跳了起来。
谢珩一言不发,猛然伸臂揽住伽罗,将她困在腰与手臂之间。他本就生得高健,比十四岁的伽罗高出许多,手臂如铁箍般制住伽罗,稍一用力,伽罗便双脚离地。旋即他大步走向长案,手臂勒得伽罗身上疼痛,显然是怒气勃发。
长案上堆着文书,谢珩挥臂将其扫落,随即将伽罗丢在案上。
伽罗眼角余光瞥过去,便见桌上摆着十数枚细长的钢钉。
她背靠长案面朝谢珩,猛然想起民间传闻的种种酷刑,脸色霎时变了。
谢珩怒视伽罗,看到她满脸惊慌,如同弓箭下无处可逃的小鹿,眼中雾气渐浓,漾起水波。去取钢钉的手不自觉的缓了稍许,随即深深皱眉,单手翻转伽罗,令她趴在案上。
一枚钢钉猛然甩落,铮然钉在伽罗面前,离她的手指只差分毫。谢珩俯身将她困在怀中,连呼吸都似带了森然寒意。
伽罗吓得心惊胆战,目光看向钢钉,甚至能嗅到混杂的铁锈味与血腥味。
作者有话要说: 谢珩你想干什么~!!
☆、007
屋内的烛火不知是何时灭了几支,显得昏暗而阴沉。
伽罗浑身控制不住的战栗,背后却被谢珩单手压着,动弹不得。她心中恐惧之极,知道谢珩此时盛怒异常,又有对高家和傅家的仇恨在,什么狠辣手段都使得出来。她当然害怕,娇滴滴的养了十四年,除了险些在水中丧命的那回,何曾受过这等惊吓?
心中迅速权衡起来。
还未理清思绪,就见谢珩一手执钢钉,另一只手绕过她手背,捉住她的手指。
他的手也是冰凉的,果断而用力,捏住伽罗的中指,毫不迟疑的抵在钢钉上。钢钉稍稍用力,柔嫩的肌肤便被戳得陷进去。
伽罗满心都是对传闻中酷刑的恐惧,惊恐畏惧之下,全副心神几乎都放在了手指,些微痛楚传来,立时卷着恐惧袭遍全身。
她浑身抖得更加厉害,眼中泪水朦胧。
慌乱之中,双手难以动弹,使劲后退的双脚似踩到异物,却无心理会。
谢珩居高临下,语气森然,“北凉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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