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被谁暴了? - 第16部分
天!我被谁暴了? 作者:静海深蓝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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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画中美人
春雨绵绵,惹人心烦。
临风居内,予欢懒懒地斜靠在软榻上,端起桌上一碗燕窝,用雕银小杓无意在搅着,而她的视线却看着晶莹雨水如着珠帘地延着飞檐一点一滴落下。
忆起除夕夜那晚,她跟墨澈吵完后,除了在年初一那天给婢女仆人们发了红包外,其他的时间,她都待在临风居,而这几天天气灰沉沉的,今年第一场春雨从年初二下,一直到现在仍未停过,回相府拜年的计划也未能实行。
昨天韩桦将风齐天想要的画送来给她,跟她之前凭空想像同样是荷花,不过,两者之间唯一不同的是,韩桦给的是一个女人站在凉亭里,前面是一池盛开的荷花,女人仰头望着夜空上的月亮,而侧边却写着一行字:谁家今夜月徘徊,何处相思明月楼。此时相思不想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她不懂诗词,但从文字上解,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是一副普通的话,为什么风齐天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找呢?而韩桦为什么肯将这幅画交给她?难道他不怕风齐天玩什么谋?
后来她问韩桦,他却笑得极神秘,说最怕的就是风齐天不玩谋。其实风齐天玩什么谋她并不想理会,总之别伤害到她在乎的人就行了。
“王妃……”春儿在身旁轻唤,“妳在这儿坐太久了。”
何止今天,自从除夕夜跟墨澈吵过后,她就常常呆坐在这里。脑里一直在问自己,他到底爱不爱她?这个问题她每天每刻都会问自己无数遍,可是都找不到答案。
在仙境那时,她明明感觉到他的爱,可是,自从她问了纳侧妃的事后,他对她的态度便一百八十度转,完全将她当透明般,摆在临风居当装饰品。
他跟上官婉儿的流言却像雪花般满天飞,可他一个解释也没有,如果他肯对她说,他与上官婉儿是没有什么的,只要一句,就算是骗她也好,让她明白,她付出的感情是值得的,可他偏只字不提,甚至几天也不见踪影。
她很想哭的,但是却倔强地忍住了眼泪,每天对着绢纸作画,脑里却不停的想着他的身影,当她回过神时,他的画像便出现绢纸上,然后捧着画不断地自责。
为什么,她不是说过不会再想他吗?怎么脑里满满都是他的身影?可见‘情’这字真是伤人最深。
“王妃,妳最近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春儿关切地问。
“不必了,这样恐怕只会招来话柄,说我装病争宠。”予欢摇摇头。
“天没有下雨,要不要出去走走?”
“雨停了?”予欢才定定神,看到窗外真的停雨了。“可我们一出门就有人跟着,这样不太好吧?”她不是笨蛋,从韩桦提议跟她交易的事,她便想到一定附近有人潜伏左右,不然,韩桦怎会知道她偷画的事呢?韩桦知道,墨澈也一定知道,他对自己的冷淡很有可能部分是来自这事,她认为她背叛他了。
春儿解释道:“王妃,我们只是在王府里逛逛,又不是出门。”
予欢一怔,笑道:“妳这个丫头,净出鬼主意!”
不过她的提议也好,在这屋里闷十几天,将近发霉了。
雨停了,天空渐渐放晴。幸好王府里的小道都铺着鹅卵石,予欢由春儿扶着,踩着湿漉漉的花径小道,缓缓前行,湖两边杨柳飘飘,四周都是沾满水珠的姹紫嫣红,雨水冲洗过后清新的泥土气息,令人神清爽,心情舒畅。忽然间,心中的郁闷被冲减了些许。
予欢嘴角微微弯起,看来她现在的心情很美!
“王妃,出来走走,是不是心情好了许多?”春儿瞅着她,笑问。
“终于雨过天晴了,现在才明白,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总会过去的,相信明天会更好!”予欢瞥了一眼春儿,视线再回到眼前这一片美好风景。
“对,明天会更好!”春儿附和道。她真希望明天会更好,可她知道,若是王妃发现府内上下正为元宵节后王爷纳妃的事而忙,主子未必能笑得出来。
走着转着,远远便闻到一阵幽香扑鼻而来,她们信步走去,却到前面一片梨花,这些幽香似乎是这些梨花散发出来的。
“王妃,过了梨花园便是禁地,我们往回走吧。”春儿瞟了一眼,扶着予欢的手臂,准备拉她走。
禁地?不就是他们说的密林吗?其实她一直都好奇这片密林里,为什么要被封为禁地?
“走吧。”予欢走的方向并不是原路,二十往前走。
“啊,那边不能去的。”春儿扯住她手臂,“王爷下了命令,除了固定打扫的人外,任何人都不许擅自进去。”
是吗?越神秘的地方,越引人好奇。“反正现在过春节,没有人会看见的,而且,我知道妳知如何进这密林,快带路!”曾有几次,她散步到这里,春儿总是扯住她,不让她再往前。那时她并没有多大的好奇心,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想知道这密林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看过。
“里面只是一间竹屋,没有什么好看的啦。”三年前,她曾跟这秋儿进去过一次,可她不敢靠近,因为屋前种满着毒草,一般人走近立即休克倒地,再想近一步都难了。
竹屋?这更勾起予欢的好奇心。“妳带路,走!”
春儿服侍墨澈几年,多少也知道这片密林怎么走吧,而且负责打扫这里的还是秋儿,所以,她在赌春儿会不会带她进去。
“可是……”
“别啰嗦,如果不想带路,那随妳。”予欢没有再理春儿,迳自走向那片梨树。
春儿咬咬唇,盯着予欢背后一盯,暗叹了口气,要来的终要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最后,她还是带着予欢穿过这片密林。
那是一栋环境清雅的竹屋,屋前植满花花草草,屋后有一个湖泊,虽然刚才下过雨,可湖泊却异常的清澈,湖的周边种有杨柳,春风吹过,杨柳飘飘,风景十分迷人。
不过,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屋前那几株半个人高的花,对花草没有研究的她,竟然知道这花叫醉半仙。这花的颜色鲜艳迷人,乍看之下似乎无味,其实内藏诡异的毒,任何人只要贸然通过那一片醉半仙,不出三秒保证中毒昏眩。还有,那不显眼,被人看作杂草一样的秋海棠,确实这醉半仙唯一的解药,若然对此类的花草不熟悉,绝对轻易就会中毒。
为什么她对这里有种熟悉的感觉?明明对草药一窍不通的她,不但叫得出这些花名,甚至知道若想通过这片醉半仙走进屋内,必须将秋海棠的叶子含在嘴里。
“王妃,妳怎么知道这些杂草是解毒药?”越过醉半仙,春儿充满讶异。
“我也不知道,看到这竹屋,脑里自然就存在这个意识。”说着,她打开竹门,瞧里面看去,一厅一房,家具摆设整齐,丝毫没有沾上灰尘和蜘蛛网,看来秋儿将这里打理得很好。
春儿小心地环视四周,忍不住建议道:“王妃,我们出来很久了,不如回去吧。”
“再看看嘛。”不知怎的,就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使她跨出一步,迈入了屋内,她环视了一下,不经意的抬头,霎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墙上……挂着一幅自己的画像,不,是燕冰雁的画像。
予欢呆呆地走至画像前,脑海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个熟悉的男人背影,女的正是画中女子,他们正拿着一副画欣赏着,男的问女:喜欢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一如出现自己梦中多年的声音。
喜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把它挂在这里,那以后你一进屋里,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一眼便能看到我了。
之后,予欢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抓不住。
画中的女子着一袭淡绿长裙、孔雀绿翎裘,娉婷除尘地宛如凌波仙子,双眸晶莹剔透眼波嫣然若醉。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秘笑容,给人一种孤芳自赏的疏离感,可神态又如此的婉约柔媚。
这等清冷艳绝的女子,任何男人见了莫不失魂落魄、深陷其中。
望着画中子女那双晶灿的双眸,予欢忍不住将她跟现在认识的燕冰雁相比较,她们不同之处是,画中的女子眼波柔媚动人,全身散发一股成熟清艳的韵味。不过,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画中的人给她一种好奇特、好奇特的感觉,似乎画中人就是她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原来真的是她!”春儿喃喃道。难怪她觉得燕冰雁眼熟,原来她们长得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予欢下颚微微收紧,装作不在意的轻问:“春儿,她会不会就是我们现在认识的燕冰雁?”
春儿回道:“王妃,以前我只远远见过燕姑娘,但从未曾真正的跟她打过招呼,这里一直都是禁地,除了王爷跟淢少爷,便没有人敢进来。”
“这么说,这里是墨澈金屋藏娇的地方?”她的语气酸酸的,心情也十分复杂,不知是因为墨澈的痴情,还是因为自己内心的嫉妒?
“王妃……”见她露出落漠的神情,春儿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
予欢在厅里走了一圈,然后走进卧室,目光触及到一张竹床,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被子,仿佛主人一直没有离开。她在房内流连了一会,视线突然被角落那只残旧的木箱吸引住。
她不禁上前,木箱锁紧,若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她左右看了下,然后走到竹床蹲下,伸手在床下了,手上立即出现一把锁匙。上面除了一些首饰和衣服并没有其他。一般的情况下,看到此情境都将箱子合上的,但她没有,脑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命令她往下找。当她将衣服翻出来,看到期箱底下有一幅画卷。
“王妃,妳怎么知道这里有画卷的?”春儿过来,惊讶问道。
予欢没有出声,打开画卷一看,不由愣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的。”予欢低垂眼睑,收起画卷,正想放回原位,可转念一想,趁着春儿转过头瞬间,将画卷放入怀中,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衣服放回箱里。“走吧。”她轻轻道。
“嗯。”春儿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走出竹屋后,予欢不经意的问:“那个女人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王妃,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春儿忧心郁郁的看着她,“不过,我提醒妳,千万别让王爷见到秦月楼的燕姑娘,她们长得太相似了,而且,燕姑娘说她三年前失忆了,搞不好她们是同一个人。”
予欢此刻的心情不知如何形容,听到春儿的话,心底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为什么凡是有关燕冰雁的事,她的脑海总闪过那么多画面。而这栋竹屋明明是第一次来,可她却感到十分熟悉,仿佛她曾住在这屋里,对那里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这到底有什么玄机?
痛!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就算她真的有这些记忆又如何?她的身体明明跟这些记忆毫无关系,为什么每当回想这些事时,她的头痛的特别厉害?
回到临风居,予欢让春儿到屋外守着,别让其他人进来。然后,她找出韩桦送来的画,再从怀中拿出画卷,将两画卷放在桌上摊开。这两幅画竟然是一一样,如果没有比较,实难以分真伪。如果是从笔锋和笔力看,画法是一一样,可是从笔墨,很容易看出韩桦给的,笔墨新了一点,那很明显,这是假的。她从竹屋里偷出来才是真的。
照这样看来,韩桦送这画给她交给风齐天是真的有谋,那她要不要按原计划走呢?万一风齐天发现这是假的,那沈爷爷一家人不就有生命危险?
“王妃。”春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朱护卫在门外求见。”
予欢赶紧将画收藏在箱子里,放好后,又觉得不妥,反正这里有两个箱子,于是,她拿出真的画卷放在右边的箱子,锁好后才走出去。
“王妃,这些衣物是王爷送来给您参加明天元宵节的君臣家宴所备用的。”
未等予欢说什么,朱承恩拍拍手,门外走进一群家仆婢女,他们手上捧着致的绫罗绸缎;有的则是捧着许多巧夺天工的首饰。
他们一一将物品放下后退场,予欢瞟了一眼这些贵重的衣物和首饰,本没有查看的欲望。
朱承恩道:“王爷交代,无论如何,明天的家宴您一定要出席。”
予欢摆摆手,道:“知道了,还有吗?”
“没有了。”朱承恩转身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见此,予欢蹙了蹙眉,问:“还有事吗?”
朱承恩深吸了一口气,道:“明天的宴会,听说请了秦月楼戏班来表演。”说完,头也不回的迈了出去。
秦月楼?予欢全身一僵,随即想到燕冰雁,那墨澈跟她就不会遇见?
第059章 再见旧情人
夜深,人静。
予欢并没有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里一片混乱,怎么也不能入眠。
为什么朱承恩会特意告诉她,明天的宴会秦月楼来表演呢?他究竟暗示着什么?
难道他知道她跟燕冰雁相识?如果知道,这么说,她平时的行踪不就被人监视着?为什么?是墨澈要他们这么做的吗?他就这么不信任她?
想到此,她的口传来阵阵刺痛……
如果当初没有嫁过来,也许她会活得潇洒多,都是自己贪图安逸害的。现在情已种,今生,今世,她要如何收回那已经付出太深的情?
曾听说过,生活是一面镜子,她最希望能在镜子里认清自己,可跟墨澈相处越久,她越是看不清,她跟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天燕冰雁出席表演吗?她真的失忆了吗?如果墨澈对她有感情……
她不能再做什么假设了,当一个男人对妳冷漠的时候,他的心就不在自己身上了,再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吗?
黑暗中,惘然地睁大眸子,盯着虚空中某一点,直到实在累极了,才慢慢的闭上眼,一滴泪珠从眼角悄然滑落,近日来身心疲倦而自然入睡。
房门无声打开,走进一道黑影,熟睡的她并没察觉。
男人缓步来到床前……
叹息。
忽然,一阵冷风吹进来,床上的人儿抖了一下,眉心蹙紧,看来她睡得并不安稳。男人转身上前,将敞开的窗关上,再转身时,恰好看到她一侧脸颊上,依稀有什么亮光闪动。
那是……泪光?
一向坚强勇敢的她竟然暗自悄悄垂泪?她为什么哭?为了……他最近对她的冷漠吗?
心头一揪,附身轻吻去她脸上的泪光……
予欢倏地凝大眸子。
是幻觉吗?
她做起来,伸手抚上唇瓣,眸子却朝四周扫了几眼,并仔细凝听。
刚才,她仿佛被人吻了,唇瓣还残留温热的气息,这种感觉不会错的,是他……但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
难道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唉!大概她真的累了。
再度躺回去,但她再也无法入眠,直到天将近亮了,她才累极睡去。
元宵节,是每年君臣家宴日,三品以上官员皆要出席。
予欢一大早便被春儿跟两名稳婆叫醒,然后扶到室内的浴池里洗澡、穿衣、梳妆。
不久后,在春儿与另一名婢女的巧手下,予欢清丽白净的素颜变得细致柔嫩,身穿红色古烟纹碧霞罗,手挽薄雾紫色拖地烟纱,髻发如雾,斜叉白玉兰翡翠簪子,显得优雅而不媚俗。
春儿将镜子扶正,满意的看着予欢一身华丽装打扮,兴奋道:“王妃,妳的肤色越来越好了,看,穿起装多迷人!”
女为悦己者容,再美没有人欣赏,徒然伤感。予欢并没有仔细打量这身妆扮,自己最丑的一面墨澈也见过了,自己最美,也留不住他的心。
在春儿的陪同下,予欢便往正厅走去。
***
正厅外围着很多仆人,一见她来纷纷让出路,而凤阳公主的声音正从里面传出来。
“为什么她能去,婉儿却就不能?再说,她身怀六甲多不方便,万一一不小心弄掉了孩子,那她不这辈子都赖在这里?”
听见凤阳公主说这样的话,予欢的心一紧。
“夫人,话不能这样说,她嫁进我们墨家,便是我们墨家的人,而且,皇上指定她出席,若没有见到她,皇上会如何说?”墨将军皱眉。
“如果她不是风采莲的女儿,皇兄会如此重视她吗?还有,若不是她……”
凤阳公主说到一半的话忽然打住。
予欢由春儿的扶持下迈进来,凤阳公主皱眉。
“娘,爹。”予欢有礼地先跟他们问安。
“妳……”凤阳公主怔怔瞪着予欢,没好气道:“准备好了吗?”
“嗯。”予欢点头,目光投向静立一旁的丈夫,见他一脸漠然,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凤阳公主对她评论,口突然一阵刺痛。她不求他爱自己,但起码他的家人尊重一下她,为什么他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
“好了,我们走吧。”墨将军瞥了一眼媳妇,暗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去。
两人公乘一辆马车,墨澈沉默,予欢更冷着脸,望着窗外。
直到马车将近皇的时候,墨澈才打破彼此的沉默,淡淡道:“进去后跟着我。”
“嗯。”她用宛如蚊鸣的声音轻应一声,然后转望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因为,马车停下来,皇到了。
***
皇喜气洋洋,热闹非凡。东、南、西、北大出口不时见到前来赴宴的群臣携眷进入。
进皇后,予欢紧紧的跟随墨澈身后,可是,女引领他们到房间暂作休息时,墨澈被皇上请去了,而她则到永慈跟皇太后请安。
皇太后一直对她很友善,说她越长越像极风采莲,直叹她们做不成婆媳,否则,她在皇就多了个可以聊天的对象。
予欢默默听着,话并不多。
后来,皇太后还聊起墨澈纳妃的事,不知是不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过什么,皇太后劝她别介怀,既嫁得皇室子弟,就要有与他人共侍一夫的准备。若想在唯一的宠爱,只有苦了自己,与其这样,不如多爱惜自己。
对于此类话题,予欢仍旧是沉默以对。后来,太多妃子与大臣的妻室来向皇太后请安,予欢才得脱身。
离开永慈,见离宴会酉时还有两个多时辰,予欢原想打探下秦月楼的人安排在哪个殿休息,但又一想,若她这个时候去找他们,似乎不太方便,堂堂一个王妃竟然委身去找一个歌妓,必会招来话柄。最后,她趁春儿到隔壁休息时,便走到花园透透气,那知在长廊里遇到迎面而来的祁煜。
她想装作无事一样,转过另一条长廊,却被他一个箭步走上前来,一手扯住她的手臂,将她转向自己。
“维护上么见了我便走?”
“没有,殿下。”
“是吗?”他神色沉,这是她认识他以来,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以前,他总是一副温文尔雅,漫不经心的样子。“澈没有陪妳一起?”
予欢回道:“皇上召他去了。”
祁煜望着她,面色严肃,问道:“妳想离开晋王府?”
予欢嘴角一掀,嘲讽道:“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事吗?”
“以前我是这样认为,但妳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予欢不动声色的问道,之前他挖尽心机想她离开墨澈,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祁煜眯起双瞳,“难道妳忘记了上次告诉过妳的事吗?如果妳爱他,就不会离开他。”
予欢身体一僵,冷冷道:“那是你骗我的,他的毒本不需要我,而且,他已找到为他解毒的人。”
祁煜苦笑,“他果然在乎妳。”
“你想说什么?”予欢震惊地抬头。
“如果妳爱他,就不应该这个时候离开。”祁煜痛苦地低下头。“我以为妳爱他,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妳,可是,我还是高估了妳。妳知道吗?前些日子他接到夺命门主欧阳克的战书,三个月后在龙阳山决一雌雄,如果他没有中蛊降,这场比武绝对有胜算的把握。他的蛊一天没解,随时都有可能发作,而妳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够了!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态,但我想你知道,就算他真的需要我,那又怎样?我绝不会牺牲自己的孩子。”予欢违心道,她不是绝情,丈夫与孩子对她来说一样重要,若真必须牺牲一人,她会忍痛的牺牲孩子,但她不想被人当笨蛋一样耍,祁煜所说的话,她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祁煜冷漠地说:“既然如此,那就算吧。反正他也将纳妃了,让侧妃生下他的孩子,一样可以解蛊,只是时间需要等上一年而已,如果他命硬的,也许会等到。”
“你还想骗我,我知道能解这蛊降是需要相同血缘之人,我的孩子跟墨澈又没有这种关系,为什么你说得如此肯定我的孩子能解这蛊降?”
“既然妳不想牺牲孩子,那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祁煜冷笑着转身离去。
“其实我……”予欢追上去,抓住祁煜的手,正想解释,然而,回到房间没见到她的墨澈沿路找来,身后还跟着春儿。
“这是做什么?”一见到予欢扣住祁煜的手,他的脸立即一沉。
予欢立即放开祁煜的手,急忙奔向墨澈,站在他身旁,“刚才遇到殿下,跟他聊了一会。”
“哦?你们聊什么?”
她脸色顿时一白,不安的瞥了一眼祁煜,他会将刚才她说的话告诉墨澈吗?
祁煜赶在予欢开口前说:“我们聊你将纳妾的事,小欢说不喜欢你纳妾,求我去劝说你。”
予欢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说。
“呃,我没有这样说啦。”予欢装作若无其事的拉着墨澈离去。祁煜用力握指关节处,冷凝的瞪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澈,我跟祁煜没什么的。”回到房间,予欢急切的解释,“我见一个人闷,才到花园走走,只是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他,其实我……我……”
墨澈淡淡扫了她一眼,“妳不必跟我解释这些。”
他淡漠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刺进了予欢的心中,让她无法克制悸痛。低头睑眉,将泪水忍了回去,当她抬头时,目光清澈,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深吸口气,道:“澈,宴会结束后,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她想通了,与其在这些自怨自艾,倒不如跟他谈清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包括栖灵山上发生的事,她再也不能忍受他将自己看作水杨花的女人,她要告诉他,她爱他!如果他的毒真的需要她的孩子,她愿意牺牲孩子来救他,虽然这个决定令她的心好痛好痛,但想到他会死,她的心更痛!
“再算吧。”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换上一件紫色细文圆领锦袍,配上翠玉带,看上去显得高贵而优雅。
“嗯。”她淡淡一笑,笑容苦涩,但低头整理衣服的他是看不到的。
当他抬头时,她已转身走向门外。
盯着她纤细的背影,他忽然很想把她抱在怀中,温言细语地说些什么宽慰的话。但他不能,因为……只要再多一点时间,只要再多给他一点点时间,到时他一定会将所有事情告诉她。
只希望她能够坚强一点,能够坚强撑过这一段日子,但她能理解吗?
***
夜幕降下,皇灯火辉煌,彩灯绚丽多彩。
身着明黄锦袍的昊天帝坐主席位,左边是皇太后右边是皇后及阮贵妃,地下室妃嫔们。主席两旁依次排开,按最高级位而坐。太子、燕王、秦王以及他们的妃子。除了凤阳公主和墨将军也坐在主席上,让予欢意料之外,人群中,她竟然见到‘冷’,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捕快。他站在燕王身后,很明显他是燕王的人。
盯着他的半边俊脸,那线条让她有熟悉感,还有他身上那股冷凝气息,似乎在哪见过?这些日子以来,她认识谁会这种气质?
众人各归其位,昊天帝开口道:“今晚是国宴,也是新年的最后一天,各位卿不必拘礼,随意些,上酒菜!”
皇上话落,女纷纷端上美酒佳肴,四周响起管竹丝弦,舞妓们鱼贯地进入大殿翩翩起舞。
这时,风齐天举杯道:“皇上,现今天下太平,又喜逢节日,大家欢聚一堂,全赖我朝得皇上圣君,臣借此祝贺我朝繁华盛世,千秋万代,臣敬皇上一杯!”
昊天帝笑道:“风卿有此番心意,朕心领了。但繁华盛世还是有赖各卿家的努力,望求我国能享国绵长、福泽永享!”
众人皆称圣上英明,皇上龙心大悦,举杯与众人共饮。由于怀孕,予欢不沾酒,捧着开水当酒,放下杯子,偷偷瞟向燕王身后的‘冷’,对方正朝她投来目光,被发现自己偷窥,她立即礼貌地回以一笑。
然而,她这一笑,刚好墨澈朝她瞥来,顺着她的目光,发现与妻子眉来眼去的居然是‘冷’,中一阵翻腾,愤怒油然而生。他轻扯了一下予欢手臂,予欢侧头,刚才想开口,一块立即塞进嘴里。
予欢一愣,莫名地瞪着他,无声问:你干嘛?
墨澈看着她,目光深测难懂。予欢不想理他,咀嚼着他塞到嘴里的,眼珠溜溜地四处扫视着,忽然,他伸手过来,轻轻为她拭过嘴角上的残汁。她微微一颤,视线收回,愣愣地盯着他。
就在这时,听到有人道:“皇上,难得如此盛会,臣等安排了一段节目,望皇上笑纳。”此话一出,殿内众人兴致盎然,哗声叫好。
声音落下,殿里的乐曲突然变换,悠扬的弦鼓声响起,几道紫色轻旋身子飞进殿下内,双袖飞舞,柔若无骨的身子款款摆动,当散开时,中间那穿着水色衣裙的女子缓缓抬头,虽然她是带着面纱,但予欢一眼便看出来,她正是燕冰雁。
第060章 原来是他!
真的是她!
予欢脸色苍白,全身僵住了,定定的看着眼前飞舞的身影。
随着清扬的乐声,燕冰雁身段轻盈如燕,身姿则雅致如花,婆娑旋舞的身子也更加灵活,水色衣裙随之飞转,整个人宛如一朵水上盛开的莲花,美得令人舍不得眨眼。
她收回视线,往身旁的男人看去,却见他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庞变得霾冷沉,全身紧绷僵硬,眼底隐含着一抹十分明显的伤痛。
他认出燕冰雁?一抹疼痛划过她的心脏,让她几乎不能呼吸。三年来了,他还是放不下吗?他不爱她就因为燕冰雁吗?予欢停住呼吸,直到口传来阵阵涨痛为止。
她朝对面的祁煜看去,见他露出震惊的表情,显然他也认出燕冰雁,那么,邪焌呢?目光移向他,他同样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殿内,燕冰雁曼妙的身姿宛如迥雪飘摇、柳絮飞转,美丽的衣裙随着身子的旋转而飞扬出一道道令人赞叹的弧形,吸引住众人的目光。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加长的水袖飞出,竟然飘落在燕王祁焌身上,所有人的目光直向他,待愕然失神的燕王伸手去碰触袖子时,突然回收,接着,一个旋转,灵活如风,水袖随着她的快速旋转而飘飘回旋,整个人宛如出尘的仙女,随时就要凌空飞天了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予欢无暇顾及众人的反应,唯一让她注意的身旁这个男人,燕冰雁出场后,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殿中那抹纤细窈窕的身影。
突然,一条彩袖飞落,缠在墨澈脖子上,旋舞中燕冰雁抽紧长袖,让它一圈一圈的圈着自己的身体,露在外面的眼眸望着墨澈,而他也正看着她,两人的目光交会,她一瞬也不瞬的瞅着他的黑眸,柔媚的眼神若有似无的勾引着他,即使他面无表情,那眼神冷如冰,她的美目仍旧不闪不躲的。
看着燕冰雁一步步移近他们,而薄得近乎透明的面纱下那张嫣红的唇瓣,扬起一抹妖媚的笑容,令她更美得勾人心魂,予欢觉得心好像被人捏住一般,一阵一阵地抽痛着。
她不是失忆吗?既然是失忆,为什么还要公然勾引男人?如果是以前的燕冰雁一定不会这样。咦?以前的燕冰雁?为什么她会这样想?
就在燕冰雁还差三步接近时,突然旋转退开,然而,当圈住她的袖子解开时,她脸上的面纱徒然飘落,那张美颜在大殿万枝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千娇百媚,这等出尘的绝色令席间传来阵阵惊叹。
所有人对燕冰雁惊艳不已,唯独墨澈利眸微闭,手中的茶杯紧了一紧,没有人能猜出他此时心思,但是,坐在他身旁的予欢却发现他的变化,手指情不自禁的掐入掌心。
燕冰雁在面纱落瞬间,长袖飞出,被祁焌接住,并用力一扯,她的身子随着彩袖旋转到他桌前,伸出纤纤王指轻轻划过他俊脸,对他妩媚一笑。
见此情形,予欢暗松了一口气,燕冰雁看上的是燕王并不是墨澈,不然,论美貌和才艺,自己是比不上燕冰雁的。她自我安慰地想着。
在燕冰雁一个旋身跃起,旋转回场内,与几位舞者扭动曼妙的身体,最后以一个极优美的姿态半坐卧在地上,结束表演。此时,全殿响起了如雷的掌声和喝采。
“好!果真色艺双全,不仅有令人惊叹的舞艺,更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昊天帝龙心大悦,对燕冰雁道:“今天联很高兴,就赏妳黄金百两,贡缎一百匹。”
“谢皇上,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燕冰雁立即跪下叩谢。
燕冰雁退场后,殿内又换上了优美的琴音。
觥筹交错之间,宴会更热闹了。予欢本没有吃喝的兴致,虽然墨澈没有说什么,但她看得出来,他的心似乎不在这里,而她的心冷得像掉进冰窖内。
一待筵宴结束,予欢紧紧握着墨澈的手,想从他那里获得一些温暖和安心,没想到她一抬头,就对上祁煜那双带着嘲弄的黑眸。她不想让别人看到笑话,特别是祁煜,于是催着墨澈赶快离开。
回到里为他们准备的房间,予欢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他自己的想法,那知道墨澈抢先开口道:“妳今天也累了,先睡,别等我了。”
“你要出去?”她愕然问。
“嗯,有些事要办。”他没解释太多,只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换上一件黑色外套。
“可是,我先跟你预约了。”她不死心的道。
“改天吧。”说完,绕过她,走向门外。
予欢走上前,在他正要拉开门时,情急地上前抱住他的腰,将额抵在他背上,可怜分分的低喃:“澈,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扳开她的手,缓缓转过身,捧起她的脸庞,望进她深邃哀凄的眸子。“乖,别任,等我回来。”说着,吻了一下她额头,转身,拉门离开。
“你是去找燕冰雁吗?”予欢再也忍不住了,扯住他手臂.脱口而问。
伟岸身躯明显一僵,墨澈跨出的脚步顿时止住,回首,冷冷道:“妳想太多了。”
虽是短短的五个字,却伤了她的心,尤其他的眸子瞬间发出骇人的冷芒,更令她受伤不浅。
他怎么可以在她鼓起勇气想坦白一切时,对她如此冷漠,让她的心如遭冰霜降覆!
“不要去,好吗?”予欢哀求道,怕他此去再也不会回头看她了。
刚好在隔璧的春儿闻到声音打开门,墨澈眸光一闪,转头吩咐道:“春儿,照顾她。”然后轻轻扯开她柔细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予欢瞪着空荡荡的手心,似乎代表着她真的会夫去他……
“王妃,怎么回事?”春儿穿上衣服,走过来关心地问。
她摇摇头,木然地坐回床上,双眼定定望着油灯。他算什么丈夫?遇见旧情人便将她丢下,一个人面对四壁冰冷的墙。
“王妃,妳没事吧?”春儿忧心问。
“我没事,妳回去睡吧。”
“可是……”
“我想一个人静静。”予欢不耐的打断她的话,挥手让她退下。
春儿没回房,守在门外,可不知道怎的,明明已体息过了,可才在这儿站了一会,竟然困是眼皮也睁不开,在她合上眼那瞬间,似乎有个黑影抹过。
……
予欢躺在床上,悬空的望着某点,她要等,等他回来,所以,她不能睡,脑里盘旋着今晚在宴会的情形,虽然墨澈总着绷着脸,可她看出来,燕冰雁的出现带给他的震撼有多大。他真的去找燕冰雁吗?万一他们旧情复炽.那她的爱……
不!不会的。她该相信他,可她拿什么相信他呢?
“与其在这里暗自伤心,不如亲自去见证一下。”
一个冷酷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黑色身影走进她的房内。她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大叫,一只大手已捣住她的唇,她杏眼圆睁的瞪着眼前这张戴着银色脸具的脸孔。
是‘冷’!他来做什么?
冷凝视了她一会,‘冷’才放开她。
予欢喘过一口气,怒视他道:“你怎么会出现这里?”
他懒懒撇唇道:“我是皇上钦点的御前捕快,妳说.皇哪个地方我不能去?”
“那阁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予欢撇撇嘴,难怪他如此嚣张。
“想知道他在哪里吗?”‘冷’那无情绪波动的黑眸闪过一丝诡光。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想知道?”予欢讶异,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冷’瞥了她一眼.道:“在宴会时,我都看到了,而且,刚刚也听到有人想挽留某人。”
瞪了他一眼,怒道:“不关你什么事,谁要你**婆了?”今晚是月圆之夜,她有信心墨澈一定会回来,月圆的他从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
“既然不关我事,那好,我也不多管闲事。”‘冷’耸耸肩,转身往外走。
“等等。”予欢掀开被子急急下床。
“怎么?改变主意了。”
“不是。”予欢披上外套,来到他跟前,伸手去摘他腰间的王佩。
“妳想做什么?”‘冷’及时接住她的手。
“这玉佩就是你上次掉了的那只吗?怎么找到的?在哪找到的。”刚才他转身时,不经意的瞧见他腰间的玉佩,随即想起进京时,在半路遇见他,他问自己要玉佩的情形。
“典当铺,有人捡到了,拿到典当铺去卖,刚好那个老板跟我是旧识。”说着,他将玉佩解下来递给她。“喜欢吗?送妳。”
“送……送我?”她迟疑地接过玉佩,不解地望着他,“所谓无功不受禄,为什么要送我?”说完,借着烛光,低头审视手中的玉佩。
“本来就是送给你的,这是我们的订情礼物……”说话间,他将银色面具摘下。
而这时,予欢似乎发现了什么,倏地抬头,一张熟悉的俊脸映入眼眸,他……他竟然是司堂傲?
“怎么会是你?”予欢脸色发白,头晕目眩,震惊得有些站不住脚,退后几步,跌坐在床上。
“妳怎么了?”司堂傲见她面色苍白,神色惊颤,上前关切地探问。
“别碰我!”予欢挥开他的手,握着被子的手绞成白,而泄露出她心中情绪的翻涌起伏。“我问你,六月初六那晚,你是不是在栖灵山?”
“六月初六?”他似乎不记得,微侧头回想。
予欢不断的在心中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她深吸一口气,极认真的望着他,“就是我遇见那时,第二天晚上,你是不是在栖灵山?”
“对。”
“那晚你是不是不清醒的沾污了一个女孩的清白?”
“妳怎么知道?”司堂傲感到无比惊讶。
“你该死!”予欢愤然站起来,用力地将他推开向外门。“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走啊!”
“妳怎么了?”
“你走,你走啊!”她激动嚷道:“你再不走,我要叫人来。”
“妳……”
“来人!救命!”她突然放声大叫。
“好好。”凝睇着她苍白的脸孔,司堂傲深吸了口气。“我走,但我们之间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再凝望了她一眼,转身,从窗口掠身而出。
司堂傲走后,予欢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刻意隐藏的情绪,颓然坐在身旁的椅子上,掩脸哭了起来。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那晚强暴自己的怎么会是他?
这时,门‘碰’的一声打开。
“王妃,妳有没有事?”春儿带着几名侍卫闯进来。
“我没事。”予欢转脸拭去泪水,强笑欢颜道:“只是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可妳……”都怪自己,怎么睡着了呢,如果不是王妃大喊救命,引来附近巡逻的侍卫,她还在睡死过去呢。
“我累了,想睡觉,妳守在门外。”予欢没有再理会春儿,转身走回床上躺下。
她真的笨,‘冷’身上的气质跟司堂傲那么相似,怎么从没有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还有,强暴自己的人,竟跟自己这么贴近,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如果不是那只玉佩,她这辈子都无法再找到他,而他的另一个身份,还是自己的未婚夫。
宝宝的爹终于找到了,可她却是别人的老婆,这叫什么?被命运狠狠的摆了一道吗?
为什么不让她早一点发现宝宝的爹是谁?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让她发现真相?她该恨司堂傲的,不是吗?是他害得她被人取笑的。可现在的她,对他的恨竟没有最初那么强烈了。有因必有果,若没有那晚的差阳差,就没有现在的常予欢,也没有宝宝了。
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正如赛神仙说,前生孽,今生果。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
如果赛神仙说预言的是真的,那这条路还长,她不能让自己再这样颓废下去,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不应该对自己没有信心。
对!她要相信墨澈,他说过会回来,那么,她就在这儿等他。
她坚信,就算墨澈不会回来,月圆的他一定不会将自己丢下的,然而,油已尽,灯已枯,她由圆月等到朝阳,这一夜,墨澈竟彻夜未归——
……
第061章 逼于妥协
阳光和煦,寒意稍退。
池畔的扬柳摇曳,一池荷叶聚在一起,微风吹过,互相亲昵地碰撞,连接着九曲桥的小亭,孤寂坐着一抹淡蓝的身影。
予欢托腮,呆坐在小亭内的石椅上,凭着石栏,随手折来一株绿柳,撩放着湖水。
那一夜,她徬徨无助,苦苦等候着墨澈,想借由他的温暖赶走寒冷,而他,明知她会等他,却迟迟未归,直到油灯熄了,太阳升高,他才派人来接她回府。
“是王爷命在下送些新衣服和首饰来的。”刚回到临风居,便见到毕冀从里面走出去。
予欢皱眉,他总是这样,以为衣服首饰就能打发她,他有没有想过,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能送回去吗?”
“这“……”
予欢嘴角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算了。”她也不想为难别人。
爱,原来是会让人软弱,无法坚强;像她,原以自己可以坚守着心,不被他吸引:但事实证明,她终究无法逃开命运的安排。她为了他一次一次的妥协,一次次的放下原则,只求他得到他一时半刻的真宠。爱,真的会放人变傻,不是吗?
但她真的能甘心这样的守候吗?也许她在等,等一个让她死心的理由。
之后几天,墨澈没有来临风居,偶尔在长廊碰到,他总是匆匆忙忙的,身后跟着几名侍卫,见到她只冷漠的点点头,她想开口,可看到他冷漠的神情,话到嘴边硬咽了回去。
从何时开始,他们的关系变成这样呢?是在轿里遇刺,然后搬到御风楼,让上官婉儿照顾开始,他变得更冷漠疏离,不再宠她,关怀她,那疏冷的神态,好似她是陌路人。她觉得这样的他更深沉得难以捉,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变得好遥远,遥这到她再也难以触及。
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告诉她。思及此,一股闷气抑郁在心口上,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一直以来她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坚强去面对墨澈纳侧妾的事,但今早上,看到府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府内上下都在谈论三天后的婚事,她才发现,她做不到大方。
“王妃,原来妳在这里。”春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双手叉腰,喘着气道:“东西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嗯。”她差点忘记,今天是回相府的日子,因为春节那几天,天天下雨,从里回来,她受风寒,被春儿逼着躺在床上三天。“我们走吧。”
她本不想回相府,可那算是她的娘家,若不回去,更会被这里的人看低。她知道,凤阳公主在知道她怀的不是墨澈的孩子,没有立即反面,那是顾忌着风齐天,他不但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更是国舅。所以,她也很不耻的依靠这一点在王府里安然度日。
春儿上前放她,却被她甩开了。“不用,我自己可以走。”未来的路那么长,她需要独立起来,靠人,始终不长久。
刚走出花园,在长廊转角处,听到打扫的丫头传来对话——
“妳说密林有人住进去了?”
“是啊,前几天花总管命人进去打扫,还安排了三名小丫头,两个小厮进去。”个子瘦小的丫头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住进去的是一名歌妓,元宵节那天在皇因跳了一支舞便惊艳全城。她现在可是全城贵族争夺的对象,不过,前日王爷却砸了万两黄金为其赎身……”
柔软的心仿佛遭一记雷击,予欢揪着剧痛的口惊呼:她不相信!她一定听错了,她一定是听错了!
望着予欢蓦地刷白的脸色,春儿不由咒骂这些小丫头多嘴,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要来的终归要来。
“王妃!”春儿放意高声叫着,希望这两个小丫头能及时收声。
“啊,王妃!”小丫头闻声,立即噤声,转头行礼。
予欢强起笑容,对她们点点头,挺直了腰向前走。
春儿给出两名丫头一个警告的眼神,急急退上前,结巴巴道:“那……那个,她们……她们乱说的,不……不会是真的。”
“是她,是不是?”予欢倏然停下脚步,定盯望着春儿。
“王妃,其实……”春儿想解释,却被予欢打断了。
“妳不用说了,我明白,他最终还是忘不了她。”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也许燕冰雁并没有失忆,但为什么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不知怎么的,她恨不起燕冰雁,也许是因为她有一张跟自己现代版的脸孔。但是,想到燕冰雁顶着那张脸孔跟墨澈在一起,心便紧揪在一处。
春儿不忍,安慰道:“王妃,也许王爷只是想帮她呢?毕竟是以前喜欢过的人啊,我相信,王爷是喜欢称的。”
“喜欢?”予欢摇首失笑,伤心欲绝浮在嘴角,是凄凉苦楚的笑意。“他喜欢我就不会让我独守在这里,他喜欢我就不会对我不闻不问,妳知道男人对女人残忍的是什么?是冷漠,是冷漠啊!”
“王妃,那就别想那么多,保重身体,孩子才是重要啊。”春儿扶着她,小心行走着。
孩子?她差点忘记了。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已不重要了,再过两个月,他就出现跟她见面,这世上唯一与自己骨内相连的人。现今,她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
车轿停在大门口,予欢才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这几天她浸沉于自己的心事里,差点忘记了这件事。
“春儿,妳替我到房里床头左边的箱子拿幅画卷,记着,要小心拿着,别让其他人发现,我跟车夫在后门等妳。”凑到春儿耳边,予欢用只两人听到的声音,细声交待。
“嗯。”春儿下轿。
回到临风居,她找到床头左边的木箱打开,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予欢说的画卷。
“王妃是不是糊涂了,哪有画卷啊。”春儿喃喃自语,眼角瞄到右边的箱子,心想,会不会是王妃弄错了。
她打开右边的箱子,找了一会,真的在一叠衣服中找到画卷。
“嘿,终于找到了,原来是要这里。”她小心地放入衣袖内,再装着无事的往后院走去。
××××××
风齐天看过画卷后,两眼放光,点头直赞她做得好。
予欢沉声问:“画卷帮你找到了,你什么时候放了沈爷爷一家大小?”
“我已命人放了他们,并念在他当时救了妳,送了他们万银两作为酬谢。”风齐天沾沾自喜道:“妳看,外公对妳不错吧。”
予欢冷笑,直望着他,咬牙切齿道:“如果真心对我好,就不会逼我背叛自己的丈夫。”
收好画卷后,风齐天道:“欢儿,妳也看过画中的内容,这是一幅相思图,里面那女子乃是皇里一位逝去的妃子,而我……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见予欢一直盯着他,似乎在等他下面的话,清清喉咙接着道:“年轻的时候,她曾是我思慕的对象。”
“是吗?”予欢并不相信他的说词,如果真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他需要大费周张得到它吗?
“倒是妳,欢儿,墨澈他三天后就纳侧妃,而今又传出他在春月楼为一名歌妓赎身了,还安置在府内,那妳……”
予欢忽然打断他的话:“你别说了,如果你是真心关心孙儿的话,不如想个办法,如何让皇上下旨或让晋王休了孙儿。”
风齐天一愣,没想到予欢会这样说,皱眉,沉声道:“欢儿,婚姻大事不能儿嬉,再说,孩子也将出生了,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孩子的打算一下。”
予欢冷笑道:“我就是为孩子着想,晋王府是什么地方,我又是什么身份,如果没有皇上的旨意,我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再说,若不是外公,孙儿本不需要面前现在这种场面。”
风齐天微眯眼眸,似隐才怒气,沉声道:“若没有我,妳能坐上王妃这个位置吗?若没有我,妳现在的生活有如此闲逸吗?欢儿,凡事都要学会权衡利弊,谁知道妳非但不知感恩,朝中内乱,暗自争斗,现在又有邻国对我们虎视眈眈,若不快点平息内乱,稳定民心,战事很快就会起来。妳不思筹谋,让墨澈会信任于妳,反倒责怪于我。”
予欢的怒气急升,冷冷道:“妳以为我稀罕王妃这位置,我只想要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可是,为了帮你完成这件事,我已背放了他,你说,我凭什么让他信任我?我只是一个平凡女子,我笨,我蠢,所以,我本当不起你的棋子……”
‘啪——’的一声响起,予欢被他打侧了头,火辣辣的痛迅速传来。
风齐天怒道:“入得我风家,就得听命于我,否则,妳肚里的孩子别想来到这世上。”
予欢又惊又惧,捂着被打痛的脸,抬头瞪望他。他眼中充满狠意。她颤声问:“你……你想怎样?”
风齐天敛下眼光,道:“听说墨澈中毒了,这事妳可知道?”
“中毒?是什么毒?他并没有跟我提起。”予欢装傻。
“所以,我要妳打探到他中了什么毒,及时通知我。”风齐天凝神望她。
深吸一口气,予欢咬牙道:“你这是要帮我还是要害我?前面口口声声说为我找到这么好的婆家,要我懂得知恩图报,这下子却要我找丈夫的弱点,让你来对对他。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岂不是成了寡妇?”
风齐天笑道:“妳刚才不是说要我想办法让他休了妳吗?既然妳这样想,就表示妳对他没有感情,既然没有感情,那他的死活妳还在意什么?事成后,外公让妳回来,妳不是想要一个真心爱妳的男人吗?外公一定会帮妳的。”
“我只要自由。”她假装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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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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