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舍青青 - 分卷阅读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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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舍青青 作者:蟋蟀在堂

    分卷阅读20

    至早于当初在李沉舟面前激烈抨击柳随风的陶百窗。记得那时,柳随风刚刚在权力帮里崭露头角,其冷酷无情的作风和弹无虚发的枪法令帮中资格较老的一干人都对他刮目相看,又心存疑虑。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一件事。当时的权力帮正跟另一个帮派白下帮因为一整条花街的归属问题频频爆发冲突,正面交锋无果之后,暗杀行动便纷至沓来。权力七雄里的老三恭文羽,就莫名奇妙死在一个□□的寓所。一对男女赤身裸体交颈而卧,仿佛睡着了,仔细一探却是没了呼吸。当时李沉舟跟老二陶百窗均将那个白下帮的人视为头号怀疑对象,从老四麦当豪到老七商天良也纷纷认同,且摩拳擦掌预备复仇。

    在李沉舟的授意下,权力帮绑架了白下帮当家智囊秦舒俊的十几口妻儿老小,同时通牒白下帮,交出杀害恭文羽的凶手,即刻放人。然而白下帮一味叫嚣,他们没碰恭文羽一根汗毛,责令权力帮将秦舒俊的家小毫发无伤地送回去。为此,秦舒俊单刀赴会权力帮,要求跟李帮主单独会谈。

    那时的李沉舟年轻而踌躇满志,新婚且锋芒正盛,单是握着双拳,世界上就没有能让他胆怯的东西。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他欣然在权力帮的地盘上跟秦舒俊见了面。那次会面并不轻松,秦舒俊的智囊之名绝非虚得,字字句句,他都将恭文羽的死指向除白下帮之外的其他势力,包括权力帮内部的纷争。李沉舟正听得饶有兴味,商天良和钱山谷就四只手三把枪的闯了进来,不等李沉舟喝止,六发子弹就钉在了秦舒俊脑袋上。

    然后,两个人向皱眉的李沉舟解释,五哥柳随风发现秦舒俊身藏剧毒,恐加害大哥,才命他们直闯进来,先结果掉秦舒俊再说的。那边商天良就去搜秦舒俊的尸身,翻找半天,果然从左右袖口里各抽出一包缺口的粉状物。抽出来的时候,粉末洋洋洒洒漏出一些在空气里,三个人登时便有些呼吸困难。

    好不容易叫来人将粉末和秦舒俊的尸体一同处理掉,外边就传来消息,说柳随风已将秦舒俊的妻儿老小全部击毙,尸体都扔到白下帮总部大门外边了,作为对三哥恭文羽的祭奠。

    李沉舟很是不高兴,却找不到发怒的理由。等到白下帮因为秦舒俊满门惨死一事,发生内讧,不少帮众指责帮内高层草菅人命,不顾下属家人的死活,进而不断发生逼宫、党争,使得白下帮日益衰弱,逐渐不堪一击,再也无法跟权力帮抗衡。

    一时间,权力帮许多人对柳随风既叹服,又后怕,当面称赞柳随风后起之秀,前途无量,背后纷纷在李沉舟耳边煽风,说柳随风如何绝情绝性,狼心野心,不可不防。其中二弟陶百窗说了这么一句,“大哥,我知道如今五弟很能干,可是我就是对他不放心,他不是那种甘于久居人下的人,他对你不仅不亲,而且有私人恩怨……”

    李沉舟的眉毛就好奇地扬了起来,“私人恩怨?”

    陶百窗深吸口气,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五弟他觊觎赵姊?你难道没有发现,他对你嫉恨交织?”

    李沉舟楞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是麽?那我该感到骄傲才对啊!我的师容有这么多人喜欢,而师容,却只喜欢我!”

    陶百窗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沉舟打断了,“这种事不能成为我放逐五弟的理由!以后,相同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吧!”

    二弟陶百窗长长叹息,默立良久,一言不发地走了。

    半年后,陶百窗要求辞去职务,允许退隐。李沉舟心里很是不舍,挽留了几次,未果,只好同意了。然而陶百窗在开往老家桐城的列车上,被人悄无声息地割断了喉咙。

    李沉舟在报上读到消息时,陶百窗的尸体已经腐烂在警察厅的停尸间了。为找到凶手,李沉舟动用了所有可以利用和不可以利用的权力,然而什么也没能追查出来。他唯一还能做的,就是给陶百窗的桐城家人,寄去一大笔抚恤金。

    陶百窗的离去仿佛预示着什么。之后几年内,六弟钱山谷和七弟商天良在同一次行动中中弹身亡,老四麦当豪见钱眼开,在账本上私做手脚,中饱私囊,被匿名举报后,不等李沉舟发落就于一个暴雨之夜在家中自缢身亡。

    李沉舟一路走来,逆风逆水,人马寥落。一朝举目四顾,发现身边的结拜兄弟中,最后只剩下五弟柳随风。七兄弟中,跟他关系不即不离,不亲近也不疏远的柳五柳随风。

    每次想到柳五,李沉舟耳边都会乍起陶百窗那日的话语:“大哥,你知不知道,五弟他觊觎赵姊?你难道没有发现,他对你嫉恨交织?”

    他知道,他很早就知道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尽管柳随风隐藏得很深,尽管李沉舟不是个善妒的丈夫,他还是从柳随风每一次肢体的僵硬,每一次加快的呼吸,每一个不经意的弹指中,颇有兴味地发现了种种蛛丝马迹。

    一开始,他只是怀疑:五弟是不是喜欢师容?到后来,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五弟确实暗恋师容。而最后给李沉舟以确证的,是一次权力七雄一起在澡堂泡澡,大家在换衣室里插科打诨之际,柳随风除下的贴身衬衫的口袋里,掉落的一只褪了色的青色手帕。柳随风飞快弯腰将手帕拾起,状似无意地四下看看,看到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一个小小的插曲时,才不慌不忙地将手帕掸干净,叠好,放进衬衫口袋。

    的确没有人注意到柳随风和他的那块小手帕——除了李沉舟。

    因为他太熟悉那块手帕了,标志的春草的青色,细腻的苏绣穿刺而成的精致的滚边。除了苏州赵家出品的赵氏日用品,不会再在其他地方看见这样的手帕了。据李沉舟所知,赵氏手帕、毛巾、浴巾、桌布,什么颜色都有,唯独不产绿色,因为赵家先人酷爱青绿色,故只有赵家嫡系内眷,才能用得上青绿色的手帕。周围又有谁是赵家嫡系内眷呢?

    答案不言自明。

    李沉舟看着素来阴鸷内敛的柳随风何等小心翼翼地叠手帕,收进口袋的模样,有点好笑,有点感慨,又有点滋味莫名。从那个时候起,李沉舟每次面对柳随风,都带着半是探究,半是好奇的心情。他不是圣人,故而还没到面对觊觎自己妻子的人能够心如止水的地步。可是他又不能将心中的尴尬表露出来,因为毕竟除了一系列蛛丝马迹和那条见鬼的手帕之外,他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何况,其他兄弟慢慢凋零之后,帮中很多事情都落到了他和柳随风两人肩上。在权力帮向秦淮商会转型过程中,柳随风更是居功至伟。

    同时李沉舟不得不承认,柳五是个人杰,不仅在枪法上,在搏斗中是,在生意场上也是。而他自己,生于肉搏战时代,也长于近身搏击,可在冷兵器为主导的现代,和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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