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有无 - 分卷阅读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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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色有无 作者:书归

    分卷阅读84

    一递,将我一屋子的金玉摆件儿全都搬去库房里锁上了,就连我炉子里点的宝蟾香都要全数收走,我瘸了个腿怎么扯都扯不过他。

    他是臣,他还是我哥哥,比我多吃了好几年的饭,人也厉害,我找不出什么话来对付他,由是便知道二哥比那老学究还麻烦,那学究我就真得奉着,奉到等我腿脚利索了翻墙出去,那才能躲个一干二净。

    可我想着这事儿,不过叫来徐顺儿问了一嘴,问他我从前翻进我娘那院儿里的梯子还在不在,这事儿竟不知怎么又让我爹知道了,原是好几日没见着他来,这下一来他还带着笤帚,奔到床边儿对我就是一顿猛拍猛骂,说不打死我是不能够了,拍落我床上一被子的灰。

    要不是徐顺儿那叛徒还知道护主,我早就交代在那儿,后来是大哥二哥赶来拉扯,才好说歹说把爹劝出去,却又立时把那老学究又找来了,叽里呱啦立在院儿里跟我念伦常,一直闹腾到夜里才走。

    当晚徐顺儿往我背上涂药,我是真想不通了:“徐顺儿,你他娘告了密还来替我挡揍,你有病啊?”

    徐顺儿合了药盒子颇委屈道:“爷,我俩一起长这么大,我什么时候去老爷跟前儿告过你不是啊,都是外头听见了去挤兑的。哎,您还是消停吧,到底府里老爷还管着事儿,他们不会放你出去的,有了梯子你也过不去墙。”

    我瞥了他一眼儿,闷闷趴回床上,由得他替我把衣裳穿了,坐起来看着一屋子空空荡荡的,只觉着心里也空荡起来,便一把将徐顺儿扯过来往他耳边压低了声儿问:“早上叫你去听,你究竟听到没有……东宫里头怎么样了?太子爷知不知道我这样儿了?”

    徐顺儿凑到我耳边悄声儿道:“爷,我听见中午时候二公子回来同老爷说……说起早朝上老爷同太子爷闹了不对付,多少年了头一回儿呢,就着礼部的事儿,竟当着圣驾就在殿上争起来了。老爷说,早跟太子爷说过,爷你既现下不作侍读了,那国公府里会管教儿子,就不再劳东宫费心,太子爷那边儿还能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儿?……这几日太子爷宫里的人都还是来过,说要瞧瞧您就走,然咱老爷就给门房那儿搁了一句话——说他们要是敢进来,他就敢把儿子打死作数。”

    我听得背脊一跳,想着我爹拿笤帚的架势,真不信这话是随口诌的。

    ——如此我想,到我不得不去御史台受职之前,怕是再没机会能走出家门儿去见见皇上了。

    “爷,”徐顺儿见我消沉下去,又安抚我道:“太子爷虽不能来,到底小侯爷能来。小侯爷今儿也来了,还拎了东西呢。但老爷嘱咐门房说三公子闭门思过不见客,小侯爷就没能进来,说改日再来,改日不就能进来了么。”

    他这安慰不如没有,我一听更消沉了,拿左脚直蹬他出去:“去去去,我爹这是连沈山山都不准我见了,合着是个爷们儿都不许我见,他怎没把你也给赶出去啊,好歹叫我清净些日子。”

    “还赶我呢,爷你也就嘴上厉害。”徐顺儿被我蹬着避开了,回身拧了个帕子来给我擦脸,“我要走了,你这拖着条腿儿擦脸都得自个儿拧帕子,还不得疯了?”

    “滚吧你,”我把帕子摔去他脸上:“就给爷擦个脸还得意成这样儿,甭擦了。我要睡了,改天要是沈山山再来了,你叫他重新给我带两本儿书来,我这儿书都看完了。”

    徐顺儿听着就愁上了,揪了帕子瞅着我:“爷,看什么书啊,老爷叫你思过呢,你不思啊?”

    “思什么思?”我指指腿上的膏药问他:“爷这过要是思就能思过去,爷我早思了过了,还至于能弄成这样儿?”

    到底说起来就是心烦,我挥手叫他出去把门儿带上。

    徐顺儿临出去前又转身看着我,忽而不忍道:“……爷,屋里东西跟宝蟾香是都收走了,但……但那锐水香丸立柜儿里还剩了一粒儿,要不……”

    “你怎不早说?”我立时忍着一背的疼从床上打挺起来拍着枕头催他:“还不快拿来!快点儿!”

    徐顺儿颇担忧地望着我,好歹沉沉叹了口气,过好一晌才慢慢应道:“哎,哎……就来。”

    第66章 山色有无

    【佰伍伍】

    那段日子在家,我同徐顺儿打笑是打笑,然他到底许多事儿解不得,我大半时候心里也怄着我爹,同徐顺儿这下人也无法可说。

    其实就算搁到现在,实话讲,多少年来背后指着我说坏话儿的人,朝上朝下与我不对付的人,都那样多,可除却我爹,我竟真从未那么踏踏实实地去怨怼过什么人。

    那时大哥二哥日日来瞧我,骂我训我总不断说爹这关我打我都是为了我好,说我得听话,不然日后有得是我悔的时候,捅出去了也是给国公府丢人。

    这些话他们说一句就从我耳朵里头出去一句,我只当他们在拿舌头打苍蝇,翘着腿闭了眼躺在床上压根儿不听。我觉着他们在意的根本不是我往后有没有悔的时候,他们在意的从来只是别给国公府丢人。

    那时候我总想,要是我爹真为了我好,他就算舌头底下只藏了一句好话他也该讲出来——比方至少说他从小好好儿把我养活拉扯大了,他不想叫我去给谁做小,哪怕这谁是当朝太子;或比方说,他可以讲我这么是拿着自个儿的一辈子去耗,划不来,他心疼我。

    可这些话,我爹哪里说得出来?他又何尝心疼我?

    他只心疼咱家宅门上挂着的那块儿匾。

    我从小给他丢人,既他习惯了也没对我报过望,我也更没什么不习惯。闲下来不用读正经书,书架上的话本儿我看得飞快,看完了百无聊赖听着院儿里那老学究吊喉咙直如酷刑,打心底儿只盼着沈山山能来给我送书。

    然我盼了三五日,却盼来了另一人。

    当时听着外头吵吵嚷嚷的有人吆喝有人骂,我满脑子话本儿里的侠肝义胆明月江湖,一瞬盘着腿儿还在床上自嘲:噫,或然是皇上要闯进来瞧瞧我,可能是要带我私奔了罢。

    然我喜气腾腾看着屋门砰地一声儿掀开,走进来的居然是小皇叔。

    大约是个上朝的日子,他身上竟还穿着齐齐整整的朝服镶珠,原本他衬着后头三五个侍卫是好生威风凛凛,可好笑却是,他右边儿脸上居然跟我似的青了一大块儿。

    我噗嗤一声儿就笑出来,笑得小皇叔一愣,立即虎起脸骂我:“你笑个屁!你脸上比我花花多了!”

    徐顺儿扶我起来给小皇叔打礼,可我因想起上回在酒楼是如何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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