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不可挡 - 分卷阅读30
胃不可挡 作者:寒烈
分卷阅读30
等着她。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惟希摸出钥匙,推门而入。
夏日傍晚,关了一天的房间里有一股蒸腾的热气,挟裹着空气中漂浮的颗粒,扑面而来,考验着她的意志力。惟希的脑海里,那间不见阳光、暗无天日、比死亡还叫人绝望的客厅挥之不去,她倏忽失去力气,在玄关缓缓坐下来,背靠墙壁,双手环膝,将头脸一股脑儿埋进臂弯里。
“小徐,晚饭吃过了伐?要是没吃,先喝一碗我烧的……”蓦地,一管温柔祥和的声音响起,“哎呀,小徐,侬哪能啦?是勿是中暑啦?”
一只温热的手搭在惟希的手臂上,试图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覅坐在地上,地上凉,来,阿婆搀侬到矮凳上坐。”
惟希从臂弯里抬起头,看见一楼楼组长家的曹阿婆正担心地望着她,忙对眼前的银发老人勉力一笑,“阿婆,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说罢趁势站起身来,“阿婆进来坐,我先去洗个手。”
老人挥手,“侬去,侬去!”又自管自替惟希把空调打开,“噶热的天,不开空调吃不消的。”
等惟希洗完手出来,室内已是凉意习习,老人从自带的保温壶里倒出一碗冰镇绿豆百合汤,放在桌上,笑眯眯地示意惟希,“来尝尝阿婆自己做的绿豆百合汤,下午刚烧好,放了梨汁冰糖和桂花,消暑解渴,味道老嗲的!”
惟希在曹阿婆的注视下,喝了一大口绿豆百合汤,冰镇过又稍稍回温的甜汤,沁凉又不至于太寒凉,清甜中带着一缕甜丝丝的桂花香,顺着喉咙滑下肚去,顿时将身上残留的暑意消解了大半。惟希朝阿婆挑起大拇指,“好喝!”
曹阿婆闻言,笑得合不拢嘴,满意地点头,“看你辛苦了一天,干脆不要烧饭了,走,到阿婆家吃晚饭!”
惟希倒有些不好意思打扰老人家。她刚搬进来不久时,恰遇见曹阿婆在小花园里被一伙所谓卖“地虫草”的骗子纠缠,几个本市口音的撬边模子搓哄阿婆一个,让她买几十元一两的“地虫草”,说什么强身补肾,搓一天麻将都不绝的累。
惟希正好自一旁路过瞥了一眼。她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地虫草”,冷眼看过去,小贩竭力推销的白花花的东西,也不像虫草,赶紧上前去在阿婆付款前的刹那握住她的手腕,叫了声“外婆”。
当时阿婆的眼神有点点意外,惟希只管朝老人家笑,“外婆,好回家吃饭了。”说着将老人慢慢带离几个撬边模子。那群人眼看惟希挽着老太太越走越远,知道生意做不成,瞬间散了个干净。
事后曹阿婆回过神来,连连感谢惟希,说自己当时像着了魔一样,就是特别想买“地虫草”,几百元钱都已经拿在手里要付款了,要不是惟希及时阻止她,很可能就上当受骗了。惟希以为只是举手之劳,可曹阿婆却从此就当她是自家人了,有什么好吃的总惦记着给独居的惟希送一份来。
“今天就不去打扰您了……”惟希婉拒,“再说阿姨爷叔忙了一天……”
惟希与老人家熟起来后,断断续续从与阿婆的交谈中得知她老人家有一儿一女,女儿年轻时上山下乡去了云南,在当地结婚生子,文.革结束后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想方设法地返城,而是在云南当地落户扎根,生了两个孩子,现在女儿都已经当上外婆了。退休后也不打算回来,就在云南景区经营一家民宿,生意好得脚不点地。虽然女儿几次提出接阿婆去云南,但曹阿婆舍不得儿子孙子。阿婆的儿子媳妇与阿婆同住,两人都在居委会工作,孙子是学霸一个,先是保送进了本城最好的大学,后来到美国留学。用阿婆的话说,“正在美国读什么爬山虎名校”。
惟希当时听了笑得半死,“阿婆,是常春藤名校。”
楼组长夫妻很以这个儿子为荣,言语中常常带出一种优越感,惟希虽然搬进来两年从未见过这个常春藤学霸,但对他的事迹却略有耳闻:法国女同学寒假请他到瑞士滑雪,英国校友暑假请他去希腊游船……
曹阿婆总想将惟希介绍给她的的孙子,奈何楼组长两夫妻很是看不上动辄就闹上门来的王超英女士,连带着对惟希也仅仅保持上面子上的客气,内心里大抵是颇有点嫌弃的。
惟希哪里会看不出呢?
“不打扰,不打扰!大弟一家出去旅游了,就我一个人在家,老厌气的。走走走,阿婆请你吃晚饭,你陪阿婆说说话!”曹阿婆说完,拖了惟希的手出门。盛情难却,惟希只好顺手关上门,随她下楼。
“……今朝做了开洋葱油拌面,番茄冬瓜汤,等下再给你煎一块大排,年轻人还是吃得胖一点好,太瘦了没力气上班……”
白发苍苍的曹阿婆微微佝偻着背走在前头唠叨,小小的个子却精力旺盛,手心温暖又温柔,令惟希想起自己的祖母。纵然发生了那么多事,祖母却始终是最疼爱她的人。过年的时候在以示公平地给她和徐惟宗一人一个五百元的红包后,每次都会偷偷再给她一个厚厚的大红包,悄悄示意她不要声张,“给你买点心吃。”
惟希随着曹阿婆走进门,身后的万丈红尘都被隔绝在飘着饭菜香的客厅之外,连同内心寒冷黑暗的冰封,也渐渐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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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长假,惟希睡了个舒服的懒觉,醒来神清气爽,那一点点不愉快也随之烟消云散。洗漱完毕,一边吃曹阿婆给她带回来的麻酱冷馄饨,一边摸过手机,果见社交软件上有数个信息提醒,多数是唐心发的动态,也有师傅老白提醒她中午到他家集合一起出发参加自驾活动的私信。
惟希吃罢早午餐,将厨房收拾干净,依次关好所有窗户,最后拎着自己的双肩包出门落锁,驱车去师傅老白住的小区集合。
老白住在市中心一处老式公房里,周围有不少被列为历史保护建筑的老洋房,该区块的房价已经涨到让人咋舌的程度,惟希笑称这里的一套公寓,脱手后能在中环、外环买别墅了。师傅闻言送她呵呵一笑,“教育资源天差地别!这边能被市重点录取的中考成绩在那一区,只能上普通高中。”
惟希汗笑不已,事关教育,从容淡定如师傅老白这样的人物,也无法免俗地计较起来。
惟希远远望见老白的迷彩吉普车停在小区门口,老白和师母大抵坐在驾驶座上,只有两人的儿子身高腿长的少年戴一顶压得低低的棒球帽,穿一件臂侧两条黑色袖缝的白色棒球夹克,下着蓝色牛仔裤,脚踩一双限量款自带灯光效果的跑鞋,单手勾着背包靠在吉普车车身上。
待她的车驶到吉普车旁,老白自车窗里朝惟希苦笑,“麻烦你载白琨一程。”
惟希挑眉:为什么?
老白做口型:他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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