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鬼 - 第18章 尾湖套娃阵眼|半夜厉鬼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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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以川一向是不太喜欢开夜车的。
    理由很简单,他们这些人体质特殊,简直就是放大版的非自然事物召唤器,无论是有恶意的还是路过看热闹的,大晚上遇不见几个徘徊的阴魂实属不正常。
    尾湖是个很偏僻的地方,要不是三年前修通了盘山公路,就尾湖的自然条件,只怕就算再过三十年,经济水平都不会有任何长进。
    这种村子里的案子,秦以川其实有点不太愿意接,毕竟固守一方太久了,当地人很可能会形成一种与现在的普世价值观不太一样的思维模式。
    比如有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拐卖村”,他们压根儿不认同拐卖是违法的。
    相反,一个胆敢逃走的女人,在村民甚至这个女人的儿子眼中,反而是冷血无情,罪大恶极。
    这种思维方式短时间内根本改不了,面对这种案子,总会有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平白让人心里堵着一股火,上不去下不来的,气得慌。
    虽然修了路,但这里的自然条件太险峻,荀言这种开车约等于不要命的主儿,也开始小心谨慎了。
    大半夜的山里都是雾,天气不好,夜空显出一种黑沉沉的朦胧感,月亮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山路没有路灯,跑车开着远光灯在空无一人的山路爬行,周遭的一切都被映出一种胶片电影似的不真实感。
    一抹白色在后视镜中飘荡了一会儿,荀言看见了,但是懒得搭理。
    跑车绕过了两个弯道后,拐过弯来见着的是一大片槐树林。
    后视镜里那袭白衣蓦然暴涨,宽大的衣摆像茧一样就要将整辆车包裹起来。
    槐树林是个阴气放大器,厉鬼身上的怨气刺得秦以川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荀言刹车都没踩,直冲着白衣撞过去,在车身与布料接触的瞬间,一把漆黑的刀影诤然而出,白衣与这刀影相撞,立刻被撕裂一个巨大的缺口,荀言的车从缺口中冲撞而出,一个急刹车,漂移着停在马路中央。
    鬼影渐渐凝聚出实体,长发及腰,白衣飘荡,脸虽然没有血色,但乍一眼看去还是个正常人,没缺什么零部件。
    秦以川多看了两眼,觉得有点新鲜:“这鬼是个男的。”
    荀言倒是不好奇:“能借天势和地势之力为己用,已经不能单纯算鬼。尾湖这地方应该藏着龙脉或者灵眼,当初的乌鸦,也许是借了这里地藏的便利。”
    “这东西不太好对付,收他估计要费一点力气。”秦以川皱眉说道。
    “先不用收拾,这东西就是个看门的,有它在,能阻拦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换位置,你来开车。”荀言说道。
    秦以川乖乖充当起司机的角色,荀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抬头看了飘在半空中的男鬼一眼,眼珠一瞬间变成了纯粹的漆黑色。
    一股比这个千年老鬼更精纯的阴气,附在那把不知道撞坏了多少刀鞘的昆吾刀上,刀身发出一声唔鸣,下一瞬间已经抵在老鬼的脑门上。
    飘在半空中的老鬼,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默默将像浓雾一样飘荡在四周的丧衣收起来。
    秦以川换了个挡,以非常有恃无恐的速度行驶出老鬼的业务范围内。
    当然,这种有恃无恐不是真的有恃无恐,毕竟在三十多度的陡坡上,他要不想车毁人亡,严格遵守交通规则实在很必要。
    尾湖村庄不小,但人口并不多,从头到尾,往多里说也就五十来户,他们到的时候天刚亮不久,已经有人扛着锄头下地干活了。
    村民见了生人,都好奇地探头往这边瞅。
    秦以川打了个电话,能通,但是对方没接。
    等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男人踩着拖鞋从村东头跑了过来,“您二位是郑先生请来的吧?幸会幸会,我叫柳槐,柳树的柳,槐树的槐,我命里缺木,所以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二位这个点儿到,路上应该没歇着吧?我准备好了早饭,您二位将就着吃两口,然后睡一觉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咱们再商量其他的。村里路窄,车开不进去,只能先停在这,啧,您这真是好车,我还是在电视里见过呢。我们这儿的人肯定好好看着,保证一个划痕都弄不上去。”
    这个叫柳槐的论话痨,绝对是秦以川认识的所有人里排名前三的,成精的鹦鹉都得甘拜下风。
    不过话多归多,他安排得倒是很细致。
    秦以川和荀言下了车,沿着村路往里走的时候,将周围的一切都收在眼底。
    白天看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既没有什么龙脉灵眼,也没有阴穴鬼地,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庄,旁人路过都不会多看一眼那种。
    但就是这么个村子,几十里外竟然盘桓着一个千年老鬼,村里人不仅没有频发灾厄,甚至还有点安居乐业?
    当然这个安居乐业是相对于小农社会而言,经济条件还是比城里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村子里的房子大多是泥石墙加青灰瓦,最新的一家,也是六七年前盖起来的了。
    柳槐家里住的房子不新,但院子屋子都十分宽敞,占地面积少说也得二百多平,院里分了两个区,近一点的种着菜,远处的散养了十几只大公鸡。
    屋子分六个房间,都是照着城里的居民楼布置的,干净整洁,甚至还喷了一丁点的淡香香水。
    这香水味应该是个法国牌子,秦以川忘了自己在哪闻过。
    穿着白短袖黑短裤和凉拖鞋的柳槐,虽然看上去像个刚毕业正家里蹲的大学生,但生活品位和厨艺都是相当不错,横看竖看都不像村里人。
    早饭是粥和小油条,都是柳槐自己做的。
    趁着吃饭的时候,秦以川问:“你是怎么和老郑联系上的?”
    话匣子一打开,柳槐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嗐,我们家里人祖传都是做风水生意的,不仅给人家看面相测生肖,红事择吉时,白事定风水,驱个邪请个仙儿啊什么的都做,时候久了,一些‘那方面’的事情就有点了解。后来我上大学的时候,赶上异控局登记我们这种民间风水师,所以就认识了郑哥,这次的事儿本来就是想给郑哥打个电话咨询一点消息,讨教讨教,没想到他太客气了,直接让您二位亲自来了。东洲仓库的负责人秦先生和荀先生,大名简直如雷贯耳。”
    “商业互吹这一步可以稍微省略,说说正事,村里是怎么个情况?看起来挺太平的。”秦以川赶紧让柳槐说重点。
    柳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这事儿,说大也不算大,就是有点奇怪。我虽然算是个风水师,但我爹死得早,家传的手艺没人指导,有些是真学不会,所以我其实也就是个半吊子。十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睡到半夜,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醒了,然后就听见门外头有人的哭声,哭声不大,但是特别有穿透力,就像整个村子四面八方都安着立体声音响一样,没有一处死角。我当时睡蒙了,也没多想,就打开门出去看看,是不是谁家有事需要帮忙。可是出去之后哭声听不见了。外头黑漆漆的,谁家都没开灯,可是我能肯定,那动静绝对不是幻觉。正疑惑着,才看清不远处有一个人影,站在田埂上一动不动。实不相瞒,我虽然技术不咋地,但好歹是干风水这一行的,鬼啊怪啊什么的,也有幸见过几个,所以倒不觉得害怕。走到跟前一看,才发现是田家的嫂子。”
    “这个女人还活着吗?”荀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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