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 - 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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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元府知州的管家要见我?”许黟微惊, 接过李经纪递上来的帖子,垂眸看起来。
    李经纪站在他面前,双肩微垂, 两手合在腹前,笑容满面的说道:“这程管家看起来极好说话,他想见你也是为了买卖宅子一事,许小官人不是说还想买宅子嘛, 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他私底下给许黟透露, 这程管家如今过来盐亭县,是急着将宅子脱手, 这价钱就没法如之前那般, 抬得高高的, 兴许有意外之喜。
    许黟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因而,在李经纪说这话时,便沉思数晌, 合上帖子, 同意了此事。
    李经纪作为两人的中间人,立即安排了见面的时间,约在东街外的一处茶楼。
    将近未时,锦月茶楼里人来人往,沿着浮雕楼梯往上,可见不少文人雅客两两而坐, 或是谈笑风趣,或是评文赏诗。
    阁楼中, 有琵琶声悠悠传来, 伶人吟唱小曲,曲音婉转动听, 似随风叮当作响的风铃,吸引人侧目望去。
    许黟撩着袍子迈步在台阶,目光往阁楼一瞥,就见阁楼中央坐着一个二八芳龄的姑娘,穿着素衣,发髻戴着一朵白绒花,长着双楚楚动人的丹凤眼,神色哀婉地看向前方。
    他脚步微顿,身侧的李经纪顺着他目光看去,以为许黟是看中这姑娘了,就笑呵呵的开口。
    “阿颜姑娘在月锦茶楼卖唱有数月了,她想卖身葬父,就不知会花落谁家。”
    许黟看向他,随意问道:“没人开口?”
    “也不是。”李经纪说道,“就是这阿颜姑娘有所要求,自己开价三十贯银钱。”
    三十贯银钱不是小数目,谁家痴傻的郎君会花这么多钱买个小伶回家?
    再说了,要是想要买个外妾,小娘养在家里家外,也花不到这么多钱,几贯钱就能赁一个回去。如果是卖身的奴婢,就更实惠了,二三两就能买到;如若是有手艺的,像灶娘、绣娘、梳头娘子等,这要贵价一些,几贯钱十几贯钱就能赁几年十年的。
    许黟微微颔首,他随着李经纪上来阁楼,转身去到一间隔开的小间。
    入内不久,就有小厮端着茶水点心上来。
    两人坐在小间等候片刻,程管家带着一个随从来到茶楼。
    程管家一进来,就看到李经纪旁侧的年轻小郎君,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并未开口。
    作为中间人的李经纪当即起身,拱手行礼喊人,而后就跟程管家介绍许黟:“程内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许小官人了。”说罢,他就转过头跟许黟道,“许小官人,这程内知便是兴元府知州大人的家中大管家,这次买卖宅子,便由他全权做主。”
    许黟行礼道:“程内知。”
    “许小官人,这回让李经纪约你而来,是有正事要商量,我们就长话短说,不用客套其他的。”程管家摆摆手,示意许黟落座。
    他是知州家里的大管家,从来都是吩咐他人办事,此番买卖宅子之事对他来说,不过是走个过场,好回去给相公交代。
    因而,他也没有故意作态摆威严,直言道:“原来这宅子需得四百三十贯,是一贯都不能少。可如今出了这事,宅中的家具尽失,相公信里有言,这宅子折价而出。”
    折价,亦就是打五折。四百三十贯打五折便是二百一十五贯钱。
    比李经纪提供的另外一座宅子要价还要低六十五贯钱。
    许黟眼睛微亮:“当真?”
    “程某骗你如何,这是相公所言,我不过是代相公办事。”程管家眯了眯眼,看不出喜悦的说,“许小官人,这价仅此有,今日要是错过,明日就不会考虑到你身上。”
    要不是相公急需要钱,也不会如此急着把宅子卖出去。
    二百贯是相公要求的最低价,这价放在盐亭县里,也不算特别低,但放在东街这地段,那就是捡到大便宜。
    只要他放话出去,必将有诸多人来抢着要。
    但那会浪费几日时间,要是这许小官人想买,直接从他入手更加省事一些。
    许黟几乎没有犹豫地同意买下这宅子。
    他不会投资房产,但也知道如今的盐亭县房价还没有那么高。
    程管家开的价已是意外之喜,即使没有家具,但问题不大,让木匠师傅再打造一副便可。
    “好。”得到想要的答案,程管家看着许黟满意一笑。
    不过程管家表示,这两百一十五贯银钱,他只收白银,不收铜钱和交子。
    许黟手里头的银钱,为了方便存放,全都兑换成交子。如此的话,他要去交引铺兑换所有的交子。
    同等价的交子,可以兑换同等价的铜钱,但要是兑换白银,就不同了。[注1]
    有时候十两面值的交子,只能兑换到八到九两的银子。这不仅是朝廷的规矩,兑换交子要纳税,还有就是蜀地缺钱,缺铜缺铁,这就导致百姓缺钱可以用。
    因而,百姓更喜欢直接用交子进行交易,毕竟兑钱要扣钱呀,实在无可奈何。
    ……
    从隔间里出来,许黟发现,那位叫阿颜的姑娘还在阁楼中央处唱着曲儿。
    许黟眼力好,立马就在人群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是陶清皓。
    陶清皓一脸陶醉的半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听着对方弹琵琶唱曲。
    忽而,他的桌子旁边落下一道黑影,有人坐到他的对面。
    陶清皓睁开眼看过去,愣住。
    “许黟?!你怎么来月锦茶楼了?”
    许黟淡淡开口:“来办事。”
    “办事……”陶清皓嘟囔一声,想到最近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想到什么的瞪起眼珠子看向许黟。“你……该不会那许小官人就是你?”
    许黟挑眉,没有否认地看着他:“是我。”
    陶清皓得到他的回答,依旧有些吃惊,他左右一看,凑过来的小声问:“我记得前县丞的宅子卖的价钱可不便宜,你有那么多银钱买那宅子?”
    许黟笑笑,说他当时想去看那房子,纯粹是觉得它的布局不错,要比其他几座宅子更加合理。
    顺便还告诉陶清皓,当时只是去看宅子,并没有一定要买下来的意思。
    陶清皓听得恍惚,没那么多钱也可以去看那种价位的宅子吗?
    “那如今你还买不买宅子?”他问。
    许黟点头,笑着说:“自然要买,我与那程管家已谈好,待明日去衙门办好文书盖章,便可将宅子转到我名下。”
    陶清皓张了张嘴:“……”
    他虽是陶家的郎君,未来的继承人,可是如今他每个月的月钱不过十贯钱,还有他娘偶尔会给他部分私房,但也不会超过十贯银子。
    再加上他这么多年攒下来的私库,折成银钱,不会超过上百贯。
    没想到,许黟平平无奇的,竟比他还有钱。
    陶清皓顿时就有些被比下去的惆怅感,再去看台上唱着莺莺曲音的阿颜姑娘,更想把她买下来。
    这时,许黟突然说道:“还在想把她买下?”
    陶清皓怔了怔,他下意识地摸了下鼻子,叹气:“我阿爹还是不同意。”
    “既然不同意,为何还要来?”许黟也有些好奇了,这位姑娘的曲子带着浓浓的古韵腔调,对于许黟来说,吸引力不大。
    可他目光扫过四周,来听曲的文人雅客不少。
    有些还会让旁边站着的小厮上前打赏,出手也大方,一赏就是几个大钱的比比皆是。
    陶清皓道:“许黟你不知,这阿颜姑娘的曲儿都是自个写的,旁处都没有,仅她一人会唱会弹。要是能将这样的妙人请到茶楼里吟唱曲目,定会给茶楼带来不少客源。”
    这月锦茶楼在没有阿颜姑娘的时候,何曾这般热闹过?还不都是因为她的出现,才有这样的好生意。
    陶清皓从小就是财迷,长大几岁时更是颇有生意经,好几回,他想出来的好法子让家里挣到不少银钱。可这回,涉及到女子方面,陶清皓的爹就担心儿子误入歧途,任凭他如何解释就是不同意。
    他手里头是不缺三十贯银钱,但宋朝讲究孝道,他要是忤逆不孝,传出去对他对陶家的名声有损。
    许黟看向台上的人,拧眉思忖,问他:“要是别人呢?”
    “什么人?”陶清皓没反应过来。
    许黟道:“要是这买下阿颜姑娘的不是你,而是别人,而后放在你家茶楼唱曲呢?”
    陶清皓愣住,他眼珠子转动,立即意会出许黟话里的意思。
    “你……”
    他呼吸微微重了起来,腾地就从椅子上跳起来,朝着许黟问道:“这事许黟你可愿帮我?”
    许黟颔首看他。
    陶清皓欣喜若狂,当即就要拉着许黟去找这阿颜姑娘。
    许黟反手拦住他的手,对着他摇头:“这事不急,你回去细想好了,觉得真的可行再来找我。”
    “这主意一看就行,我这是当事者迷,思虑过多反而理不清头绪,还是许黟你这个旁观者看得更清楚。”陶清皓感慨,要是明面上不是他买来的,那他爹就没有理由不让他将人带来茶楼里唱曲。
    许黟却没有他这样乐观。
    陶家跟邢家不同,邢家的老太爷和如今的当家人邢员外都见过许黟,对他的印象颇高。
    可陶家却不是,他与陶清皓的往来只限于两人之间,并没有牵扯到家族上面。要是知晓他一个大夫还买伶人,说出去总觉得不太对劲。
    经许黟这么提醒,陶清皓也冷静了下来。
    “对,你说的有道理。”陶清皓说,“这事还要从长计议,不能急于一时。”
    ……
    翌日巳时,许黟带着交子出门,来到盐亭县的交引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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