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锦 - 第二百六十二章 神医之背背山

    圣人曾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说的道理如今三岁孩童大约也知道，那就是要坦荡做人，不做那小贼子行径。这话林之夏从小听起，就算后来踏入医道忘掉了许多的东西，但这话的意思倒是没忘过。不过自从他入了天医门，在那天马行空的师傅教导下，为人处事却是抛却了许多的束缚，不然也不会有那夜间四处遛达的习性，也不会跑到江府认识了三娘子这个师妹，因此他心中也知自己早就不是圣人嘴里的君子了。
    不过平时逛归逛，他还从未动过别人一针一线，这次若不是实在缺了几味药材，他也不会动那个心思。这次玉京城的疫情实在来得太急了，许多人几乎在几个时辰内全都病倒了，不过一两日，便有小半的流民全都病得躺在漏风的棚子里动弹不得，他不得不投入所有的精力去研制药方。
    如今那抑制疫情的方子早出来了，请多病人吃下后都恢复了健康，但却有少部份人依旧不能完全的祛除体内的疫毒，这让他这个大夫是煞费苦心，每日里苦心研究更好的方子。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这个天医门人给研究出来了一道方子，经他给病患服用过后的情形来看，体内有余毒的人服药后确定能排尽毒素恢复健康。
    这可是好事啊！能让那部份体质特殊的人恢复健康，说来他是做了大好事，可偏偏这好事却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原本朝廷招集了义诊大夫前来救人，又拨了药材银钱出来，自然是让大夫们恪尽职守治病救人，可因为前道方子的药材只需只味常见又价廉的药材而已，因此才能迅速的让药汤到位，解了许多人的疫情。
    可林之夏研究的这后一道方子，里头的药材却都是市面上少有的珍贵药材，什么人参灵芝海马鹿茸的，如果单单凑一幅药也就罢了，偏偏有遗毒的人许多，照这方子抓药非得要消耗五六根人参才能罢休。朝廷如今钱银紧张，其实并没有拨下许多来，江府放了药铺里的药草出来治疫病，普通的药草还有，可这些珍贵的药材一个铺子里又能多少？这时候就算是有心也怕是无力出来这么多的珍贵药材。
    其它义诊的大夫倒是私底下劝过林之夏，让他放弃再做这些药方子，那些还有遗毒的人说到底就是身体底子差，所以药方里才需要些补身的方子，一边调理身子一边清毒而已。朝廷的意思是要治这疫病不再传染，但是却没有多余的银钱花在这些需要调理身子的贫民身上，而且这些遗毒并不会有传染的危险，只是让人比常人要虚弱些罢了。
    这些他何尝不知道，可是他是大夫，治病当然得让人完全治好啊！瞧着那些有余毒在身的人走路还摇晃不稳，只要疫情风波一过就得开始讨生活的平民们，林之夏心里一万个不忍。得不到支持的他，只能自己努力，还好他有些家底，于是开始自己踏上购买名贵药材的道路，可惜的是奸商众多，他耗尽余财也没买齐，最后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了家底良好，又喜欢坑人的夜神医的头上。
    林之夏是听三娘子说起，才知道夜神医是个喜欢狮子大开口的大夫，光是从江府里捞来的药材也价值千金了，这样一个家底丰厚的大夫，最让林之夏觉得痛心的是京中疫情一起，这个被人称作神医的人竟然都没有出现过！因此在心里林之夏已经认为夜神医是个无良的医生。
    要弄清楚夜神医的住处难度不大，林之夏也是抱着不怎么在意的态度便出发了，也许是夜神医人品不好，也许是林之夏人品爆棚，总爱迷路的他竟然在晚上找准了那个奇怪的院子，黑灯瞎火的林之夏就着月色翻进那院子；倒没有他想像中的恶狗刁奴，因此他心里有些得意。
    他在门口和窗户底下听了许久，没有听到声响还道是夜神医早早睡了，便寻了法子将门打开来，一进去果然是让他大为满意，不论是外间的那些药柜子还是内间的珍药架子，这存货的量显然不在他收藏之下。人一兴奋就容易走神，这时候的林之夏眼睛都被看花了，哪里还会注意到此时那拔步床上还有什么异动？
    他急慌慌的把要的药材都取了出来，装进了随身的大袋子，还顺手牵羊的拿了一些自己找寻许久不见的药草，心里乐呵的想着他这一趟的丰收，哪知道这时候突然发生异变，拔步床上的纱帘突然向两旁一闪，中间冒出柄高速飞来的飞刀，寒气森森的直扑林之夏的面门，这速度这气势，林之夏只要慢一步便会死于刀下。
    结果显而易见，林之夏第二天还能看到三娘子和沈楠青，这个时候自然是躲过了这必杀一击，但这躲的过程却颇有些困难，还好他不是只有轻功好，还曾学过武艺，算不上顶尖高手但也算是一流高手的范例。他身子扭动间还听得到飞刀划过空气的嘶响，这时候知道床上还有高手在，更加不敢再去想要拿药材的事，反正要拿东西都拿了，这时候要走也不会亏，便揪紧了手里的包袱便往外间窜。
    哪知这才抬腿间背部突然感觉一寒，他想也不想再次奇妙的扭身，回头间才发现才不过一眨眼又是一柄寒光凛凛的飞刀来了，若不是他六感甚好，这一刀说不定真让人得了手！不过两息间便有两柄飞刀袭来，看这速度与力量，林之夏已经知道，那床上放刀的人怕是不好应付；只是他有些奇怪的是，既然知道来了贼，为何床上的人不发一声，只顾着放飞刀出来，这情形有些不对劲啊？
    以林之夏多年行走江湖来的经验，自然没法子猜出真相，不过他倒是记起自己来之前做的功课，夜神医的背影他清楚几分，据大多数人的可靠消息，夜神医应当是个医术高明但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人而已，就算习得所谓的失传针法，但也不可能一跃成为高手，尤其是如今这个射出飞刀似的一流高手。
    难道是夜大夫的夫人？林之夏恨恨的想，之前的消息也太白瞎了，都没听人说起过夜大夫的夫人有这手飞刀绝技，但凡他武艺差点今天就交待在这里了！最让林之夏气愤的是，他今天没带趁手的兵器，现下觉得有些束手束脚！
    这才一番胡思乱想，第三柄飞刀已经趁势而来，不同前两把飞刀，这一柄出现时带着疾风，速度比之前两把还要快上许多，虽然林之夏早有准备，但对飞刀速度估计有些错误，因此躲的时候慢了一拍，让那飞刀从他手臂上划了一刀过去，顿时一股疼意袭进了脑海。
    飞刀得利，床上的人似乎知晓情况，林之夏忍痛的时候便听一个声音道：“何方小贼？竟然不知死活来我这盗药？若是你为了治病缺药我还可不追究，可你却是贪婪之辈想要掏空我的药柜，活该你受此一刀！”
    伤了人还这般高高在上，林之夏苦闷得很，他顺手牵羊虽然有些多，但也是用来制药而已，可惜这些真相注定不能说出来，他越想越气恼，忍不住朝那角落的烛台弹指一挥，明亮的烛光顿时飞快驱散了房中的黑暗，而他也朝拔步床上瞪了过去；他倒要看看这夜夫人是什么角色，竟然有这样的飞刀绝技，不认个面容实在对不起自己受的伤。
    那拔步床原先有一席青色的纱帘，大约是那三柄飞刀的缘故，面前已经被削出了一个大窟窿，而林之夏这点烛之举来得突然，待满室明亮之时床上之人却是有些慌乱得很，压根忘了可以再给这小贼补上一刀了。
    相比床上人的慌乱，林之夏心中的震惊绝对不少，他望着几步远的拔步床上的情形，喉间好似卡住了鱼刺一般有些说不出话来，若不是手臂间传来的痛意，他大约会觉得自己在作梦。
    那宽大的拔步床上，正有两个裸身的男子正慌乱的拉着棉被，睡着外面的一位满眼痛恨面容扭曲，内里的男子也还有一半的身子没藏进被窝，露在外头是裸露的小麦色肌肤，便是扯着棉被的手上还有一柄飞刀，正是告诉林之夏，方才那飞刀正是他射出的。
    这，这，这，眼前的一切简直让林之夏十几年的认知面临巨大的挑战，之前的疑点也在这一瞬间得到了答案，难怪知道来了贼也不出声，难怪没打算点烛，难怪！难怪啊！
    一时间，林之夏心里多了丝放松，脸上却作出些高深莫测的笑意来，当然，他是不会轻易放松对那飞刀汉子的，虽然那汉子面容隐在纱帘阴影里，但看那拿飞刀的手轻轻颤动，他也知道对方只要有机会绝对会让自己成为永远开不了口的人，这一出背背山实在有些惊世骇俗，最主要的是这主角太有些与众不同了。
    若是让人知道盛名之下的夜神医是个龙阳之癖的人，大约会有许多人难以置信吧？林之夏赶忙觉得自己掌握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足以保他今天盗药的责任了；这时候的若是三娘子看到林之夏脸上的表情，大约会啐上一句道：“小人得志”！
    “夜神医，想不到竟然打扰到你的春宵一刻，小可真是太失礼了！”着黑衣衫还蒙着脸的林之夏别扭的作了个揖，朦胧的声线正好让人听不清楚原音来。
    “哼，拿着你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那外间的中年男子怒喝一声，一张脸气得成了猪肝色。
    “小可正打算要走，只是承蒙神医关照赐下许多珍药，少不得要道一声谢！神医放心，这些药材只会直接进了药罐却不会进那药铺，算是给神医你一个交待了！”林之夏虽然得了把柄，但还是要和夜大夫说清楚，免得夜大夫以为他是小贼偷药变卖银两，却没想过不管如何夜大夫却是失了药材不假了。
    “如果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夜神医恨恨的说道。
    “今天只有赠药之事！”林之夏疾退几叔，终于迅速逃离出了房间，翻身冲上屋顶，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房间里，夜神医神色狰狞怒气难平，还是身旁的男子手臂纠缠了过来，才叫一室冷清换作了浓浓的春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