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倾紫宸宫 - 第八十六章

    次日，姬御宸与墨紫灵直接去上朝，不同的是姬御宸直接从御座后方出现，墨紫灵则从大殿门外进去；群臣中有不少人知道武君君主来王都献俘却不知道她今日会出现在朝会上，见她进来都忙着向她行礼问安，墨紫灵淡淡点头应了，也不说什么。
    群臣早已习惯她的清冷，并未多想，可看到赵硕与傅渊与她行礼她也还是不说话就疑惑起来，忍不住低低议论起来；赵硕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不由用眼神询问，墨紫灵轻轻摇头，还是未发一言。
    姬御宸今天更是冷寒，坐在御座上听朝臣们回禀事情却并不下谕令，好在这一年中朝臣们已经习惯了他沉默的样子并未多想；此时赵硕与苏沧溟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知晓应是陛下与阿灵之间出了问题，可仔细看看阿灵的神色也不难看，难道是陛下那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两个人的胞妹都在陛下后宫之中，都想着散朝后去御书房探探情况。
    朝会进行到一半正在休婚假的墨子澜与西岳王墨世宁突然通禀后走进来，面色沉重呈上了一份奏报，姬御宸只看了一眼就霍然起身，令大监将奏报给丞相和太尉观看，两人接过看了后面色也沉重起来；却原来是与西岳毗邻的犬戎人大举犯境，西岳已有三个城池被攻下，城守全部被杀将头颅悬挂于城门上方。
    姬御宸走下玉阶说道：“犬戎人如此暴虐是欺我大岳无人，朕不能容忍，虎威将军点齐十万兵马，朕要亲征！”
    “陛下，万万不可！”
    群臣异口同声跪地阻拦，他们这位陛下实在太喜欢亲征了，他亲征没问题，可陛下还没有子嗣，不是群臣多想，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大岳还能安稳，他们可不愿过一年前日日劳神想着站哪边队伍的揪心日子。
    墨紫灵接过奏报看完后单膝跪地：“陛下，犬戎大举进犯西岳看似简单，可此时西岳王与世子都在王都，只怕犬戎此举不是那么简单；陛下还有朝政要处理，臣请领兵出征！臣本就在西岳长大，熟悉西岳地形，又是西岳世子的妹妹，世子身体不好，理应由臣代兄出征，还请陛下允准。”
    群臣听后眼前一亮，是啊，还有武君君主在王都，武君君主是谁，大岳百姓传诵的战神，太卜大人说的武神转世，她领兵出征再合适不过，当下都忙着附议推举墨紫灵出征。
    墨子澜哪里舍得让阿灵出征，她前些日子才征讨几个方国，又受了重伤，现在伤势刚刚痊愈；况且北凤的事情就够她操心的了，西岳的事情理应由自己去处理，当下也请旨由自己与虎威将军一同出征。
    “陛下，犬戎乃是游牧部族，民风彪悍；这一年臣镇守北凤，交战的几个方国民风与犬戎相似，臣已熟悉他们的作战路数，由臣领着王都五万兵马，再从北凤调去五万兵马，还有西岳的兵马足够拿下犬戎，请陛下允准。”
    群臣听后更觉武君君主说得有理，大声附和起来。
    姬御宸在玉阶上面沉如水，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自己吗？是，他也想过了，换成自己也接受不了她与其他人亲近，可她就这么厌恶自己，甚至不顾她伤势刚刚痊愈就又要领兵出征，她可想过自己会担心。
    “君主刚刚征讨下八个方国，已是十分辛劳，况且朕听闻君主还受过重伤并未痊愈就来王都献俘，再说北凤的政事也需要君主处理，此次就不要出征了；君主有一句话说得对，犬戎人彪悍暴虐，西岳世子素来体弱，还是朕与虎威将军亲征为好，朕定要犬戎人吃个教训！”
    “陛下······”群臣又跪地谏阻。
    “阿宸，我出征，你留在王都坐镇揪出那个人来，否则后患无穷。”墨紫灵给姬御宸暗地里传音。
    姬御宸当即冷静下来，不错，自己还在皇宫那人就能将手伸到后宫，若是自己不在王都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可又担心墨紫灵安危不想让她出征，然举朝武将竟找不出一个可独当一面与犬戎人交战有胜算的，一时犹豫起来。
    “陛下，臣自创出一种阵法，此次征战周边方国我北凤将士已能熟练使用此阵，由我领兵定可快速攻下犬戎，扬我大岳国威，还请陛下允准！”
    骁骑将军杨肇从荆楚一带就听闻了武君君主自创的九宫八卦阵，早心驰神往，当即出列奏请愿与武君君主一同征讨犬戎。
    姬御宸见杨肇请战心下便是一松，他原本就想与杨肇亲征，可杨肇刚从荆楚一带征战回来，还未好好休整，实在不好令他再次出征；如今他竟主动请战，且他在剿灭慕容氏一战中与墨紫灵配合的不错，也算熟悉了墨紫灵的作战路数，当即顺着群臣之意传下旨意：由武君君主墨紫灵为主帅，骁骑将军杨肇为主将，少府令赵硕为军需官领兵征讨犬戎。
    韩放也出列请旨说自己也熟悉西岳地形，要与武君君主一同出征，姬御宸如何不晓得他待墨紫灵是什么心意，哪里会给自己的情敌增加机会，就说廷尉府事务繁忙还需要韩爱卿多多劳心回绝了他的请旨；韩放也未再多说什么，面色冷肃退回队列，他接掌廷尉府近一年，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只要犯了事的都冷然拿下按廷尉府规矩走章程，王都的人们已经习惯了他冷肃的面色，对他的别称也由‘雪公子’改成了‘冷面公子’。
    姬御宸又令墨世宁随军返回西岳筹备西岳兵力与军需，莫要耽误武君君主的战事，毕竟武君君主也是为了西岳才会主动请战代兄出征，说完还别有深意看了他一眼；墨世宁如何不晓得陛下是警告自己，怕自己因为私怨耽误了墨紫灵的军需，其实他哪里不知道此战事关西岳安危，怎会作出如此阴诡之事，当即应诺说绝不会延误军机。
    因战况紧急，姬御宸令几人下去准备，一个时辰后他会亲率众臣于西城门为他们践行，群臣应诺退下；姬御宸则领着墨紫灵与赵硕和苏沧溟去了御书房，将昨日赵鸳禀报一事告知他们，令苏沧溟去夏梧殿探望苏若水，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消息，又提醒赵硕也多注意赵鸳那边，毕竟昨日的事情赵鸳做的很不合时宜，他不愿因为赵鸳与赵硕有了嫌隙。
    赵硕与苏沧溟两人出了御书房面色都凝重起来，果然陛下与阿灵的嫌隙就是由自己的妹妹引起的，两个人相顾叹息一声，一同去了后宫；苏沧溟已经将此事联系到了父王被刺一事上，这个幕后之人实在可恶，一再利用南陈王族的人，幸好陛下英明，否则就阿若怀了不知是谁的子嗣一事也足够南陈王族喝一壶的。
    赵硕则想着自己的妹妹怎么会作出如此有失分寸的事情，自己一再提醒她莫要与阿灵争锋，陛下对阿灵的感情他再了解不过；阿鸳行事一向有分寸，也答应自己会避着阿灵，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若阿鸳真起了争斗之心，就父王教给她的那一套心计根本不是阿灵的对手，只怕东燕王族也会被牵连。
    且不说这两个人心事重重想着如何劝导妹妹，姬御宸在御书房也是郁结到不行，他还是生气墨紫灵不顾自己的身体请战一事，灵儿就是再如何能征善战可她终究还是一个女子，况且他们刚刚才有了肌肤之亲，若她在征战时有了身孕该如何。
    墨紫灵听完他的话还是平静的样子，说自己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万一有孕了自己的灵力也可护住胎儿，并未有告诉他自己已经吃了避免怀孕的药草；她越是平静姬御宸越是躁郁，他都开始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心，能不能体会自己的苦心。
    又想想她还没有及笄，也许是对于感情一事反应比较慢，自己比她年长十多岁还是自己多担待她一些罢了；长叹一声拥着她不厌其烦嘱咐她定要多加珍重，这一次墨紫灵并没有躲避他的触碰，任他拥着自己听他轻言细语说着。
    半个时辰后赵硕与苏沧溟相继回来，几人简单聊了几句就到了墨紫灵启程的时间，出了御书房墨紫灵前去与杨肇汇合，还要传信给姜千寒要他在西城门等着自己交代他赶回北凤处理政务，并安排李妍领兵赶往西岳。
    赵硕则去了少府安排军需筹措的事情，倒不需要随军出征；姬御宸自是要随着礼部官员准备的仪仗队伍与群臣一同赶去西城门，看到御辇后面有不豫令牵来自己的战马，一身戎装骑在马上，说要让百姓看到自己的征战之意。
    大司农府，姜芷萱与轩辕氏已经知晓了墨紫灵领兵出征一事，看了自己的婆婆一眼后姜芷萱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建议轩辕氏也启程回西岳王宫盯着西岳王，怕他因为私怨延误墨紫灵的军需；轩辕氏对这个儿媳很满意，端庄大方不说，竟能想到这些细枝末节，还能坦然相告，说明她是真心为自己的儿子筹谋，开心应下令她下去准备自己启程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