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天下 - 分卷阅读24
凤朝天下 作者:朝海朝海
分卷阅读24
盛,我无人问津渐衰,从此我便只能仰人鼻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世间的春去秋来从不偏颇,你我都将落为红泥,从此再无不同。
正僵持着,那厢徐贤妃与郭淑仪的轿辇同时在仪门外停下,这边国昭仪才将目光从韵嫔身上移开,迎着走在前面进来的贤妃粲然一笑:“贤妃姐姐来的巧,韵嫔正说起碧落宫的花草开的好。可是她哪儿知道,北方的花朵儿再娇艳,哪儿有西南的罂粟艳丽夺目呢?”国昭仪向来看不起贤妃出身百越边疆,众人皆知。大理郡王与东郡王虽则都是皇亲国戚,然而封地远近相隔,自然地位也悬殊。韵嫔和淳贵人相看一眼,也不再多话。
谁知贤妃微微一笑,道:“罂粟虽美,又可入药,但过多服用便可夺人精气,毁人于无形。反不如昭仪宫里的梨花,清雅妖娆,让皇上流连忘返呢。”说着便自行进殿,经过国昭仪身边,又道:“说起来,那位盈姬的病好了,今日便可以上绿头牌了吧?还是皇上体恤,说盈姬身子弱,一月若有三五日不能晨昏定省也别太苛责。”又回首看一眼郭淑仪,“可怜你这还怀着身孕呢,虽然皇上也免了你的行礼,怎么还日日吹着风过来呢?可见人和人比呢,真是不一样的。昭仪你说是不是?”
宫里其他的妃嫔也陆陆续续地到了,并不靠近,听到贤妃并不压低声音的话,便只远远在院中三三两两低声说着话,眼风却不时扫来。国昭仪本来还毫不在意地听着,直听到“梨花”、“盈姬”等话,眉尾才轻轻一挑,才要说话,便又被贤妃打断了:“好了,滟贵妃也该出来了。郭淑仪有孕不好总站着,都进去等罢。”她环顾众妃嫔,似是自言自语道:“除了邵婕妤被禁足,盈姬被免了礼,慧贵嫔昨晚侍寝,怕是也来不了了。”说罢,也不顾下面众人议论纷纷,便首先进了漓蕴殿正殿。
国昭仪恨恨望了一眼贤妃背影,暗自咬了咬牙根,随后跟着进了殿。其余妃嫔见此也不敢多话,只是相熟的几人偷偷拿眼神互相觑了,眼波流转间,已是言简意赅的一个 “恨”字。唉,秋波秋波,不是秋天的菠菜,是杀人的利器。
月菡领着盈姬,刚踏进漓蕴殿的院子,便瞧见了这样的一幕。她抬眼望一望春日燥闷朦胧的天空,这一切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短短三月之间,郭淑仪怀孕晋升、大皇子坠马而牵连贤妃、邵婕妤的盛宠与骤然失宠、盈姬上位,自己也晋了贵嫔,这一来一去间,不知命运谁在安排。只是在这深深永巷中,寂寥而日渐变长的白日,便更叫人憋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这样无休止的争斗。
众妃嫔才在漓蕴殿里坐下,外面内监尖细的嗓音又唱道:“慧贵嫔小主到。盈姬小主到。”话音未落,二人便携手一同款款而入。
月菡先领着盈姬一一向高阶的妃嫔见了礼,带着在一旁坐下,面上是得体而温婉的笑意,只将旁人的议论纷纷置之不理似的。倒是盈姬,在韵嫔身侧坐下时,听得她一句:“原来盈姬的身子好全了也是这般可怜见儿的,我当是昨儿在皇上面前装的呢。”盈姬听了烧红了面上,嗫嚅一句:“韵嫔姐姐好。”便再不做声。
这时滟贵妃方梳洗完毕袅袅走来,受了众人的礼又与贤妃互行了平礼才坐下,照旧是贵妃在东,贤妃在西,尊卑有别,半点错不得。滟贵妃眼光扫过众人落在盈姬身上,眼底惊讶之色一晃而过,笑道:“皇上不是吩咐了你身子不好,不必日日来请安么?怎么你也不知好好休养?”盈姬起身盈盈一福,轻声道:“皇上体恤,嫔妾却也不该乱了规矩。听贵嫔姐姐说,郭淑仪有孕在身尚且日日来请安,嫔妾又怎敢恃宠而骄。”
郭淑仪听到提起自己眼皮飞快的一抬,扫一眼盈姬更加娇嫩年轻的侧脸,又默默地低了头不语。滟贵妃看了看郭淑仪,也有些不忍,叹道:“三个月正是不稳固的时候,你向来体弱,何必非要日日来?明儿起便果真免了罢。”郭淑仪才要出声推辞,便听贤妃掩唇笑了,看着月菡缓缓道:“果真还是贵嫔最小心谨慎懂规矩,听闻皇上今天下旨准你进御书房伴驾了。可是天大的荣宠啊!”此话一出,底下众人更是惊疑不定,纷纷望向最初举荐月菡获宠的国昭仪,幸灾乐祸的颜色一点一点从面上透出来。
如此闲话一阵,便也散了。出门的时候,月菡仍是拉着住在一起的盈姬同走,快步行至前头国昭仪的身侧,刚出口一句“娘娘”,便被她的眼神逼退。国昭仪似笑非笑打量着月菡,那眼神如同望着一只不听话的宠物思索着用什么方法惩罚,道:“能常常伴驾是好事,你自己好自为之。虽然百花宴是本宫叫你好生准备的,但你做的也太叫本宫惊喜。本宫不喜欢惊喜。”她看都不看一眼盈姬,只轻蔑地从鼻腔中哼出一声,转身便去了,留下一阵冷冷的香气,叫人寒的一颤。
一路上盈姬都有些瑟瑟的,月菡心中有事,也不出声。二人直到进了明裳宫的大门准备分开,月菡才道:“来坐坐吧,喝杯热茶,暖暖心口的凉。”
☆、八、周月菡(下)
盈姬跟着月菡进了曼绡馆,沉默地挨着椅子边缘坐下。月菡看她一眼,唤过品墨道:“去沏两杯热热的茶来,加两朵杭白菊进去,盈姬小主的那杯多放点冰糖。”品墨看盈姬脸色极差,连忙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过来上了茶,便自动退至门外去,屏退了其余宫人。
直到房中再无旁人,盈姬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几乎有些抽泣。月菡暖了声调,柔声道:“已经到了自己宫里,有什么委屈,也不必太忍着了。”盈姬有些哽咽,道:“多亏姐姐今天一定要带着我一同去请安,若是我当真听皇上的话免去请安,不知她们又会怎么说我呢。”
月菡勾一勾唇角算是一笑,道:“你当你今日去了,她们便不会说你了么?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你既在是非里,无论做与不做、做什么,皆落在人眼中。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怎么说你便怎么说你。”
盈姬紧紧握住面前的那杯热茶,仿佛饥渴地汲取着杯子的热量。人就是这样,常常喜欢借住外力支撑自己,譬如你哭泣时渴望一个坚实的臂膀依靠,你病痛时怀念一只温柔的手掌安抚。
盈姬委屈道:“我听了姐姐的话,进宫以来一直低调蛰伏,好躲开新人争斗。可怎么如今争斗倒像是更胜了呢?”说着便有些烦恼,低声道:“早知如此,我不如一早获宠,倒不似现在众人的眼光都在我一人身上。”
让你低调蛰伏躲开新人争斗是有,但更多是我必须找一个最好的时机,磨快刀刃,一击必中,一箭双雕。若不能助我,捧你上位又有何用。至于争斗,宫中最不缺的便是斗,何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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