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我一男人成了北齐皇后? - 180.第179章 敬酒不吃
第179章 敬酒不吃
翌日,夜。
无风,月明。
无数人如蚂蚁归巢般朝着皇宫而去。
今日由陛下主导的赐宴是东夷城与北齐使团在庆国的最后一次正式宴饮,就像是死囚的断头饭一样,必须得丰盛,以及保持足够的重视。
此次谈判,虽说是用一块飞地换回了那块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的疆土,但战争失利陛下吃了这么大的亏,未尝没有借这一次晚宴来挽回颜面的打算。
是以,朝臣们都是慎重以待。
只求能安稳无事地将两国使团给送走
宫门口。
接受过检查,避过太子与二皇子的交锋后,范闲这才稍微放松下来,由妹妹领着闭眼行在宫中,熟悉着宫中的分布,回忆着脑海中的道路走向直至快要到达宴会殿宇。
范若若紧紧跟随在范闲身侧,都走到这里了,可她的脸色是越来越白,显得有些紧张。
眼见哥哥闭目行走,哪里还能猜不出他的打算,终是忍不住低声呼出一句:“哥哥,今晚一定要小心一些,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我已经确认了是长公主在幕后主使这一切。”
范闲轻声开口道,他睁开双眼看着妹妹,语气认真的回应着:“滕子京的仇必须得报,也许今晚能探知一些有关于长公主的隐秘也说不定?”
皇宫的布局是绝不允许有人用笔墨画出的,这是一个哪怕不懂庆律的人也明白的道理。
这个时代,皇权不可侵犯已是深入人心,哪怕妹妹自小以来时常经受自己的思想洗礼,算是如今最‘新时代’的女性了,但还是免不了皇权对其的影响。最主要的,是妹妹担心全家人的安全.此事若被他人得知,就算以父亲与庆帝的关系,怕也是会下场凄惨。
范闲笑着拍了拍妹妹的头,安慰道:“放心吧,路线我在记下后便已经将图给烧了,没人会知道的。”
范若若本还十分严肃的表情,被哥哥这一拍头后,态度顿时软化了下来。
她虽然急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还是掩住小嘴问道:“哥哥是白天陪着嫂子与姨娘入宫时探明的吗?”
范闲笑了笑,回忆起白日里发生的事,语气转冷说道:“是长公主亲口告诉我的。”
范若若从震惊情绪里摆脱出来,马上便想到了矛盾之处。
这长公主可是未来嫂子的母亲啊,哥哥夹在中间,想必心中十分难过吧?
她急忙抬头脱口而出道:“这件事嫂子知道吗?”
闻言,范闲叹了一口气,低头呢喃着:“许是这长公主还有着一丝良心未泯,就算是摆明车马想要置我于死地,也还是不想让婉儿知晓吧!”
“不妨事的,你哥哥是什么人?那可是拳打南山幼儿园,脚踢北海敬老院的存在!站在坟头上大喊一声还有谁不服,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喘气!”
“区区一个皇宫,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难不住我的.”
范若若笑得有些勉强,她很想说上一句这笑话并不好笑,哥哥这是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虽然依旧是忧心忡忡、面带愁容,但她还是很欢喜哥哥没有隐瞒自己。她明白范闲虽然外表温和,可一旦做下了决定后,便轻易不能为之更改了,心志属于冰冷坚硬的石头,自己就是想劝也劝不住的,还不如索性由着他去,有何后果大不了一起承担便是。
在外间洪四庠的注视下,两人默默走入殿宇,各自想着心事。
说到底,自己还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啊~
范闲心中轻叹。
这些事本不应该告诉妹妹的,他不过是骤逢压力,找了一个人来共同分担而已。
这个精神支柱他没有找林婉儿,而是找了最了解自己的妹妹,让她也跟着承担起了痛苦可这些事除了她以外,其余人都不能叫自己放心,又能向谁去倾诉呢?毕竟一副皇宫地图而已,背靠着监察院的范闲要是真想弄,如何会弄不来?
昨夜与那铁判官激斗一场受了些伤势,虽是不影响今日的行动,但战斗之中的惊险就是到了现在也依旧难忘;再加上白日里还得应付那些宫中贵人们问话,又要记住这些繁复的道路;最后,更是与长公主精神交锋了半晌.
实在是损耗心神,叫人疲惫。
饶是以范闲的体能意志一时间也有些缓不过劲儿来。
(李安:小老弟还是差了一点,遥想他回宫那夜.那才叫累!)
没想到,这李云睿手下除了燕小乙以外,还有如此神射手.观那人相貌修为,竟是与燕小乙有着七八成相像,实在是不可小觑。
想来,这人便是燕小乙的独子燕慎独了吧?
听闻此人有着八品上的修为,同样精通箭术!
如今的燕小乙还在边境,当自己掐住李云睿脖颈时所幸留了三分戒备,不然,观那道盛气凌人的锋锐气机,可不会如燕小乙那般能收放自如说不得到时矛盾便会瞬间激化,从而影响今夜的行动。
范闲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周围热闹的场景,无声呢喃着:可真是累人待会还得大醉一场呐~——
当铁判官伴随着监察院几位主官入殿时,整个大殿之内顿时一片安静。
无人再说话,不管是惊讶呆滞,还是疑惑打量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铁判官还是昨夜那身装束,没有佩戴面具,这份相貌自然惹人注意.不光是宫女们不顾规矩望了过来,就连各位大臣府上的女眷都是频频侧目,收不回目光
只是简单看了看范闲所在的位置以及身后佩剑进入大殿的云之澜,铁判官在含羞的侍女引路下,缓缓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拍了拍衣襟,款款落座。
宴会最左侧一端,这边满是各府小姐,其中叶灵儿便在其间。
她转头拉住同样有些呆滞的范若若道:“若若你瞧,这人比你哥还俏呢!”
“灵儿姐,你没瞧他是跟着监察院主官们来的吗?此人怕不止是长相惊人这般简单的,想来自身武力也很厉害。”范若若收敛惊讶,神色恢复如常,她是范府出身,什么样的美男子没见过?整日里与哥哥相处,这审美的免疫力早就被锻炼得超强
你还别说,这比女人还漂亮许多的男人她还真没见过!
说话间又忍不住仔细猛瞧.
一反常态的,听闻若若所说这人武艺高强,叶灵儿却升不起任何与之切磋一番的心思,深深注视着那人的模样好似要将他给完全记忆下来,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口中更是呢喃道:“我不想习武了,振兴家族还是交给叶完哥吧”
她在心中想着一种可能:
若是叶家以势压人,能否叫陈院长答应放出这位公子入赘叶府!
面对众人环视,铁判官显得风轻云淡,整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
他没有对此耿耿于怀,哪怕周围全是该杀之人,但相较于今晚的目的来说,还是能够暂时忍耐的——他是莽,但毕竟也是李安的一部分,自然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见此,坐于礼部队伍中的范闲与最前列的陈萍萍同时轻轻点头。
此人自矜内藏不显杀意,倒是与昨夜判若两人,看来还是能够理性交谈的,遂不再多言,静等宴会开始。
突兀地,礼乐大作,高挂的大红灯笼轻轻摇晃,好像前些日子的刺杀与战争完全没有发生,就连谈判的针锋相对也不能影响到此处丝毫一般,殿内呈现出一幅煌煌盛世景象来。
“陛下驾到。”
有太监高声嘶喊道。
随后,庆帝携着太子亲母缓缓从侧方走了过来,前者威严,后者宛如吉祥物一样满脸的亲和笑容,静立在龙椅前等候着众人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群臣跪拜行礼,若是不计较铁判官与范闲微微躬身,陈萍萍坐于轮椅的话,倒满是庄严肃穆。“平身吧。”
说完这句话,庆帝便成了雕像,也让下面的人散去紧张,松了一口气来。
宴会流程大同小异,与北齐并无甚不同,看得出来,的确是有着借鉴的意味在其中,就连一些冗余无用的环节都类似.这便是文化的力量。
直到东夷城云之澜出列,宣扬了一番三国间的友谊后,这开场才算是完全结束。
皇后微微一笑,侧身询问向庆帝道:“此人倒是傲气得紧,入殿竟然剑不离身,也不知底下人都是如何做事的。”
庆帝表情温和,但明显有着一丝不屑之意:“四顾剑首徒,能压下仇恨展露傲气,倒的确是个人物,这样一个人,又如何没有握剑的勇气呢?”
这也是他的恩准,众所周知,四顾剑门下向来是剑不离身的,这是特例,不然云之澜也不能佩剑入场。
前戏结束,赐宴正式开始。
各国官员们不分立场,好似茶话会一般聊得火热,频频敬酒,作为此次接待使团的副使,范闲自然是首当其冲,不停地喝着酒。
这宴饮的酒水不是五粮液,只是一些度数不高的黄酒,是以范闲倒是没觉着多醉人,只不过还是装出一副有些上头的作态来,喝出了庆国的气势,使气氛越加高涨。
他这一幅少年人牛饮的模样,着实是吓坏了周围礼部的官员,辛其物更是忍不住提醒道:“小范大人,咱们礼数到了也就是了,可千万别殿前失仪!这里还有着他国使团在,要是惹来陛下不悦,可是大罪!”
范闲心头微笑,却是运转体内真气,将酒气逼到脸上。
顿时,他眼带迷离之意,脸色熏红。
“不妨事的辛大人,如今陛下交托的差事结束,小人也是心中高兴,这醉了放松一下也是好的,必然不会殿前失仪让我大庆丢脸,让陛下不悦的!”
辛其物偷瞧了一眼上方,眼见陛下没有开口阻止的意思,偏生今夜林相告病,这范闲的爹范建也没来,自己虽是和谈正使但却与范闲同级,这劝也劝不住。
也不知小范大人在想些什么,那两国使团恶意满满的蔫坏表情你是看不见吗?
突然,他心中一惊!
莫非这便是小范大人的应对吗?醉酒而遁,好计策!
想到这里,辛其物也熄灭了再劝的心思,自己也跟着猛灌了起来,那架势,竟是比范闲还要猛上三分!
龙椅高高在上,庆帝就这么看着下面的场景,呵呵一笑,不时与沉默不言的庄墨韩对饮一杯,不动如山。
慕然间,云之澜站起身来举杯朝上恭敬行礼,朗声道:“陛下,外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庆帝闻言,唇角微绽笑道:“今日乃是喜宴,自能畅所欲言。”
“谢陛下。”
看着范闲的醉态,云之澜清楚这些量还远远未到达高品武者的极限,便继续说道:“陛下,如今三方和谈已成,这些日子里来各官员谈判也甚是辛苦,不知外臣可否敬贵国鸿胪寺官员们一杯,以证东夷城与庆国之间的情谊?”
“准。”
无人知晓这云之澜要做什么,就连北齐官员们也都冷眼旁观着,没有瞎凑热闹。
太子见场间气氛热烈本还想要出声应和两句,但话到嘴边,侧眼看到二皇子无声冷笑,这才心中一凛,闭口静观起来。
皆是举杯,殿内众人同饮一盏后云之澜再言:“这第二杯酒我想要单独敬贵国副使,范闲范大人!”
“听闻我那两位不成器的弟子皆是死在范大人手中,也想要见识见识贵国的年轻俊杰,是否真是名符其实!”
说罢,云之澜手持酒杯,转头严肃地看向范闲。
此言一出,殿内和谐的气氛尽去,留下的只是惊疑与不适,这般突兀地转折竟是带起了一丝紧张的氛围。
众人心知云之澜死了爱徒,哪怕是和谈已经结束,事情盖棺定论,但心中依旧有着一个大疙瘩没有去除。在稍稍理解对方之余,庆国官员们不由得升起了怒火来,这刺杀一事不是你先出手的吗?技不如人反而被杀,那也是活该,怎能容你以此为借口挑衅呢?
范闲微微一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暗道该来的总是要来,话语间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冷意道:“那不知云大师想要这一杯酒如何敬呢?”
“很简单。”
云之澜将佩剑连鞘取出,掷酒杯于剑鞘末尾处,沉声道:“只需范大人亲手取过酒杯饮下,这杯酒,便算是敬出去了。”
同时,杀徒一事,也便烟消云散!
有人或许会觉得云之澜这是不知进退、意气用事,但东夷城的剑客向来直来直往不懂曲折,更何况是徒弟被杀如此大事,他怎么能轻易忍下这次恶气呢?
要是比武厮杀也就罢了,这一次明显是被南庆长公主给利用,不光是对方所给有关于范闲的资料不准,更是致使庆国出兵攻打北齐,最后让他东夷城失地赔款!
所有的恩恩怨怨,皆因此人而起
要是有机会,他也会对李云睿复仇!
“陛下,可能应允?”
“哈哈哈哈。”庆帝朗声长笑,没有着急回应云之澜,而是侧脸望向身旁的庄墨韩道:“庄大家如何看待此事?朕这皇宫可是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庄墨韩至始至终都是那副名士的派头,闻言也只是顺着庆帝的目光向下望去,过滤掉那些嘈杂的议论声,看着场中那位漂亮的年轻人,不知为何,他在心中闪现过安皇后的面容来,好奇问道:“那位年轻人便是最近声名鹊起的诗贤范公子?”
最近的年轻人真是让人感慨着自身的衰老。
不光是大齐有着安皇后出世,原本朝中便有着一位最年轻的九品圣女;南朝这范闲更是只凭三首诗,便赢得偌大的声名来他所著的那本《红楼》庄墨韩也是看过的,虽然自负于自身的底蕴,但要让庄墨韩来书写如此巨作,没有相关的积累也是空谈。
他举起杯中酒来遥敬庆帝,口中却道:“饮胜!”
庆帝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也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北齐的态度,微微有些恼怒,庆帝与庄墨韩饮过一辈后朝下朗声道:“范闲。”
范闲‘勉力’保持着自身的姿态恭敬回应道:“臣在。”
“这杯酒朕让你喝!”
命他喝酒,便是一定要喝到的意思了?
无奈一声应是,范闲随即露出开朗的笑容来朝向云之澜,他那张清雅淡然的脸天然便能收获众人的好感:
“敬酒虽好,但罚酒更妙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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