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深处 - 第73章 探访

    【冥王市】
    最边远的城市。
    对比木星市的人口仅为2/3，整座城市的基建与治安都要差了不少，建筑风格与城市文化也天差地别，少有华夏国的移民生活在这里。
    不过，
    由于城市贴近国土的最边缘，这里受到的【角落】影响也是所有城市里最小的，思维角落形成的比例全国最低。
    因为这个原因，这座城市设有整整四所精神病院。
    这些病院除了收纳患有精神类疾病的患者外，更多是在管控那群游走在角落边缘的人员，随时都可能在大脑间形成思维角落的人员。
    另外，也有不少年限没超过三个月，尚未形成恐惧具象，于心理筛查时被发现的初期伪人也都关押在重症区。
    代表着字母【a】的研究局也在这座城市设置着大量的分所，研究人员的数量是木星市的两倍以上。
    由于全国范围内「思维角落」的形成频率逐年激增，且更不容易被发现，针对国民们的精神检测也变得更加严格，每个月输送过来的病人也越来越多。
    前不久也是花费重金在城市边缘建起一座规模更大的「第五病院」，并在全国范围内招募工作人员。
    一辆黑色轿车在通过入城检查后，径直驶向这处新建成不到半年的第五病院。
    病院呈【三】字形排布，也就是平行排列着三栋楼，
    第一排是综合大楼，各医生的办公室丶档案室丶药剂室等等，研究分局也有一个部门设在这里。
    第二排楼则是普通区，一些被认为状态良好，具备自理能力且能够听从医生们管理，本身威胁性不大的病人将会被安排在这里。
    最深处的红砖排楼属于重症区，采用近乎监狱的管理形式，关押着状态糟糕而难以管控的初期伪人。
    从黑色轿车走下的金发男子有着接近一米九的高度，一套得体且昂贵的西装衬托着近乎完美的身材。
    随着他走进病院，在护士前台出示身份证明后，一位主治医师亲自下楼迎接。
    『洛斐先生，难得您从木星市赶来我们这里，其实这麽简单的事情，您完全可以申请线上处理。」
    「现在可以见面吗？」
    「当然可以，只是病人目前的状态并不稳定，两周前被转移到了重症区。
    因此您提出的见面要求需要更改一下，恐怕无法安排在户外或是公共区域，需要前往重症楼内专用于见面的区域，会有隔断将你们分开。」
    洛斐明显对这样的情况不满，脸色瞬间就变了，甚至连周围的灯光都开始闪烁。
    「你觉得一个病人能够威胁到我？还是认为我个人能力不足，可能会造成病人的逃跑？或者放任他引发骚乱？」
    主治医生也是立马做出妥协，「这-----这也是病院的规定。这样好了，
    安排你们在重症区的活动区见面，但病人本身将需要佩戴一些拘束装置。」
    「嗯。」
    「跟我来吧。」
    洛斐也是很好奇，毕竟他在一个月前预约拜访时，从电话里得到的情况都还比较稳定。
    「为什麽会被转到重症区，他犯了什麽事？攻击了医护人员还是？」
    在前面领路的医生耐心解释着：「攻击倒也没有，只是他总是不遵守病院的规矩，经常在非活动时间离开病房。
    而且，经常会找上护士丶巡逻的保安或者病人，说上一些很奇怪的话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语言。」
    「不是地球上的语种？」
    「不是。」
    「他只是单纯的离开病房，还是想要逃离病院的趋势？」
    「只是离开他的病房而已，并未想要逃出第五病院。」
    「听你说起来，情况算不上有特别严重吧？稍微加以监管与拘束，不就行了吗？」
    『是这样的，两周前他在受到拘束与监管的情况下，依旧轻松离开病房，并且瞒过了所有人的视野前往重症区，甚至将一位很危险的病人释放了出来，而且还与那位病人强制聊天。
    所幸的是，那位病人被吓得根本没敢逃跑，事后又老实回到了病房。
    这件事引起了院方高度重视，最终决定将他关入重症区，对他的行动进行严格限制。」
    「嗯。」
    洛斐来到第五病院的最后一栋楼前，明明是刚建立不过半年的第五病院，这栋楼却感觉故意做旧似的，
    红砖上爬满着各种植物，拱形的窗户上均为粗制玻璃并且排布着密集的钢筋构造，阴沉而压抑。
    建筑虽然看起来很压抑，但内部的灯光照明还是非常充足的，另外还有领着高薪而全副武装的保安在内部巡逻。
    「活动室就在这里，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重症区的活动室就设在一楼，包围在完全封闭的铁丝网间，周围遍布着摄像头。
    活动室内部仅仅摆放着一些焊在地面的金属桌椅，桌面上放着少许早已被翻破皮的名着书籍。
    洛斐倒也没有多说什麽，能在重症区设置这样一个区域已经很不错了。
    大部分精神病院的重症区基本就是全封闭监狱，初期伪人也不会在里面入住太长时间，每隔几个月就会进行转移。
    并没有等待多久，
    一阵金属缭碰撞的响声传来，
    在主治医生以及两位保安的陪同下，一位套着白色束身衣的病人被带了进来，坐在了洛斐的对面。
    洛斐直接朝着医生摆了摆手臂，「你们可以走了，门口也不要留人。」
    「洛斐先生，请尽可能将交流时间控制在一小时内。我们就不打搅了，
    有任何问题只需要向任一摄像头招手即可。」
    「嗯。」
    随着主治医师与保安的离去，
    活动室便只剩下两个人，
    坐在洛斐对面的正是他曾经结识的跑友，也是他非常看重的一位年轻人罗狄，
    那空荡荡的左衣袖分外显眼，
    相较于曾经那炯炯有神的眼晴丶乾净年轻的面容，
    现如今的罗狄感觉老了十多岁，嘴唇上下都还残留着没有刮乾净的胡茬。
    眼睛也是完全失神的状态，甚至在遇见熟人时也无法聚焦，只是盲目地注视着桌面。
    洛斐却似乎看出了什麽，
    他抬起右手，在空中打出一个响指。
    啪！
    一时间，这片区域的照明装置开始闪烁，所有的摄像头均受到干扰而无法捕捉正常画面。
    刚离开不久的主治医生与保安立即折返，却被洛斐的一个眼神给请了出去。
    随着这片区域没有任何的「窥探」，罗狄的眼神也渐渐变回原状，甚至比以前还要有神。
    「罗狄，这次我专程过来是因为我所在的公司决定对你进行特招。但听主治医生的描述，你目前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这份特招只需要你的精神基本稳定即可，甚至都不需要开具完整的出院证明，你就能直接从这里出去，回到木星市。」
    「我暂时不想出去。」
    「嗯？两个月前你似乎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现在喜欢了。」
    「这样吗。」
    洛斐看出了其中的问题但并没有深究，他的目的只是将罗狄尽早带出来，这样的人才关在这里实在太可惜了。
    「那你还打算在重症区待多久？」
    「一个月？我也不确定。」
    「那关于特招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有什麽我能帮忙的吗？」
    「让医院给我的每日药量翻倍。」
    洛斐顿了一下，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继续询问：「不需要一些生活上或者精神上的东西来打发时间？」
    「如果有推荐的书籍可以给我寄几本过来。」
    「行，我会安排的。
    另外，有关于你的左手，我有必要再问一次，冥王市这边可以直接在病院内为你安装义肢，需要吗？
    「不了。」
    「那就这样吧，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等你将这些事情全部搞定，我们再见面吧。
    记得就算是在病院内也要保持足够强度的锻炼，这一点应该也不需要我来提醒你。」
    长途跋涉的见面，仅仅几句便结束。
    对于洛斐而言，只要确定了罗狄的状态就算达到了目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麽，明明空调一直都在运作，洛斐却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