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港有雨 - 98.第98章 丛林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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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丛林法则
    后来这张照片,出现在沈津辞的皮夹里,被魏殊乾看到,已经是2年后。
    魏殊乾心有余悸,用很认真的语气同他说:“三哥,大小姐心都狠。”
    彼时,沈津辞没有说话。
    没有人比他更知边月是多么的心软。
    他只是.时至今日,也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去面对她。
    世人说近乡情怯,于沈津辞而言,更多的是觉得配不上。
    他一身肮脏,不知怎么染指干干净净的月亮。
    沈津辞这年23岁,刚从s洲的内战中抽身,这个近乎洗牌的内战,他假死脱逃,无人知下落。
    可就是这样的时局艰辛,也依然于人不在s洲的情况下,力挽狂澜,将整个s洲尽收掌控之中。
    很多人在找他,有想要他回去的,更多的,是想要他死的。
    而他回到香江,不过是为了送沈家老家主沈山上路。
    沈津辞此人,做事睚眦必报,遵循教条是因果循环。
    沈山将他放逐国外多年,他数次因他身陷绝境,又数次死里逃生,他知道这个男人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父亲,可事实上,他不过是将自己当作那个名叫‘沈津辞’的男人的磨刀石。
    于是,他从国外回来,一身的血腥杀戮尚未洗涤干净,暗夜里徜徉的行者,突然置身于雨季朦胧的香江,手中握紧的,是复仇的刀刃。
    路过边月16岁的生日宴,也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他根本不在乎这是谁的生日宴,更不在乎这个生日宴主人的姓氏,他只是来索命的。
    正如这么多年,坐着刀口舔血的营生。
    这一年,他的头发是利落的短发,漂亮而淡漠倨傲的脸,一身的戾气,只消远远的看一眼,就叫人完全不敢接近。
    他敛着眸,站在边月的生日宴外,观察着沈山的下落。
    落地窗干净如同空气屏障,将奢华大厅中的上层名流,展现得清清楚楚。
    边父和边母在同沈山聊天,看得出,相谈甚欢。
    沈山的身体似乎已经很虚弱了,但是这种虚与委蛇的客套,还是拿捏得淋漓尽致。
    他远远看着沈山的脸,后者的眉眼同自己,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少了戾气,更多的是上位者的高高在上。
    他在想,要怎么在这个无趣的生日宴上,弄死这个老东西。
    血最好不要溅得太远,这样死的时候动静小。
    他没有打算在香江多留的,他只想快点结束沈山,让自己这么多年的苦难,有一个合理的结果。
    之后,他会成为s洲新的地下国王,他会坐拥暴力和黑暗,享受属于他,他也足够喜欢尽兴的人生。
    但下一秒,边月出现了。
    小姑娘从楼上往下跑,步伐轻快,天真烂漫。
    在他的经营算计、不敢懈怠的人生里,从未见过这般的女子,她看起来实在是太美好了,这世间上所有美好的词汇放在她一人身上,也丝毫不夸张。
    她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
    而他看着她,手脚冰冷发麻。
    他好似站在最繁华美好的街道,隔着厚重的玻璃,看着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边月也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他第一次有一种不敢同人对视的仓皇。
    他低下头,下意识错开目光。而边月不知同身旁的人说了什么,很快,就有人攥着厚厚一沓钱,走了出来。
    他衣衫褴褛,他置身潮湿,他看起来狼狈极了。
    所以月亮公主站在明亮的灯光下,远远看着自己,递给自己一叠钱。
    是施舍吗?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的。
    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
    他有一瞬间,想将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带回s洲。
    那里更适合他,他可以将她禁锢在身边,可以私藏,可以肆无忌惮的赏玩。
    世人喊他mors,在英文中的隐喻,是死亡。
    这样的名字,同一个人联系在一起,显而易见这些年,他在外的名声有多恶劣。
    可在丛林法则中,这甚至能被称之为一种至高无上的赞美。
    毫无疑问,在以权利地位和手段为上的地下社会,她会成为他的私有物,如同那个世界的所有东西一样,只要足够强势,就能拥有一切。
    可是不知为何,竟觉于心不忍。
    所以他只是攥紧手中的钱,转身离开。
    今天是她的生日吧?所以,沈山今天还是别死了。
    他想,小公主看起来胆子挺小的,要是真的有人在她面前死去,她一定会吓哭的。
    至少现在,沈津辞没有打算让她惊恐哭泣。
    当天夜里,沈家老宅,沈山坐在书房内,等着即将从远方而来的客人。
    他们是父子,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对方。
    虽然这么多年,一明一暗,从无交集。
    高高在上的上流社会,容纳不了一身戾气的病态疯子。
    沈山穿着中山服,白色的暗纹华贵,衬得他气质深沉儒雅,不显山不露水,叫人捉摸不透。
    沈山抬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沈津辞,微微一笑,“回国了。”
    “来找你索命的。”他的笑容冷漠,寡淡表情透露出丝丝杀气,“看在你也算是我父亲的份上,我给你机会,自己选一个死法吧。”
    他不是在开玩笑,说话时,手中冰凉的金属物件轻旋,黑洞的口对准沈山的胸膛。
    不远处的管家吓得脸色都发白了,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哀求道:“少爷.您冷静一下,您别冲动!这可是您的父亲!”
    “父亲?真是陌生的词汇,我更喜欢将它称之为,始作俑者。”男人笑笑,平静地说:“这个词,你喜欢吗?”
    沈山微笑,说:“喜欢,毕竟也算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称谓。对了,你在国外,那些人都喊你什么?mors?”
    这个名字,从沈山的口中说出,竟然有种四两拨千斤的从容。
    他真不知道这个男人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如此从容。
    所以他冷笑一声,缓缓道:“你既然知道,那你应该也明白,你活不过今晚。”
    沈山表情不变,笑着看着他。
    一旁的管家再度开口,更慌张,“少爷.您别伤害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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