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之国的爱丽丝 - 第546章 生气了吗？

    第546章 生气了吗？
    当帝国公共事务管理部与天灾使团联合派遣的考察团在洛特丹娜市黑尔戈兰郊区的港口登陆时，远在外海的云鲸空岛，也即将迎来一批特殊的客人。
    在数千米的海底，遍布山峦与沟壑的海底大陆架上，美丽的蓝色珊瑚于怪奇的岩礁上纠缠生长着，攀延为巨大的珊瑚树。这种名为水晶珊瑚的品种是碧空海独有的产物，其色泽就如同这片海洋般澄澈通透，比任何工艺品都要打动人心，受到内陆国家的喜爱，历来是碧空海航线上畅销的商品。在罗斯托河北岸的数个沿海城市中，便生活着一类人，以潜入近海采摘这种水晶珊瑚贩卖为生。
    眼前这一株高逾数米的水晶珊瑚树，若是放到明德利亚斯大帝国的首都齐赛亚，绝对是稀世的珍宝，连王室都会动心的宝物，难以用金钱衡量其价值。然而，再怎么珍贵的宝物，除非本身便具备某种独特的功效，否则都是视其稀缺程度而定价的。因此，对陆上人来说稀世难求的宝物，对深海中的种族来说，却并非如此。
    珊瑚树下，柔软的白色细沙铺满了海底，柔嫩翠绿的海草随着水流的方向摇曳舞动，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的镜精灵士兵骑着状如海马的巨大海兽，围绕在珊瑚树附近游弋巡逻。而他们的指挥官，同时也是这一支侦查小队的队长，正坐在珊瑚树生长的漆黑岩礁上，手持一块冰蓝色的水晶，默默地注视着水晶投映出来的画面出神，久久无言。
    此时，水晶放射出来的圆形镜面中显示的，正是那座原本不该存在于这片海域的岛屿，它安静地停泊在蓝桥下，看起来和普通的海岛没什么区别，但每一位亲眼目睹过鲸鱼从天而降的镜精灵都不该有如此天真的想法——若非岛屿的主人刻意操纵，恐怕鲸鱼落入海中的那一刻便已掀起了万顷波涛，搅动这片海域不得安宁了。
    虽然未曾亲眼目睹，但迦乐涅已可想象出那究竟是何等规模的巨浪，恐怕只有序列4以上的起源祭司才能与之抗衡。换句话说，那座岛屿上至少应有一位半神级别的强者，这也是迦乐涅勒令属下只能远远监视、不得擅自靠近的缘故。
    不过，即便是暗中的监视也没能持续太久，从昨夜开始，岛上的警戒程度明显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负责监视任务的几名士兵更是连续好几次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那绝不是因为他们不够谨慎，而是因为对方明显有所防备。在双方都有准备的前提下，指望才几个序列9的士兵瞒过一个半神强者的耳目，很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唯一的好消息是对方似乎没想要撕破脸皮，因此只是暗中戒备而已，并没有做出其他过激的事情。看起来，他们对自己身为客人的定位很清楚，身为客人，不请自入主人家的地盘已是极为失礼的举动，又怎能得寸进尺呢？
    既然客人如此知趣，身为主人，便断然没有只是暗中窥探的道理，若是一直隐藏下去，倒显得自己这方心思鬼祟了。何况，就在刚刚，之前派去城中请示女王陛下旨意的副官也回来了，并带回了陛下的口谕，其中明确提到。让迦乐涅见机行事，若条件允许的话，可尝试与这些地上人进行接触，友好交流，或许……双方还有合作的可能呢？
    合作？女王想要与这些地上人合作什么，迦乐涅多少能猜到一点，但毕竟涉及到王室秘辛，作为臣子，她不好评断，只知道自己只要忠实地执行女王陛下的旨意就够了。
    想到这里，她手掌轻轻收拢，掩住了水晶的光辉，连同投映出来的画面也一并消散在了氤氲的水波之中。她回过头，对副官说道：“让士兵们做好准备吧。”
    “是时候和那些地上人见一面了。”
    ……
    “那些镜精灵也是时候该找上门了。”旅馆的大厅内，女伯爵优雅地抿了一口红茶，语气轻描淡写，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这种从容的气度和平淡的自信显然很受小女孩的欢迎，因此梅蒂恩和蕾蒂西亚一左一右地坐在她旁边，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大概很想变成和她一样的人：优雅、高贵、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能从容不迫地应对，简直是理想中成功女士的典范啊。
    唯独谢丽娅，不知怎的，有些看不惯这般姿态，便出声质疑了一句：“你怎么知道那些监视者的身份是镜精灵，而不是海中的其他异类呢，奈薇儿小姐？”“因为他们很克制，而克制是智慧种族的特权，倘若换成其他智力低下的异类，便是明知不敌，也一定要上来和你打一场，知道痛了才会落荒而逃的；至于智力更为低下的海兽就不必考虑了，以它们那简单的脑袋，根本不可能将一座突然出现在海上的岛屿和闯入领地的敌人联系在一起的。”奈薇儿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而据我所知，深海中唯一能保持严密的组织能力、建立起完整的文明秩序的种族，就只有镜精灵罢了。恰好，当我还是瓦伦希尔德家族的始祖时，便已听说陆间海中存在着不止一个镜精灵政权，我们遇上的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那你直接说最后一句不就好了？
    谢丽娅腹诽，并没有因为一时的失利而气馁，继续质疑道：“那伱怎么知道那些镜精灵的来意一定是友好的，而不是为了将我们驱赶出这片海域呢？”
    “很简单，因为镜精灵的实力已不再支持他们如远古时代那样、对任何地上种族都摆出强硬的姿态了。”奈薇儿又抿了一口红茶，语气平淡却又笃定：“远古时代，镜精灵为争夺霸主的地位而参与了包括黑暗龙潮在内的全部战役，虽然最终被人类击败，逐入深海，但好歹还保留着在海中的势力；可如今，时代不同了，连续经历了大航海时代、海外贸易与殖民战争这三次海洋大开发事件后，人类的触手正逐渐延伸至自己过去无法触及的领域：天空、沼泽、峡谷……包括海洋。我听说殖民战争最初打响时，光是在西大陆通往东大陆的航线上，便有超过十二个镜精灵的国度灭亡，其余小城邦更是不计其数。连他们远在五海四洋中的同族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何况这是在陆间海呢？要是闹出了太大的动静，惹恼了教团联合，恐怕昔日虚根沼泽内的异类们的下场，就是今日他们的下场了。”
    殖民战争绝不像寻常历史学家认为的那样，只是西大陆对东大陆的掠夺与倾销的战争。事实上，早在东大陆的殖民地建立起来之前，那些钢铁巨舰的炮管下便埋葬了无数的冤魂，只是有些是人类，所以被写到了教科书中，而有些是异类，所以无人关注罢了。
    她渊博的学识与悠然的语气引发了小女孩们的一致赞叹，谢丽娅亲眼看着她饮啜红茶时从容不迫的神态，不甘地咬住了下唇，正要继续质疑。这个时候，旁边的谢米仿佛发现了什么，有些奇怪地问道：“二姐，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针对奈薇儿小姐呢？”
    “胡说！”谢丽娅当即呵斥：“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但光是狡辩并没有用，谢米说话时并没有压低声音，于是蕾蒂西亚和梅蒂恩都投来了感兴趣的目光，因为她们也有类似的感觉。只有奈薇儿毫不在乎，依旧靠在椅背上，悠闲地品味着香浓醇厚的红茶，仿佛被针对的人其实不是她一样。
    又是这样。
    谢丽娅捏着酒壶的手缓缓用力，眼底笼罩着一层阴鸷的寒光：你凭什么这样做？还是当着我的面，难道以为我不存在吗？
    我谢丽娅，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欺负！
    谢米的视线在自家二姐与女伯爵奈薇儿的身上来回移动，最终，她注意到二姐的目光似乎死死地盯住了某样东西，她暗自琢磨了一下，霎时间恍然大悟：“啊、我明白啦二姐！你是因为奈薇儿小姐只喜欢喝红茶、却从来不喝你调的水，所以才生气对吗？”
    咔擦——！！！
    谢丽娅手中的酒壶，被捏碎了。
    给点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