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伯利亚打地鼠 - 第417章 皈依者

    作为萨哈林师唯一一名日裔军官，新田一郎很珍惜这个机会。
    新田一郎的职位同样是军法官，所有违反纪律的日裔士兵，新田一郎都会亲手处决，从不假手他人。
    日军的军纪也不是从一开始就糟糕，辛丑战争中，日军的军纪在联军中是最好的，即便抢劫的时候也很有礼貌。
    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能抢您点钱吗？
    大概就这种礼貌。
    萨哈林师的纪律很严格，虽说做不到秋毫无犯，可也比日军强很多。
    高丽这几年凭借劳务输出和资源输出，经济还是有所好转，甚至比日本还是要好一些，至少冬天不再动不动就饿死人了。
    高丽向阿穆尔大量输出劳动力，每年挣回上千万卢布，大部分是以物资形式带会高丽。
    这也不是阿穆尔挣钱阿穆尔花，实在是高丽太穷了，基本生活物资都无法保证，工人就算想存钱，也得先满足生活基本需求之后，才有心思存钱。
    高丽工人寄回家的物品，以御寒衣物和生活用品为主，阿穆尔最常见的羊皮袄最受高丽工人欢迎，每年冬季歇工期，高丽工人都是几件十几件的买，穿不着就放着，心里踏实。
    穷怕了！
    结果日本人一来，高丽人数年的积蓄，都成为日本人的战利品。
    日本对待宗主国都敢大屠杀，在高丽更肆无忌惮，比清帝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俄罗斯仆从军只有萨师是由日裔士兵组成，还有四个师是由高丽人组成。
    面对日本人，高丽人敢怒不敢言。
    同为仆从军的高丽士兵，就将对日军的怒火，发泄到萨师的日裔官兵身上。
    萨师官兵进入高丽的第一站，是高丽北部渔村清津。
    日俄战争爆发初期，日本从海上攻占清津，将清津作为物资补给站，企图以清津为跳板，从陆地进攻阿穆尔。
    海参崴海战后，日军攻击阿穆尔的计划破产，清津遂被日军放弃。
    日军在清津驻扎的时间不超过3个月。
    日军撤离后，清津却成为一片废墟，所有人全部被杀光，所有房屋也全部被烧毁。
    “日本人不是人，是恶魔，是厉鬼，他们把高丽人往海里赶，走的稍慢就被刺刀捅死——七十岁的老妪和七岁的女童也不放过，嗷嗷待哺的婴儿被他们烹杀，成年人被抓去干活，生病了就被喂狗——”
    几名侥幸逃入山地的高丽人，向高丽士兵哭诉日军暴行。
    “西八——”
    高丽士兵义愤填膺，于是几名路过的萨师士兵就被打了一顿。
    如果不是恰好有宪兵路过，那几名倒霉的萨师士兵恐怕会被活活打死。
    新田一郎知道这件事之后，主动去柳京师驻地，为萨师士兵求个公道。
    没想到公道没求到，新田一郎反倒又被打了一顿。
    挨了打不说，柳京师还放出话来，以后只要见到萨师士兵，见一次打一次。
    新田一郎无奈，去找师长科林，希望科林为士兵们做主，找柳京师讨回公道。
    新田一郎万万没想到，科林不仅没有为新田一郎做主，新田一郎反而又又又被打了一顿。
    新田一郎从军的时间还是太短，从军之后循规蹈矩，丝毫不敢出错，不知道阿穆尔军区的一些潜规则。
    阿穆尔军区正规军几乎都是哥萨克。
    哥萨克哪有不打架的呢，简直是家常便饭，只要不出人命，将军们就当做不知道。
    所以阿穆尔军区有一个潜规则就是，如果打架，就一定要打赢，有没有理先不说，一定不能给部队丢脸。
    即便没理，只要打赢了，就算被关小黑屋，值日官送饭的时候，都会偷偷塞个鸡腿。
    打输了就就惨了，哪怕有理也变没理，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
    所以萨师士兵吃了亏，就想办法找回场子，闹大了自然由科林出面收拾残局。
    新田一郎这种吃了亏回来叫家长的行为，别说在阿穆尔，在整个俄罗斯都不受待见。
    明白这个事实后，新田一郎欲哭无泪。
    日裔士兵和高丽士兵不一样。
    高丽人在阿穆尔时没有原罪的。
    反而在建设阿穆尔的过程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日本正和俄罗斯帝国处于战争状态，所以萨师里的日裔士兵是有原罪的，他们不敢打，因为阿穆尔军区明文规定，打架也是违反纪律。
    对于高丽士兵来说，违反纪律的后果只是被关禁闭。
    对于日裔士兵来说，违反纪律就会失去失去加入俄罗斯帝国国籍的机会，回到朝不保夕的集中营。
    回到营房内，几名无辜挨打的士兵围过来，询问新田一郎，师长是否会为他们做主。
    新田一郎自己都鼻青脸肿，想起在柳京师受得气，再想想科林刚才怒其不争的样子，新田一郎满腹委屈无人倾诉，堂堂一米五的老爷们，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闭嘴！”
    科林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些日裔士兵的心理居然如此脆弱。
    日本人要是坚强，就不会有那么高的自杀率了。
    “想成为一名真正的俄罗斯人没那么容易！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你们还配成为一名军人吗？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这事儿要是传到大公那里，你们和我都得脱了这身衣服回老家，小时候妈妈没有教育过你们吗？吃了亏就去打回来，别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
    科林很生气，这些日裔士兵在训练中都表现的很优秀，否则也不会成为萨师正式成员。
    可没想到这还没到战场上呢，这些小矮子就原形毕露。
    科林现在很担心，指望这帮人上战场，都不如去找一群哥萨克娘们来的更靠谱。
    新田一郎又羞又怒，胸口剧烈起伏，满腔怒火无处倾诉。
    “如果是近卫军把你们打一顿也就算了！那些高丽人算什么东西？你们今天要是不给老子打回来，明天就给我滚回日本，你们不配成为光荣的萨师士兵，不配成为高傲的俄罗斯人！”
    科林的话很双标，什么叫被近卫军打一顿也就算了啊，个子矮就活该挨打吗？
    不过效果却很好。
    新田一郎只是不敢打，不是不想打。
    科林说得好。
    高丽人算什么东西？
    没有清帝国和俄罗斯帝国的帮助，高丽早就是日本的殖民地了！
    现在高丽也就抱上俄罗斯帝国的大腿，狐假虎威，居然敢骑到日裔士兵头上作威作福。
    是可忍孰不可忍！
    科林的话音刚落，新田一郎嗷的一声夺门而出，向柳京师的驻地狂奔而去。
    刚才还东倒西歪的几名受伤士兵也健步如飞，追着新田一郎往柳京师驻地方向狂奔。
    柳京师的驻地，就在萨师旁边。
    由于高丽跟俄罗斯的关系比较密切，高丽人自认为，在俄罗斯帝国的地位比日本人高一个等级。
    当二等人还能当出优越感——
    就很迷。
    所以柳京师士兵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师长比洛夫更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站住！干什么的？”
    柳京师营地门口的值日军官金太敏尽职尽责。
    新田一郎被打，就是金太敏下的手。
    新田一郎不废话，上来就是一记直拳砸在金太敏鼻子上。
    金太敏的鼻子被打歪，鼻血长流，跌坐在地，满脸茫然。
    新田一郎飞起一脚将金太敏踢倒在地。
    营地门口执勤的高丽士兵终于回过神来，和新田一郎，以及冲过来的萨师士兵打成一团。
    不出意外，新田一郎和他的同伴，又被高丽人揍了一顿。
    不过在被打倒之前，新田一郎他们打倒了三倍数量的高丽士兵。
    日本人和高丽人打架也很惨烈。
    两名高丽士兵被新田一郎他们打断了肋骨，金太敏被新田一郎打断了鼻梁。
    新田一郎被打倒之后，死死搂住一名高丽士兵，咬住小腿不撒口，直接咬下一块肉。
    于是新田一郎的四颗门牙就都被高丽人给拔了。
    科林很高兴，让军医给新田一郎镶四颗金牙，费用由科林支付。
    “干得漂亮！”
    科林没有说太多，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他还要处理后续，殴打哨兵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新田一郎被打到鼻青脸肿，眼睛只剩一条缝，眼泪止不住的流，但身体站得笔直。
    其他几名动手的日裔士兵伤势更严重，有一名士兵的手指都被掰断了。
    不过他因祸得福，科林当即宣布，会将他列入首批待考察入籍名单。
    为新田一郎治疗的大胡子俄罗斯军医，居然破天荒给了新田一郎一个笑容。
    在治疗室等待新田一郎的值日军官主动给新田一郎递了一根烟，等治疗结束后，他要把新田一郎带去关禁闭。
    新田一郎接烟的手在颤抖。
    区区一支烟，不值什么钱。
    新田一郎却从这支烟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尊重。
    禁闭室里，新田一郎终于吃到传说中的鸡腿，两个！
    捧着鸡腿，新田一郎嚎啕大哭。
    哭完之后，新田一郎擦干眼泪，给自己改名金牙，从内到外都成为一名真正的俄罗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