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没收我的人籍 - 第六百七十一章 兰奇被问起了关于那只鸽子的事

    两人穿过一条大街，来到了位于泊森花都市中心商业繁华区。
    “喵啊，好帅啊这街道。”
    兰奇手上的猫老板望着这座城市上午的盛况，不禁眼冒星光地站了起来。
    “确实，穿过这条街就快到佩特拉斯拍卖行了。”
    兰奇看着猫老板笑了笑。
    这条水晶兰大道位于铂金森宫与新巡礼门连心中轴线上，又被称为巡礼大道，是南大陆三大繁华中心大街之一，也被人们称作南大陆十大魅力步行街。
    它横贯泊森首都帕里厄的东西主干道，全长一千八百米，最宽处超过一百二十米，东起蔷薇广场，西至星形广场。
    每年八月二十四号的泊森国庆大阅兵都在这条大道上举行。
    “几百年前这还是一条到处是沼泽的田地，后来被泊森当时的王后改造成了一条绿树成荫的大道。”
    兰奇指着远方开阔建筑高楼和广场说道。
    因此在那个时代水晶兰大道被称为“王后林荫大道”。
    水晶兰大道的演变史同花都帕里厄的市政发展史紧密相联。
    据泊森史书记载，真正的起始是三百年前，王室园艺师为拓展王室蔷薇花园的视野，把这个花园的东西中轴线向西延伸至圆点广场，才有了大道雏形。
    “它的基础规划其实很合理，也正是因此才有了现在的成型，首段以自然风光为主，两侧是平坦的公园式草坪，恬静安宁，末段是高级商业区，南大陆名牌、服装店、香水店都集中在这里，火树银花、雍容华贵。”
    “你怎么还懂这些？”
    她也看过波拉奥教授给的《泊森王国近代史》，上面有写到关于水晶兰大街的建成，但没有兰奇说得这么详细。
    相比起从书上看到的，大部分内容更像他从现场的观察中判断出来的。
    “如果你去北大陆的话，普罗托斯帝都赫尔罗姆最新的市政规划，就有我的倾情献笔哦。”
    兰奇笑容中带着一丝调皮，开始了他的故事。
    “看来你确实人脉不错，也有两把刷子。”
    塔莉娅的话语轻轻地落在耳边。
    兰奇各方面都会一点也不奇怪。
    至少画画这块，她还是认可的，能把她画得那么好看。
    “据说，到了下午五点，如果走到高地势的公园上，可以顺着这条无任何建筑物遮挡的道路观看消逝在西方地平线上迷人的晚霞落日。”
    兰奇望向另一边层次迭嶂的屋檐，还有那朝着这方向，城市中心逐渐拔高的道路地形。
    “哦。”
    塔莉娅只是不经意地回答。
    像听见了又像没听见。
    没有给出“想去”或者“不想去”的意见。
    两人一起看日落，这种疑似暧昧的事情，她才不会和兰奇一起去做。
    除非为了训练默契，非去不可。
    兰奇眯眼笑了笑。
    就像看懂了塔莉娅的想法。
    “猫老板，你想去看日落吗？”
    他低头摸着猫猫脑袋，
    “如果塔塔不想去，就我们去好不好。”
    “……”
    塔莉娅听到兰奇的话，额头上血管轻颤。
    她知道兰奇是故意的。
    “喵！”
    还没等猫老板回答，它就被塔莉娅一把从兰奇手上抢走了。
    “猫老板跟我一起。”
    塔莉娅的话语冷硬如钢。
    兰奇错愕地空着手，看着她。
    就像在问她，你是不是玩不起。
    “你们拉扯来拉扯去，别拿我拉扯呀喵。”
    猫老板无奈地叹道。
    两人一猫时而聊天。
    时而吵闹。
    来到了马路口。
    高耸的梧桐树站立着，叶子在晨光中闪耀，像是镶嵌在街道上的翡翠。
    此刻的太阳已经高升，天空现出柔和的浅蓝色。
    短暂等待着交通指示灯的片刻间。
    兰奇发现塔莉娅的视线正望着马路对面。
    他略微有点困惑，也顺着塔莉娅视线的方向望去。
    来回在马路对面和她脸庞看了两次，才确定她注意着的是什么。
    只见另一条街的对面，橱窗里展示着的商品，从高级时装到精致的珠宝，一位身着考究的富人缓缓走过，他的轻缓步伐每一步都像是精心编排的舞步。
    而在其的身后，身着简单但干净整洁服装的魔族恭敬地跟随，双手小心翼翼地抱着数个装饰华丽的购物盒，保持着平衡跟在后面。
    这购物袋的重量虽不小，但魔族毫无怨言，只有尊敬。
    魔族手上那手环，正是其作为从属的象征。
    兰奇又看了看塔莉娅，发现她已经移开了视线，不再盯着这种让她感到物是人非的画面。
    “其实这在花都帕里厄并不算特殊。”
    兰奇望着交通信号灯，对身旁的塔莉娅说道。
    作为一个国际化大都市，花都帕里厄也面临着现代城市所共有的挑战，如移民融合等问题。
    “我知道。”
    她很清楚时代变了。
    这个事实她在来到泊森王国之前也早已接受过许多遍。
    只是工作契约还好，可她如果看到魔族成为人类的奴隶，心里多少会有点不舒服。
    但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因为会签订奴隶契约的魔族，要么是在赎罪，要么是因为一些原因出卖了自己的时间和劳力以换到大量金钱。
    在泊森王国，关于契约这一方面绝大多数都很公正。
    信号指示灯变了，两人带着小黑猫往前走去。
    “怎么了？塔塔，你也想让我帮你赢个冠军吗？像米垓雅公爵那样？”
    兰奇似乎读到了她的心念，饶有些兴趣地笑着看她。
    虽然基础的目的不同，伊珐提亚小姐是喜欢看热闹，而塔莉娅是喜欢给魔族自由，但只要达成了目的，高低能释放一个有潜力的魔族，有身价之后，无论多少钱，都会有权贵愿意为冠军赎身，签订更为平等的商业合同。
    “我不是那种需要男人讨欢心的女人，不管伱怎么讨好我，我都不会对你多笑一下。”
    塔莉娅注视着他，平淡而略显冷漠地回答。
    一方面实事求是。
    另一方面，她见不得兰奇这茶味满溢试探她的样子。
    “也是，明明我喂你吃东西时你很开心，但你也不会露出笑容……”
    兰奇摇头道。
    话还没说完，他就不敢再吭声了，因为塔塔已经在看着他。
    “我真的很好奇一件事。”
    塔莉娅眉梢微蹙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
    她这次没有生气。
    也不想和他计较了。
    她只是突然真的有点好奇。
    “你说。”
    兰奇松了口气地答道。
    “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没有肆意地挑衅我。”
    塔莉娅凝眸注视着他，就像这个问题已经在最近困扰她不少次了，
    “我觉得按照你的性格，从那时就应该说些让我忍无可忍的话，相反你就像预见了我的危险性一般，换了种思路先与我慢慢互相熟悉。”
    她话音落下，眼神仍然停留在兰奇的脸庞。
    “喵。”
    猫老板也很好奇。
    跟了兰奇这么久，它已经发现了兰奇爱作死的性格注定了酒对兰奇来说就像毒药，但他又会对其沉迷。
    而塔莉娅对兰奇同样是一种类似酒的东西，会让他神志不清，又危险又上瘾，他明显抗拒不了。
    很难说他到底是因为塔莉娅解了酒瘾，还是把塔莉娅当成了他的新酒和生活必需品。
    “也许是因为那天我刚好闯进了命运女神的神殿，命运女神让我做了一场梦，预见了该怎么接近你？”
    兰奇回想了一番，坦然对上她的视线。
    汉斯说，每当他喝断片了完全没记忆，他在遇见塔塔的前一天误打误撞闯进了南万缇娜领的命运女神教会，还不小心从女神像上敲下一颗宝石，给神官们添了不少麻烦。
    好在高洁而又仁慈的神官们没有计较他的过失，称这算是一种缘分。
    神官们所相信的命运女神的神性就在于，只要人之子民向命运女神祈祷，她便有了轻微地干涉命运的权力，而越虔诚越长久地祷告，心声就会越多的传递到她那里去，对每一个神灵的宣誓绝不能乱说，不管这些神灵是否还存在以及祂们能否干涉世间，都可能会结下因果。
    因此，传说中，有一种名叫轮回宝玉的护石。
    它可能是任意一块与命运女神教会有着关联的石头，只要是作为媒介，神明便可以从概念侧微弱地干涉世间。
    而轮回宝玉便是有缘人的礼物，若向命运女神虔诚祈祷，她便可能会让你做一个美梦，也许是偶然，也许是前尘旧梦。
    但这种东西毕竟玄而又玄，无法佐证，于是更多的被视为了传说和童话。
    按照休柏莉安的想法。
    她觉得她前世就是魔女小姐，而兰奇的前世是就是太阳之子，当然也可能在两世之前他们还会转生去其他的世界经历一段奇妙的中间世，一切都是命运女神的恩赐。
    所以。
    有可能便是那一次误触命运女神教会的神石，让他得到了许多命运女神的启示，把一些足够改变未来的信息交给了他。
    当然，这一切究竟是怎么样的，对他这种不信轮回的人来说并不重要。
    他只认为太阳之子是数万年前一朵与自己相似的花，他们没有任何直接联系，魔女小姐和休柏莉安也是同理。
    轮回的本质便是历史的重演，经过世界不断地湮灭与重生。
    漫长时光过后总会出现相似的人和故事。
    信则有，不信则无。
    你如何认为——它就是怎样的。
    “……”
    塔莉娅闻言沉默了很久。
    “这样吗……怪不得你能像先知一样知道米垓雅公爵失踪的情况。”
    她听着兰奇的心声，自语道。
    休柏莉安和兰奇早有与她分享过有关于米垓雅公爵还有血族的情报。
    她确信兰奇没有骗她们。
    同时也没有探究过兰奇的秘密。
    先知、占卜师、未来视在这个世界并不奇怪，只是很少有生灵持有。
    【命运】是生灵无法触及的神灵领域，【占卜】则是被神恩赐的生灵能够触及到的极限领域。
    普拉奈这种占卜系大魔族要是能再成长个几百年时间，说不定当初他们魔族就不会输了。
    如果是从命运女神那里得到的，一切就都可以解释清。
    “你是怎么做到，知晓这么多秘密却又能对其更深层的隐秘看得这么风轻云淡？如果休柏莉安是你，她恐怕整天都会思前想后，困惑得睡不着觉。”
    塔莉娅又问道。
    她听的到兰奇心里的想法，也看得到【卡利耶拉的影织录】里记录的片段故事。
    “神学、历史学我都没太大兴趣，我更喜欢哲学、美学、伦理学。重要的只有眼前当下，过往和未来对我来说都不值得深究。”
    他笑着解释道。
    “……”
    这家伙虽然不信神，但有时候确实像个神棍，这种东西往往被称为传销头子，邪教领袖。
    刚从北大陆回来的那段时间病情最严重。
    现在逐渐有了好转迹象，又变得有点像个人了。
    “有想过再去命运女神教会，真正求一块轮回宝玉看看吗？”
    塔莉娅提议道，
    “看看我们俩的前尘旧梦是什么样的。”
    她以一种近乎无声的方式说话，仿佛是早晨轻薄雾气中的细语，轻柔且难以捉摸。
    如果是命运女神将他们俩指引到了一起，那他们说不定也有着特殊的缘分。
    她和兰奇的缘分不一定比休柏莉安和兰奇的缘分差。
    “我不信命运女神，并不是像休柏莉安那样的去诚心祈祷，所以我觉得如果抱着其他的目的性去了神殿也是白去。”
    兰奇无所谓地摊手。
    “顺路就可以过去。”
    塔莉娅淡淡地说道。
    昨天晚上他们俩待着的帕里厄警察总局便很靠近著名的帕里厄圣母教堂。
    而在帕里厄圣母教堂附近，就有着诸多神殿与教会驻花都的分部。
    按理说帕里厄圣母教堂也是一个他们要打卡的地点。
    只不过昨天太晚了，两人就都没想着去。
    “我们倒是可以去趟帕里厄圣母教堂，但命运女神教会神殿在哪都能去，比如伊刻里忒其实就有。”
    兰奇分析道。
    “万一我们能做一场美梦，你不好奇会是什么样的吗？”
    塔莉娅问道。
    “不好奇。”
    兰奇摇头，从容地笑着告诉她。
    “……”
    猫老板听着两人说话。
    它感觉兰奇就是故意的。
    他们两个又拉扯起来了。
    塔塔有点想去，但也不是特别想去，她更希望兰奇提议他们俩一起去求命运女神教会的护符，而兰奇知道她想去，除非她直白地开口邀请兰奇一起去，否则兰奇就一直装糊涂。
    就这样兰奇和塔莉娅都不表态，让空气僵持了半分。
    “你不觉得【卡利耶拉的影织录】也有一种现影交织前尘旧梦的感觉吗，我总觉得去拿块命运女神的护符，加进制卡工序里也能当材料。”
    塔莉娅终于说道。
    只要与配方调和好，加进去就算不会增加成功率也基本不会降低成功率，而且和命运女神有关的宝石总让人打心里感觉能变得幸运点。
    “呃……”
    兰奇思考了片刻，感觉好像确实有道理。
    “那晚点去神殿看看吧。”
    他妥协道。
    “你们两个完全就是在……！每次拉扯到恰到好处的地方就不拉扯了，完全懂得拉扯到什么地步能让对方的心情变得微妙的同时又不会失望或生气！”
    猫老板终于忍无可忍地吐槽道。
    “猫老板你在说什么。”
    两人都愣神地看着突然爆发的猫老板。
    “……”
    猫老板感觉完了，这俩人好像真的都是无意识的。
    他们根本不知道旁人看起来是什么感受。
    只知道和对方玩得很开心。
    “不过我觉得我们也有可能白跑一样，不要做太多期待。”
    兰奇倒不觉得他会和塔莉娅能看到什么类似于太阳之子和魔女小姐之类的梦境。
    前三个血月坏世影世界并没有和塔莉娅相似的魔族出现。
    一定要说的话，只有迷雾卿欧里昂和真夜卿埃斯莫德身上有点塔莉娅和大爱诗人的影子。
    可是这俩大魔族假设有后代，等到太阳之子死了都不一定会出现。
    第三个影世界结束时那俩大魔族还在搁那儿兄弟兄弟的。
    兰奇听了就头疼。
    “没事，从你这里搞懂了我们相遇时还有命运女神神殿的事，就已经足够了。”
    塔莉娅其实那天也路过了命运女神教会神殿，确实记得里面有点什么动乱，但她并没有多关注，看了一眼默然就走了。
    实际那天她和兰奇的故事就已经开始了。
    “我记得也是那一天，我丢了一只黑暗信鸽使魔，只是由于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份重要的工作和流浪生活的转机，我就暂时搁置寻找它的下落了，不知道它还过得好不好。”
    塔莉娅自语道。
    现在转眼都一年多过去了。
    放在以往，一年对她也就是过眼云烟。
    “……”
    猫老板顿时感觉兰奇的表情不变了，心率一时间飙到了一百八。
    他似乎在竭尽全力控制思绪，什么异常都不要表现出来。
    “那只黑暗信鸽陪了我好多年，就连我过得最艰难的时候好几天没有吃饭，我也没考虑过拿它下手。”
    塔莉娅继续讲着她过往的故事，满是回忆的神色。
    “……”
    兰奇额头上开始狂冒汗。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塔莉娅注意到兰奇安静了半天都没和她说话。
    “这花都帕里厄的上午还真有点热，坐在家里不觉得，一出来走动才感觉到温度。”
    兰奇脱下了薄外套，搭在手上努力笑着说道。
    “哦。”
    塔莉娅点头道。
    她从小肩包里拿出一块手帕，稍微抬起了半分手，又转而将其递给了兰奇。
    看不出她到底是想帮兰奇擦汗，还是一开始就只想把手帕借给兰奇。
    “谢谢。”
    兰奇收下了塔莉娅的手帕。
    “话说如果，我是说如果，鸽子已经遇害，你抓到凶手会怎么样？”
    他追问了一句。
    “呵呵。”
    塔莉娅握了握手指，
    “凶手怎么对待了我的鸽子，我就怎么对待凶手……”
    她的话冷得仿佛能够将周围的温度都拉低，让人不寒而栗。
    “啊哈哈，说得这么吓人，诶对了，你看街对面那家甜品店好像不错呀，我们去买两个冰淇淋吧。”
    兰奇像喉咙堵住般不敢再提，连忙干笑着岔开了话题。
    “哪家？”
    塔莉娅的视线瞬间被兰奇所指的方向吸引而去。
    两人开始再度专注地聊了起来。
    “喵。”
    猫老板疑惑不解地仰头看着兰奇。
    大兰老师，你咋手在抖呢？
    如果这鸽子真跟你有关，那你早晚有一天要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