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怪盗!但柯南 - 第七百八十八章 被选中的唐泽
看见唐泽笔下的词,宫野明美眉头一拧,本能就想要反驳:“镜像?谁?木原川和姨父吗?”
她嘴唇动了动,“不自量力”和“异想天开”之类的形容差点脱口而出,还是她看了看唐泽的脸色,才勉强按捺住。
不提被组织软禁前的唐泽夫妇,就算是满心戒备被迫为组织工作之后,唐泽一川身为一个团队带头人,也是不容置喙的优秀。
富有人格魅力、备受爱戴,唐泽在怪盗团是什么样的地位,过去的姨父在自己的实验室就是什么样的地位。
木原川,他在痴心妄想什么?
“当然,我们现在需要探讨的是木原川内心的真实状态。你看木原川的样子,他简直太想成为我父亲的镜像了。”唐泽用笔尖绕着这个词画了个圆,“我这里不只是在说他和我父亲的相似,你应该知道,心理学中是存在‘心理镜像’这个概念的。”
这個理论延伸自社会心理学概念,代指的是人在人际交往过程中受到他人影响,而不自觉进行模仿的行为。
它既是人类社会活动和人际交往的一种现象,也是一种在他人身上找到了反射,从而建立心理层面的依存关系的过程。
“木原川此人究竟该如何评价暂且抛开不提,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论是在哪个学科方面。这应该会是我们接触到的第一个拥有等同面具使能力的目标,不得不考虑到他在认知诃学方面的学术能力,这是会影响到他殿堂的情况的。”
这是个具备洗脑能力,在现实中依靠一些手段就能刷出催眠debuff的目标,他的殿堂难度高不高的不一定,但是攻略的次数或者时长很大概率是要受限的,如果试图用过影响他的阴影影响到他个人,说不定还会被他本人察觉
唐泽有必要为团员们简略地阐述自己的浅略认知,于是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简短地解释自己的思考过程。
“我觉得会是这个关键词,还是因为他一直在模仿我父亲的原因。你们也知道,我的父母研究心理学是为了我,我是接受过一些社会化的认知训练的。很多自闭症患儿缺乏和周围世界交流的能力,无法正常理解他人的行为,给出合理反馈,所以想要融入社会生活,这种训练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在训练初期是将我视为一个情感缺失的患者对待的,默认我无法理解他人的行为和情绪,那段时间我父亲一直在研究的理论,就是这套‘镜中我’。”
人可以认知到自己,也可以观察到自己,但自我的观念终究是需要依赖客观和社会形成的。
从他人的视角中认知自己,想象自己的言行如何被他人观察和评价,继而形成是非观、道德观等社会生活的概念。
这个层面的自我认知就被称作“镜中我”,也即将他人视作镜子,反顾自照之后形成的认知,也被称为“社会我”。
基于这套传播和社会化理论,加上心理学的观点,唐泽一川制定了初期的训练计划。
这部分内容,被治疗者唐泽自己当然是不知道的,当时他还没有恢复过来,对外界的感知很模糊,这些资料来自继承了全部研究内容的灰原哀。
唐泽将目光投向了抱着诺亚的布偶坐在桌对面,一直板着脸没吭声的小女孩。
看得出来,木原川模仿他父亲,又试图催眠然后利用唐泽的举动大大激怒了她,参与进会议里这么长时间了,她就只是一直死死盯着木原川的照片不说话。
听到唐泽开始聊心理学概念,她才终于抬起头,淡淡扫视了一圈桌边的所有人,突然开口。
“我同意唐泽的看法。假如要锚定木原川的内心世界,‘镜像’是个很贴切的概念。认知诃学作为一门新兴学科,杂糅了很多不同的方向和专业,就像我们之前围绕图腾这个说法的讨论一样,象征意义对认知而言至关重要。他模仿的足够像,模仿的足够贴近核心,长此以往下去,他就能从认知层面趋近自己模仿的对象。”
再也控制不住力度,她将桌上的照片捏出了褶皱,蓝色的双眼被愤怒点燃。
“然后,他就能获得类似被模仿者的认知能力。所以你们之前的疑问是正确的。是的,他想将唐泽一川彻底取而代之。”
“照这么说,他的催眠能力其实来自唐泽一川先生。”诸伏景光托着腮,若有所思起来,“就好像组织也在试图塑造图腾一样,他依靠一种极致的模仿,让别人将他误认为唐泽一川,这么想的人越多,他就会越靠近本体,是这个意思吗?”
唐泽点着面前的纸张,宫野明美垂着头,灰原哀捏着照片没再说话。
都是一副默认了的样子。
其余人交换着眼神,虽然照顾到三人的情绪没再说话,表情里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
天哪,那这人的殿堂到底会是个什么鬼样子,说不定,阴影都是一个彻底的盗版唐泽一川……
云里雾里听了一会儿的松田阵平摸了摸下巴,重点却和其他人不同:“话说,你们刚才的意思是唐泽他爸爸为了让小时候的唐泽能理解正常人的交际方式,让他不断模仿然后观察别人的反馈,不断调整自己的外在表现,以此来融入社会是吧?”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强调这个,但宫野明美还是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总结。
松田阵平又思考了一会儿,脸上慢慢浮现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看了眼全场唯一的半个麻瓜灰原哀,再扭头看看其他队友,用一种总算想明白了的震撼神色指了指唐泽:“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吗?不是,你们怎么都这么平静。虽然我基本没学过心理学,但是,人格面具,人格面具!”
人格面具,persona,它除了是认知世界的一种能力之外,本身就是精神分析学的一个概念。
与其说这个异世界脱胎自荣格心理学,倒不如说说,正是因精神分析学催生出的荣格心理学的存在,认知世界才会以这么一种表现形式被具象化出来。
而人格面具,它的本来意思就是指人在社会交往过程中形成的对应身份的行为模式,是一种适应社会、慢慢社会化的产物,是人为了适应不同的社交角色而产生的符合期待的行为准则。
顺着这个逻辑思考,那么唐泽一川真正通过这个训练教会了唐泽的,其实是……
“wild,这种能力叫,wild。”迎着其他人或恍然或惊讶的视线,唐泽这样回答道。
————
普通的人格面具使,起码在唐泽生活和接触到的这个世界观里,都是只有一个面具的,就算是能力进步、心态变化,也只是自己的面具会在再次觉醒后变成另一种形态,依然只有一个。
但新约的几位主角是不一样的,他们能在认知世界当中逮捕其他使魔当做自己的面具,这种特殊能力,就被称为wild,也就是不羁。
而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会是唐泽,这个问题,唐泽还真的和里昂探讨过。
“与其说我是被这个世界选中,倒不如说,我是被我的父母选中了。”端着高脚杯的唐泽伸手,拍了拍里昂放在吧台角落当中的那本菜单。
其他人的wild属性怎么来的,他不知道,但反正他的wild属性和唐泽夫妇的训练大概脱不了干系。
“他们的初衷并不是想要给你什么特殊力量,正相反,他们是想要你变得不那么特殊。”里昂也拍了拍那本厚重的人格全书,“我想即便没有游戏和漫画剧情的了解作为先决条件,没有面板,没有那些超游的部分,伱也会是一个wild。”
由于担心自己的孩子可能会因为自闭症永远做不了一个普通人,唐泽夫妇绞尽脑汁,试图让当时年纪还很小的唐泽即便缺失正常的理解能力,也能通过训练,为将来遇到的每一个场景找到对应的反馈方式。
什么样的表情是喜悦,什么样的表情是愤怒,哪些行为应该给出哪些反应,对方和自己的身份关系要怎样考虑和代入等等,他们恨不得给小小的孩子写一本指南出来,让他永远不会有不知道如何面对的场景。
“所以,这才是我那么喜欢说敬语的原因?”唐泽偏头想了想,“确实,我面对陌生人会成串成串用敬语来说话,感觉就像是本能一样。我上辈子可不是这种性格。”
和这辈子虽然精神层面饱受折磨,但物质条件十分过剩的小少爷生活不同,上辈子的唐泽因为父母双亡,被迫寄人篱下,甚至经历过几年颠沛流离的被踢皮球人生,是个见惯了人情冷暖的人精。
这种家庭背景和环境,可是养不出什么乖孩子的,太乖巧的小孩在这样的环境里容易被吃的渣都不剩,被人轻易夺走手里的东西。
“是啊,你这辈子的童年就是这么过来的,这种痕迹同样很难磨灭。他们的爱成就了现在的你。”里昂推了推手里的书,让吧台暖黄色的顶灯笼罩住它皮质的封面,“这是他们留给你的人生说明,包含了各式各样的option,所以它才是一本menu啊。”
唐泽用指尖慢慢抚摸着封皮上那凹凸的烫金字母,闭了闭眼睛。
这是他最想要珍惜的东西,可命运就好像故意作弄他似的,他偏偏失去了不止一次。
他不会放过他们的,所有夺走了这份宝贵感情的刽子手,他会一一讨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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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木原川是组织的研究人员,但地位不算很高。说说你的判断。”
晚高峰的客流量散去,坐在只有零星几人的咖啡馆里,安室透听完唐泽的描述,暂且记下了这个结论。
接触木原川,试探对方的能力和目的,这是他们两个商量出来的计划,连病情都是一起策划的,目的就是现在的这份结论。
这很可能是接触到组织研究线路的契机,他们都不愿意错过。
“他认识我父亲,甚至可以说曾经关系很不错。假如我父亲没有被组织发现并带走的话,说不定他会一直处在我父亲团队的核心层里。可光是这种关系的话,解释不通他怎么能那么了解我父亲进入组织之后研究的。”
如果不是组织的横加干预,唐泽一川的心理学患者很可能只会有唐泽一个,他可从来没有以心理医生的身份行医过。
木原川所模仿的不止是唐泽一川这个人,他模仿的已经是后期的唐泽一川,那个深入了解了认知诃学,身上已经具备学术大佬气质的唐泽一川。
没有组织方面的信息渠道,想要搞明白这些细节怕是只能靠他已经去死的爹托梦了。
“但是你要说他真的很理解组织吧,他根本连一点‘唐泽昭已经被干掉了’的认知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一丁点组织在盯着我的概念。”唐泽说着,表情非常古怪,“他真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宝藏一样,就这么直愣愣冲过来了。”
哪怕是权限不足的组织成员,完全不知道库梅尔的身份所以创到唐泽属于正常情况。
但既然都知道了唐泽本人对认知研究的重要性,和组织有牵扯的木原川都没有仔细考虑过一个问题吗,唐泽一川都死了,唐泽为什么还能在外头当一个自由的小精灵,总不能是琴酒给他扔了袜子吧?
唐泽把奇怪的画面从脑子里晃出去,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唯一可能的解释,大概就是他是纯粹的研究线成员。也许知道组织是个犯罪集团,在这方面出了不少力,指不定还在利用自己的能力捞偏门,给自己攒一点马仔什么的,在药品器械方面的权限给的很高,但是组织具体的计划,甚至代号成员的概念这些,他完全不清楚。”
酒厂的代号成员有不少,唐泽本人也接触到了不少,因为业务线的交叉,或多或少还接触到了一些原著没有提到过的成员。
但掐指算下来,唐泽发现,这帮子人里他唯一见过的有代号的研究人员,只有雪莉这一个。
哦,被实验的倒是很有多就是了。
连他父母过去都没有代号,虽然这有可能是唐泽夫妇不愿意配合原因,但宫野夫妇、唐泽夫妇这些已经主管研究项目的研究者,在初期甚至都没太察觉到组织的性质也是事实。
如果说木原川和他们有什么区别的话,这个区别很可能就来自他对组织的配合度上了。
“你还有什么猜测?”感觉到了唐泽话语里未竟的意味,安室透挑挑眉毛,干脆直接问道,“把握不足也没关系,猜测本身就需要进一步验证。”
“嗯,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压根不知道组织真正的代号是啥样的?”唐泽眯起了眼睛,“所以,给自己的代号才是,‘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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