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总是不求上进 - 第574节
第1016章 孩子一直没走
此话一出,文氏就受不住这刺激,直接就晕了过去,莫文培扶着她,看向秦流西,脸上带了几分薄怒。
秦流西微微侧头,看了滕昭一眼,慢悠悠地端起了茶抿了一口。
滕昭则是取出一瓶药油,在文氏的鼻子下嗅了嗅,她很快就醒过来了,茫然地看了看,腾地坐直了身子,看向秦流西。
“你刚刚说什么,我那孩子并非胎死腹中,而是我自己亲手杀了他?”
秦流西放下茶杯,道:“他本是可以安然足月生产的,假如你没有喝下那碗催药的话。”
文氏嘤咛一声,捂着刺痛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大夫已经诊断过了,明明已经胎停了,胎死腹中,我才……”
莫文培按着她的肩膀,沉声问秦流西:“观主此言有何依据,你甚至没有扶过脉,也不知当年事,岂能信口开河?”
秦流西说道:“我没有参与当年的诊断不假,但有当事人告知啊。”
两人一愣,当事人,指的是谁?
秦流西看着两人,道:“这几年,自小产后,你再没有怀孕,不是因为你们身子骨不行,是因为你打下的那个孩子不愿意,他不走,没法投胎,自然也不会让别的孩子投胎于此。”
莫文培和文氏听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话,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是说我孩子没走?”文氏喉头跟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心更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住了一样,呼吸不顺。
莫文培下意识地看向这屋内,心也提了起来。
秦流西看着她的胸口处,那鬼婴就那么趴在上面,仿佛在吸吮什么,使得文氏的脸色发青。
“你们这房间阴冷,该不会是觉得皆因天气寒冷的缘由吧?哪怕大夏天,你不也是觉得手脚冰凉,身上总发寒么?”
她的目光过于诡异,文氏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低头,那种无知的恐惧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想要将她湮灭。
“你身上带阴发冷,乃是因为孩子一直跟在你身边,从不曾离去,昭昭,开眼符。”
滕昭拿出一叠符,翻了翻,找出一张开眼符,念了咒语,点燃了,好意提醒道:“孩子在你身上。”
两人但觉眼睛一刺一疼,再睁开时,因为有了滕昭的提醒,都下意识地看向文氏的胸前,这一看,两人不约而同放声尖叫。
啊啊啊。
文氏更是本能地去拨趴在胸口上的婴儿,只是那一触,直接从那孩子身上穿了过去,她的手一僵,呆呆地看着孩子,眼泪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
小鬼也抬头,看向文氏,似是不满他们尖叫,嘴一边,嘤嘤地哭了起来。
小儿哭声本就如猫,一旦尖利尤为刺耳,更不说这还是一个鬼婴,那刺耳的鬼哭,让所有人都为之心颤耳鸣。
文氏急了,双手虚虚地环着他,嘴里哄着:“不哭,不哭啊。”
莫文培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眼神惊惧地看着那鬼婴,这是他的那个嫡子?
许是文氏安慰,鬼婴不再哭,还咯咯地笑起来,开始在文氏身上乱爬,嘴巴一张一合的。
“他说什么?”文氏看向秦流西。
“娘,陪我玩。”
文氏的眼泪再次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下来,道:“为什么会这样?孩子虽然落下来了,但我有好生安葬,虽然入不了祖坟,但也是寻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葬,并做了一场法事,为什么他没走?”
莫文培也强忍心中惊惧,站起来,道:“他尚未足月,怎会如足月的孩子,而且成了鬼孩?”
“虽未足月,但已成型,而且,在母体中呆的日子也快满七个月了,要是医术好的大夫调理,就这么落下来,仔细养护着,也未必不能成活。”秦流西道:“我之前说了,他本就是已成型尚能活下去的,是你们扼杀了他的生机。”
“可明明……”
秦流西看向他道:“好听的就是那大夫学艺未精,不好听的,就是遭了算计,不管是哪个,只能靠你们自己查,总而言之,这孩子当年是能活下去的,是生生被你打下来了。”
文氏脑袋一空。
“被父母扼杀,他心里自然有怨,但也不至于经久不去,跟在母亲身边一直不能走,只能说,他没法走。”
莫文培一惊:“这又是何意?”
秦流西道:“人死魂落黄泉,正常来说,除非心有大怨恨,才会流连人间不去投胎,但也有一种法子,是无法投胎。如果有人用符咒等物把他灵魂都困住,那自然不能投胎,困魂也是镇魂,他无处可去,只能在生母这儿,而他在,阻拦他人来投胎,你自然数年无孕。而且,亲自困住他的还是你这当娘的,这也等于你自己把这孩子困在身边不去。”
文氏哀叫出声:“不可能,我没有,我怎么会困住他不让他投胎,他是我的儿啊。”
“不是故意,那就是无意,你自己想清楚了,但凡当时把他安葬时,接了什么东西,那主持法事的师父让你做什么,都算。”
“我……”文氏一个我字才开头,脸色忽然就变了,一寸寸地惨白,没有半点血色,道:“有,有的。”
莫文培惊愕:“什么?”
文氏傻愣愣地看着他,道:“当时封小棺时,那道长还给了一道符,说是往生符,贴在了棺上,可保小宝儿往生时能投个好胎,你也知道的。”
莫文培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遭,那人是怎么说的,做母亲的亲自贴符,会更有效,孩子也不会挂心母亲而不走。
“还有钉钉子了。”他又想起一事。
文氏说道:“可这不可能有假啊,那道长还是我娘家母亲介绍的,我母亲,不可能害我们。”
“如果她也被蒙蔽了呢?”秦流西冷漠地说了一句,道:“去着人把那小棺起出来,不要弄坏那些东西。”
她说着,又让滕昭拿了一张朱砂黄纸,画了一道符箓叠起来递给他,然后对莫文培道:“你亲自跟着走一趟吧,父母结下的怨,总得解了。昭昭,你同他们去。”
“是。”
第1017章 反正我不信巧合
莫文培带着滕昭急匆匆离府,文氏则呆呆地看着那个鬼婴到处乱窜,吸了一下鼻子,强打精神,唤了心腹婆子来,马上回娘家询问母亲那个道长的来路和下落。
文氏看向鬼婴,一五一十地和秦流西复盘自己当年怀孕的事,道:“从怀上时就落了红,卧床三月来保胎,当时大夫说了,胎弱难保,更难保足月,说不准哪日就胎停,而一旦孩子大了再小产,更伤母体,让我早作打算的。”
她擦了一下眼角,看着在地上爬的鬼婴,道:“但那是我头一个孩子,做母亲的怎么舍得?但凡有一丝机会,我都得保,万一他就是命大的那个呢?我却没想到……”
秦流西取了脉枕,放在小几上,道:“你伸手过来。”
文氏把手放在脉枕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鬼婴,孩子虽然不好看,但知道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半点恐惧都没有了。
秦流西双指搭在她的腕上,又注意着她的脸色,换手时,还看了她的舌苔,道:“你本来身体并不弱,该是闺阁时调理得不错。”
文氏点头,道:“我未出阁时,家母就请了大夫给我开了个调理身体的经方,汤汤水水也是没断的,身体称不上无病无痛,月信什么的都很正常。”她苦笑道:“但兴许我福气差了些,那头几年我一直没消息,我吃的汤药也是无数,这盛京附近大大小小的庙观踏遍了,才在成亲三年快四年时有了孩子。天知道我得知有了后,多高兴,但这高兴劲儿没多久,就躺在了床上保胎,最终还……”
她声音哽咽,有些愧疚地看着鬼婴,她是真的没想到,这孩子是会成活的。
秦流西道:“孩子是讲究缘分的,从你的面相上看,你的子女缘并不深。”
文氏的脸唰地白了,道:“不深的意思是我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如果一直没把他送走,该是的。”秦流西看了鬼婴一眼,道:“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投胎而导致你无法成孕,是长此以往,你会被他吸尽精气而死。”
文氏愣住。
“他日夜在你身上,靠的还是汲取你的阳气,才会养成现在这般,所以你也才会长年觉得身上发寒阴冷,因为你感受到的都是来自他的阴气。幸亏你没有请什么送子观音回来供在房中,否则他会因为神像的存在而不敢进房,但也会因此怨气大发,认为你想对他赶尽杀绝,一旦他怨气成煞,就该是子杀母了。”
文氏揪住了胸前的衣襟,含着泪道:“原也是我欠他的,这条命还给他,也是该的,是我不配当他的母亲。”
鬼婴似有所觉,飘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脚,亲昵地蹭了蹭。
秦流西转了话锋:“是药三分毒,你本来身子骨不错,倒是当年急于求子,吃多了汤药,反有损五脏六腑阴阳,但若及时发现有孕停药,也因为底子强,不至于令孩子有大损,给你看诊的大夫是怎么断的诊,这……”
文氏忽然又是一震,沉了脸道:“我们忠勤伯府也有府医,还曾是在太医院当过太医的,因犯了错被革职,才来到我们府中当府医,医术也不差,也是他给我看的诊,说孩子始终是保不住的。”
“那人呢?”
“死了。”文氏阴沉着脸道:“在我小产后半年,他的家失火,他死在那场火中。”
秦流西挑眉:“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文氏问:“观主认为,他是故意误导我?”
“你信巧合吗?反正我不信,尤其是真相就在眼前。”秦流西指了指她脚边的鬼婴,道:“至于你是不是被谁算计了,你在后宅浸淫多年,宅斗也见过无数,应该心中有数才是。”
文氏自然也不信,现在想起来,确实疑点重重,孩子快到七月时,马府医给开的安胎药十分频繁,孩子反而越发不好,他甚至用起了针灸,劝自己早作决定,直到发现孩子不动了,连外面的大夫都说已胎死腹中,她才让他开了催产药。
那时候,如果孩子其实还活着,那自己的这个决定,确实是杀子了。
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文氏愤怒不已,更多的是恨自己,恨自己当时只顾着黯然伤神,也没去发现有什么不对。
她好蠢!
秦流西再说回她的脉象,道:“你小产后,因为月份大的小产对母体损伤极大,再加上你一直伤子悲,情志郁结,身体虽然调养过来了,但却不如前,再加上这孩子跟着你,阴寒入体,致气血双亏,寒入骨髓,你这一直都有喝药?”
文氏点头,唤来丫鬟取了自己平日吃的经方来,递给秦流西。
秦流西接过,看了一眼,都是补气血,补元气甚至有助孕的,便道:“这根去不了,吃了都是白吃,最重要的阳气一直在缺失,你吃再多的补药都于事无补。”
文氏幽幽地低头:“是我欠他的。”
“你要是想,我现在可以把他收起来。”秦流西看向鬼婴。
鬼婴汲取了几年的阳气,早已养得懂些人事,一听到秦流西这话,顿时赤红着眼,张牙舞爪地似要发怒。
一副她敢,他就和她拼了的气势。
秦流西眯了眸子,凉凉地道:“你再黏着你母亲,她是真的会把这条命还你了,一命还一命,倒也公平。”
鬼婴下意识地看向文氏,看到她乌青的眼底和青白的脸色,扁了扁嘴,飘离她身边,不敢再近身。
文氏见状,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想要走过去:“孩子,娘不怕,你过来。”
秦流西拦着她,道:“不要作什么母子情深了,你的不舍和愧疚,会让他越发的不想走,鬼留执念,并无好处。”
文氏一僵,一动不敢动。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却是滕昭他们已经回来了。
秦流西看出去,见滕昭衣袍有些凌乱脸色微白,而莫文培他则是跟失了魂似的,不禁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问:“怎么回事?你和人斗法了?”
“啊,宝宝,你怎么了?观主……”
忽而一声凄厉的鬼唳,让人头皮发麻,秦流西扭头一看,脸一沉,一道术诀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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