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 -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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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间可太宽松了,四舍五入就是个暑假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吧,咱们去洛阳城。”
    青蚨小声道:“去洛阳有何事?”
    如今授课、产焦、几乎都被弄到城外来了啊。
    “当然是去寻太子殿下,”萧君泽露出天真又灿烂的笑意,“太子前些日子,让我将方子和工匠都献给他一份,家臣还在我这里索要平城的矿山,咱们怎么能不回报一二呢?”
    “这,要如何回报?”青蚨问的越加小声,头上也隐隐有汗水。
    “当然是要建设一个大大的工坊,让他有钱财可赚,”萧君泽轻笑道,“陛下最近让宫中节俭着些,少了冰水,太子苦夏,近日十分难熬,我最近让人做了一个手摇风扇,很有用的。”
    青蚨目光复杂,恭敬点头。
    萧君泽则去解开马匹缰绳,准备快点过去,面见太子,顺便把太子忽悠过来,谈个大生意。
    太子虽然名义上是监国,但皇帝不在时,大权都在汉臣李冲手里,这位是个超级大佬,太子在城里,仅具备图章功能。
    为此,太子没有少抱怨,加上这位最近和平城的权贵走得甚近,估算一下,离他被废的时间也不远了。
    这种机会,不整个大活能行?
    不把这位废物利用一下,简直对不起自己!
    洛阳还在修建,石匠大多去修那个“伊闋石窟寺”,开凿有名的龙门石窟去了,他想要的人手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收集齐。
    冯诞虽然帮他,但他一向不与人为难,别人说没有,他也不好意思强迫别人。
    太子可没这么温柔儒雅,甚至萧君泽觉得当年冯太后都有可能是故意将这个重孙儿往废了养,否则在冯家李家这些汉人包围下长大的太子,怎么可能完全没有一点汉化迹象?
    他到时想个办法,以太子的名头,吸一波平城诸贵的钱财,不但工匠和材料都好说,还能在接下来的宫斗里把债主一波送走,不用还钱!
    这种机会要是错过了,他会两天睡不着觉的!
    第51章 太简单了
    九月,洛阳城已经初有繁华之意。
    百官家眷在这时候已经全数迁入洛阳,洛阳城中,修筑起一座座高大宅邸、庄严佛寺。
    各地的秋税也源源不断送入都城,丰盈府库,又有大量的粮草,用来支持洛阳与石窟的建设,更有在洛阳城周围的小道上,聚集起卖柴禾、草药、鸡子的草市,供应来回客商车马嚼用。
    洛阳城内,被划为一个个坊市,固定的交易都在东边市场之中,城中道路里,车马都是富贵人家,正街上,每一条街都是院落,没有商户,只有一个个巨大府门和牌匾。
    萧君泽一边可惜着因为这坊市制度,让这都城的商业一点都不发达,一边可惜这样好的街道要是修铺子能多赚钱。
    他在洛阳城里没有宅地——是暂时住在冯诞的家里,这时宗族势大,无论族之人在朝廷里的地位高低,都是住在一个屋檐下,最多按地位区分一个谁住的小院子更好。
    萧君泽是不太喜欢住在冯诞家的,因为冯家除了几个妹妹都住在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拓拔宏倒是不怀好意地建议过:“要不然你给朕当个侍御中散,朕在宫中给你拔个院子,教导皇子,如何?”
    萧君泽立刻拒绝,说他可不想如长兄那样,每天十二时辰毫无空闲,像个挂件一样被皇帝随叫随到。
    当时拓拔宏脸就黑了,当面对冯诞抱怨这小儿不知好歹,不知多少人想要得到这样的机会,看在你长兄的面上饶恕你的无礼,你可别后悔云云。
    萧君泽觉得自己当时应该找皇帝要一个出入宫廷的手令,他如今无官无职,想见东宫太子,还是不太容易的。
    嗯,不容易也好,这样才能显得自己和太子是偶遇,而不是刻意——啧,倒没必要如此迂回。
    他摸了摸自己下巴,拓拔宏那么敏锐的人,肯定不会相信。
    他都不信了,那也没必要收敛着,毕竟他在皇帝面前的人设,就是一个才华惊世,但年轻气盛,城府不深,容易生气的小孩罢了。
    小孩子,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并不让人意外才是……
    走进小院中,一名十八九岁的士子正在屋檐下,摆弄着一个半米来才气陶瓷管,神情虔诚。
    “玉琳,还在弄这涡流管啊?”萧君泽笑着问。
    “师父!”信都芳一脸惊喜地抬头,“您回来了?你要小徒做的叶片,已经做成,徒儿这便给您拿过来。”
    “不急,”萧君泽拿着那个t字形,有三个出口的木管,轻笑道,“这管子都让你盘出包浆了,都和你说过了,这内容有些深,你还没学那去。”
    信都芳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师父所言,徒儿知道,但实在是想不透,为何只是通过一个管子吹气,便能一边出热气,一边出冷气,实在太过神奇,徒儿不想清楚,实在睡不着觉。”
    萧君泽心道这涡流管制冷看着简单,本质却涉及到了机械能和内能的相互转换,前置内容太多了,说肯定是说不清的。
    于是他转移话题道:“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也是偶尔发现了这个情形,其中奥秘,还要等后人揭晓,来吧,先把咱们的风扇弄好。”
    信都芳兴奋地应是,立刻前去屋中,将师父要求的木头零件全数拿了出来。
    萧君泽也很满意,信都芳不但精通算术,而且还会一些制器的活计,研究起来更是废寝忘食,不为外物所扰,是个比魏知善还虔诚的科研天才,能捡到这样的人物,真是大赚特赚。
    两人合力,很快便组装起了一座以木柱为基础,内用轴承的木制风扇,信都芳转动手柄,行星齿轮放大了力矩,叶片飞快转动起来,带来阵阵凉风。
    萧君泽感受了一下,不得不说,这风比扇子大多了,加上这年代没有热岛效应,在阴凉之处,足够用了。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太耗费人力,他抬头看了一眼信都芳,这才摇动片刻时间,青年已经频繁地用袖擦汗。
    不过在这个时代,人力是最不值钱的。
    萧君泽让他停下,两人给木头风扇上好大漆,放一边晾干。
    “这些零件标准都记好了,”萧君泽道,“回头咱们把这放到市井之中,要卖十金一座,你最近便和匠人们操心一下此事。”
    信都芳称是,但他有些疑惑:“师父,这东西卖十金,会有人买么?”
    天可怜见,这所需花费,超不过一百文钱啊!
    “玉琳啊,”萧君泽微笑道,“于洛阳权贵而言,贵,才能显得他们高贵啊!”
    这些人在平城那是什么地方?可是夏天晚上都要盖被子睡觉免得着凉的地方,在那种地方住习惯了,突然迁到洛阳这种夏天热起来三十七八度的地方,立刻就能让他们体会到大自然的震撼。
    这种时候,十金算什么?
    ……
    于是,很快,洛阳大小权贵中,流行起了“旋扇”,这种新奇的事物,从最便宜的檀木扇,到更高阶的“流水旋扇”,再到“铜叶扇”,各大权贵争相购入,日进斗金。
    商户还愿意提供“刻字”、“定制”等专业服务,成为了各大权贵们斗富的新产品,谁家里要是没有一套,那都不好意思宴会请客,甚至会被嘲为寒门。
    也不是没有匠人想要仿造,但这个普通匠人弄出来的,就是没有冯司徒家弄得更好。
    不过,根据知情人提起,最好的旋扇,其实还是那商铺中的镇店之宝“冰旋扇”,吹出来的风,如同自雪原而来,在内间独成一室,甚至让人感觉到凉意。
    可惜这玩意,人家冯司徒的义弟,不卖。
    一个会做器械的小孩当然没什么特别之处,通常而言,会连人带铺一起成为权贵的所有物,但牵扯上冯司徒,那可就大不同了。
    冯司徒几乎就是陛下唯一的软肋,为了一个玩物惹到冯司徒,太不值了。
    有好事者强行于夜里盗抢此物,但私下交易后,发现这“冰旋扇”毫无效果,被货主一怒之下吊死。
    而那货主又在原位重新放了一个“冰旋扇”,效果如旧,一时间,那后方的一小间茶室,成为了城中权贵们流连小憩之所,这东西也被传得越来越神。
    终于,太子本人在热晕了一次后,便正式下了令,召见这充满了奇思妙想的冯司徒义弟。
    ……
    萧君泽对着铜镜,用发带束起长发,穿上细绢做的窄袖衣衫,在青蚨有些担忧的眸光里,去见了那位只是遥遥一瞥的太子殿下。
    不过有些不顺利,因为他进入东宫时,太子宫中正爆发出一阵剧烈的争吵。
    带路的内侍小声地请他暂待,退下时,有些不舍地多看了几眼。
    有交谈事物的人,声音瞬间小了,周围的路过的侍从不自觉地屏住呼息,像是害怕惊动了蔷薇上的蝶。
    萧君泽在廊下等着召唤,也被动听了一耳朵,差不多就是一个老师劝问题儿童,说你是太子,要有太子的德行,要节俭、要多读书,骑马什么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读书,马骑再好也没有用,东宫有风扇了,还要什么冰扇啊,您是太子,不能沉迷享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筋骨、劳其……
    然后太子便怒骂,说都是你们这些汉人搞事情,在平城从他不苦夏,明明天下安宁的,就是被你们搞出事情来,现在连他吹个扇都唧唧歪歪,你这么懂太子德行,那太子让你来当好了!
    对面的人连呼不敢,然后又车轱辘话,说太子应该怎么样怎么样……
    萧君泽心说这些夫子,还有着天地君亲师的包袱,教普通孩子可以打可以骂,教这种熊孩子就不能是这种办法啊。
    于是过了好一会,一名三十出头,眉心紧蹙的官员从殿中走出,一眼便看到了一名白衣少年,抬眸对视,便落入一对黑如点漆、清澈如秋水的明眸之中。
    等看清少年全貌后,纵然他见多识广,也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以为冯司徒已经是殊世少见的妍丽,可今日一见,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于是眉头便皱得更紧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你随我来……”
    萧君泽随他进去。
    今年十四岁的太子的正坐在马扎上,他体态肥大,不习惯跪坐,加上嘴边的一圈胡子,看起来不像十四岁,倒像个十八九岁的成年人,看萧君泽进来后,忍不住冷笑道:“果然是冯家人,亲不亲的,个个都是美人。”
    萧君泽眨了眨眼,用最纯净无辜的语气道:“草民君泽,见过殿下。”
    说完,俯身下拜。
    他毕竟年纪小,这样恭敬,倒显得太子十分恶霸了,他冷冷道:“你为何不把冰扇献上,是觉得孤不配么?”
    萧君泽微微摇头:“回禀陛下,草民只是无意中做出一个冰扇,还不懂其理,想再研究其理,若不能寻出原由,便给阿兄用。”
    拓拔恂走上前,看着这少年:“你不过是才认识他半年,就阿兄叫得亲热了?”
    萧君泽瞬间不喜,皱眉道:“白首如新,却扇如故。你这样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知音!”
    “大胆!”
    “大胆又怎么样,”少年歪了歪头,骄傲道,“你弟弟都打不过我,你想治我,是用从陛下那得来的太子位来压我吗?”
    拓拔恂大怒:“你打得过老二,是他废物,不是你厉害,孤若打你,才是真欺负你!”
    “那你叫我来,就是想欺负我么?”萧君泽不屑地问。
    拓拔恂一时卡住了,恼道:“自然不是,我要你在东宫,弄一个如那商户般的内室,你速速做来,否则别怪我无情!”
    “好!”
    “嗯?”拓拔恂怔了一下,随即道,“还算聪明。”
    “你得先付钱。我不要多了,一万金。”
    “放肆!”拓拔恂怒了,“你敢再说一遍么?”
    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父王从来都没给他们东宫这么多用度!
    “殿下你给不起么?”萧君泽,“可以打欠条。”
    “你……”拓拔恂被戳到痛处,就要口吐芬芳,给这小儿一点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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