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婚妻。”他对她回答道,又问,“你刚刚想对我说什么?”
卉满摇摇头:“没什么。”
“我其实不喜欢她。”他不知道为什么,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她是你未婚妻。”
“未婚妻的身份不代表喜欢。”他顿了顿,给她解释道,“我们这种家族联姻,只是权力和财产的结盟,她的家族,我的家族,只要不出错就好,人不重要。”
社会学家早已一针见血地指出:富人的世界里,无论婚姻、家庭、子嗣、姓氏,一切不外乎都是为了财产的继承。
这样的规则,跟年会一样乏味但必需。
谢桉希望她能对自己的结论做出些反馈,对他的言论表达喜欢或厌恶,可她没有。
她站起身,走到雪白的墙体前,这时候她走路又不响了,喉咙里的低语都能盖过虚无缥缈的脚步声。
“算完帐我先走了。”
“晚上一起吃饭吗?”他站起身来。
“你要跟你未婚妻吃饭。”
他没想到自己忘了,也没想到她记得那样清楚,他以为她不在乎。
“那改天……”
“平方根。”她的话把他打断了。
“什么?你在说我?”
“你把什么都往身体里藏,什么数字都来者不拒,乱搭数字的平方根。”
谢桉定住,强压着对她积蓄已久的怒火:“你这样评价我?”
“我没有评价你,你就是那样的,奇怪的平方根,比质数还奇怪。”
“质数又是谁?”
她的眉眼间有股惆怅,摇摇头:“都过去了。”
什么过去了?
他甚至不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还是别人,是平方根还是质数,为什么她就是不好好说话呢。
“稍等,你别走——”
他在她背后伸出细长柔韧手臂时,她已经回头了,她的反应总是太快。
他的手受惊,没有向上落在肩头,骤然降停在她腰上,像一片失了魂的雪花。
无法纠正,为时已晚。
卉满注意到了他的手,节调软绵绵地触碰她的腰,她抬着尖脸,拿眼睛说她的疑惑,就像莫名其妙挨了老鼠咬的猫。
谢桉惊骇心凉,知道自己失去了积年教养下的得体,他逾矩了,看她的眼神无法掩饰,不是少年,是失态的男人。
他从没料想过,跟她共处的一瞬间竟然可以这样危机四伏,那一瞬太短,故意的漫不经心的,或者又是被什么驱使的,他无法从那样的刹那间剖析出什么,什么感觉?空的虚的还是满的?一瞬间可以容纳那么多感觉么?
瞬间的意义在于过后不存在,他回想的印证的那些都无法重现,那些事后的按图索骥都不关于那一瞬。
他沉浸质疑,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向她倾斜靠近。
下意识比故意的更无解,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的动机。
他将她抵在墙上,阴郁笼罩,眼睑半垂,卉满惊讶且疑惑,仰起头时,他好像变得更高了,而且有些……成熟放浪,他也会用蛮力,也会用这样充满侵略性的眼神钉人,他不像谢桉,却像谢束,像谢观……
但她还是没察觉到危险,有这样一种人,她就是无法对他生出危机与敌意。
感官混杂着矛盾,但唯独没有恐怖。
此刻被这具修长身体压制着,卉满只是全然费解:“你也想把我藏到你的平方根里面吗?可你明明讨厌我……啊,你是想揍我吗?”
“我没有讨厌你。”他手抵住白色墙壁,撑在她身侧凝视她,离的她这样近,绷紧的手臂强闷着欲爆发的力量。
“你有。”
他喉头滚动:“我……”
“你就是有。”
她生气了,气他的不承认,她轻轻戳了下他的手臂,戳不动,他的肌肉很硬很结实。
“我生气了。”
“嗯,知道了。”
他如果使力箍的更紧,她会动不了,只要他不松开她,他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力量悬殊。
但她就是不怕他,有什么办法。
谢桉眸光沉下来,看着她,眼里藏着更深的情绪,无声无息卸了力。
卉满用一根手指拨开他的手臂,径自转身出了办公室。
谢桉颓废地用手捂住脸,喘息急促,挡住脸上鲜明的白与红。
他停止大脑温习刚才的画面与冲荡,可他阻拦不了,能做的只是把手遮的更深,深到近乎阴暗与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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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助理在外面等候多时,终于看到了她从谢桉办公室出来,他走过来跟她打招呼,同时视线轻扫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可疑迹象,略微放下心来。
“有什么事吗?”
“卉满,关于你跟老板女儿的抚养权问题,可能要有新的变故了,老板让我事先通知你,法院的传票过几天就到。”
“孩子不满两岁是一定会判给母亲的。”卉满对这点胸有成竹。
“万事没有绝对,也有一些特殊情况。”
“反正我这里没有特殊情况。”
“这期间你可以尽快找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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