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山文集 - 那些枯木的春天

    ——茶艺世家展厅参观有感
    一直以来，总觉得木头一旦离开了大自然，离开了水和土地，就会失去它原有的生命。但在茶艺世家的展厅里，我们感受到了，枯朽世界的再度逢春。这是艺术，是思想，让原本早已消失的生命，重新回归了生命，重新拥有了生命。
    至少我们，没有必要为商业鼓旗呐喊，但我们却为艺术鼓旗呐喊！虽然最终，我们的喊声离不开商业，却不得不说，在结果之前，我们正在为艺术和生命，鼓旗呐喊着。
    从小小的闽南，慢慢走向宽阔的亚洲；然后，我们去了欧洲、美洲、非洲以及大洋洲，我们看到许多形态各异的古木头。是的，它们离开了土地，从深爱的土地中，消失了水分，脱去了绿衣。一切，都顺其自然吧，生命变得干枯灰暗。唯一的颜色，是黑、是黄、是褐色；或者，是苍白的，是阴晦的；或者，是还原了植物的，枯朽死亡之色。
    但，艺术给予它们新的光亮。我们似乎不必考究，艺术家消耗了多少功夫，而是应该记得，在大师寥寥数笔之间，重塑起了一个完整而新美的生命。
    或者成仙成佛，或者成龙成凤；或者成山成水，或者成诗成画；或者成鸟成兽，或者成树成花；真正的朽木，或许是不值得雕塑的；而多半时候，生命是可以再度重雕的。因为它们连着思想，连着灵魂。在你的心中，只要生命之花还在；在你的心中，只要春天还在；一切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世界，都将赋予，新的生命；开出，灵魂之花。
    至少，我们的生命，不只是为了，那一杯小小的茶水！在短暂的芬芳与甘醇之后，在水与绿色之间，我们曾经坐在一块早已枯朽的木头之侧，以及之上，汲饮着，滋养生命的甘泉。这是绿色的梦想吧？这是生命的梦想吧？
    总有一些事，是应该过去的，正如这干涸、没有水分的木头。后来，它们的生命靠什么滋养呢？曾经是水，是土地，是养分；今天，是艺术，是思想，是灵魂！
    你从来不会想起，在一块逝去千年的生命一侧，品尝着一杯甘露之水。不，你是在一片曾经赋予艺术的生命，再让生命回归生命的春天里，汲饮着一杯香茶水。
    事实上，茶具总是枯朽的木头，你是无法再度把它种活的；事实上，茶叶已是脱水的树叶，你是无法继续让它发芽的——但在艺术的春天里，我们向外延续的生命还在，我们的口味还在，需要滋养的肉体还在；生命之外是灵魂，传说之外是传奇
    最喜欢，在微微凌霜的冬前，或是轻轻飞雪的冬末，坐在千年的古木边，泡一壶香茶，让雪水煮沸了，有一缕暖暖白烟升起。遗忘，正如初春那初芽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