谲诈之徒 - 第115章 潜移默化

    奥斯汀合上笔记，长出了一口气来平复心情，转身看向柯尔特，后者同样眉头紧锁，看来那几页羊皮纸上记述的内容同样令人震惊。
    “交换？”奥斯汀将笔记本递了过去，柯尔特似乎恍惚了一下，随后有些木讷地接过了笔记本，将那几页羊皮纸交给了奥斯汀。
    但奥斯汀心情尚未平复，且注意力都放在厄莱文先生遗留的信息上，并没有察觉到柯尔特的反常之处。
    接过羊皮纸仅仅看了两眼，奥斯汀瞳孔迅速扩大，这几页羊皮纸记述的内容不算太多，只能说是整个宏伟计划的冰山一角，但流传出去也足以引起巴尔莱的恐慌。
    斯柯蒂先生，如果您也是超凡者的话，那我严重怀疑您已经失控了……
    片刻之后，奥斯汀等待柯尔特翻阅完笔记上的内容，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脸上难掩震惊之色。
    旧笔记与羊皮纸上的内容已经足够让两人好好消化一段时间，那么那封标注着“绝密”的档案袋中所承载的信息，会不会更加骇人听闻？
    奥斯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将羊皮纸整理好交给了柯尔特，随后将目光转向了那个静静躺在小空间里的档案袋。
    柯尔特喉结滚动，反复吞咽口水来压抑激动的情绪，缓缓将手伸向那个档案袋。
    一只消瘦的小手轻轻搭在柯尔特有些颤动的手臂上。
    “要不还是我来吧，这可是能让厄莱文先生遭到三大组织如此对待的东西，你作为一个生活在巴尔莱的正编警员，风险太大。”奥斯汀向回头投来目光的柯尔特微笑道。
    “但是我不一样，我失去了自小到大的亲朋好友，从荒原来到这里，哪怕触犯到了什么禁忌，我亦不会有后顾之忧……”
    毕竟，我从来都不属于这里。
    咽下了最后一句话，奥斯汀越过有些发愣的柯尔特，抢先一步将档案袋取了出来，随后选择了一个柯尔特无法看到正面内容的角度。
    “我先翻阅一下，如果其中的内容没有敏感之处，那你再看也不迟，如果其中的内容确实耸人听闻，那我尽量简洁明了地向你转述一下要点，你知道的，我通用语掌握得还不是很好，然后你再自行决定是否翻阅。”
    奥斯汀有些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在经历了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过山车之后，疲惫已经累积到了奥斯汀有些吃不消的程度，就连简单的笑一笑都有些勉强。
    柯尔特本想争取一下，但是透过奥斯汀有些坚定的眼神，恍惚间看到了厄莱文的身影，仿佛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并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而是一个可靠的，值得信赖的存在。
    抬起的手几次伸出又收回，柯尔特眼神变换数次，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闭上双眼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在征得柯尔特的同意之后，奥斯汀小心谨慎地揭下了封签，拆开档案袋取出其中的书面文件开始沉声翻阅。
    时间在悄无声息间流逝，污秽的盥洗室的死寂维持了一刻钟，又一刻钟……
    柯尔特紧张地望着奥斯汀的表情，希望能从中解读出什么，但奥斯汀几乎于雕塑一般毫无变化的表情却让柯尔特倍感失望。
    奥斯汀必须得承认，这确实是一份极为重要，在巴尔莱中称得上“绝密”的档案，其中记录了原原本本记录了史蒂文纵火案的始末，附录的文件更是极具杀伤力，其上是史蒂文花费巨大的精力，调查得来施暴贵族的详细资料。
    里面清清楚楚地记述了这个贵族的家族是如何与其他交好的贵族群体一起，在巴尔莱进行非法的器官甚至人口买卖，各类违禁超凡物品、异教秘术等官方明确表示未得许可不得藏匿及流通的事物，
    其余还标注有大大小小十数的案件，均由该贵族家族所引发的，最终草草结案甚至成为悬案，不禁令奥斯汀看得有些麻木，这仅仅只是巴尔莱众多贵族家族中的一个的一部分而已。
    “这，就是巴尔莱？”奥斯汀喃喃自语道。
    “你在说什么？你看完了吗？这里面的大概内容是什么？”说着，柯尔特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从奥斯汀手中拿过那些令自己无比好奇的文件。
    奥斯汀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脑袋有些眩晕感，努力将所有的东西塞回了档案袋，放在背后。
    “相信我，柯尔特，你不会想看到这些的。”奥斯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下，算是暗示，“作为一个巴尔莱人。”
    柯尔特略显犹豫，探出一半的手僵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相信你奥斯汀，因为厄莱文先生也相信你，那你可以简单透露一下，这个档案袋中的东西如果流传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吗？”柯尔特回想起当初在荒原的日子，选择了信任。
    “如果运作恰当，能让整个巴尔莱走向毁灭。”奥斯汀思虑再三，说道。
    柯尔特似乎是推理到了什么，僵在半空的中轻微颤抖了一番，被同样僵硬的身躯努力抽回，用力地塞进了裤兜中。
    “奥斯汀，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处理它，或者说它们？”柯尔特指了指手中的东西，又指了指奥斯汀放回正面的档案袋。
    不知为何，自打进入公寓楼之后，柯尔特就不再将奥斯汀当作小孩看待，不知不觉间就连柯尔特也没有发现自己对奥斯汀已经充分信任，似乎有股未知的力量在潜移默化地引导着一切。
    奥斯汀看了眼满脸信赖之色的柯尔特，脑中闪现出了一个模糊的想法，但很快又消散无踪。
    看来今晚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些东西过于惊世骇俗，放在这里肯定不合适，关于监察所是否完全放权这件事你我都无法肯定，很难保证我们俩的行踪已经被人暗中盯上了，对吧？”
    柯尔特闻言，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监察所的高层确实特别喜欢使用这种手段，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而交予监察所，或者说三大组织中的任意一家，想想他们会怎么对待？大概率会在第一时间将你我控制起来反复询问，毕竟那张羊皮纸上记载的内容过于惊人，我想他们三家的处事风格形容为‘宁杀错，不放过’不为过吧？”
    柯尔特表情有些难看，似乎是同意了奥斯汀的部分观点，反驳道：“我承认三大组织的行事风格有时候比较极端，但这次事关重大，有胡德副所长亲自签发的文件，我想只要事后好好应对，你我不会承担太大风险的，只是斯柯蒂先生他……”
    你是不知道这个小小的档案袋里有多少爆炸性的内容啊！当然，也是我决定不给你看的……
    奥斯汀轻声打断了柯尔特，问道：“柯尔特，我知道作为一名称职的警员，你看到这样的东西很难袖手旁观，但你再仔细想想，为什么这些内容会记载在羊皮纸上而不是现在常用的书写纸上？”
    “这……”柯尔特轻轻敲了敲脑袋，作为一名业务能力颇为出色的警员，没有想到在此时自己的思维能力如同遭遇了蛛网的飞虫一般，异常迟缓。
    奥斯汀也发现了柯尔特的异样。
    说不定今天的柯尔特也遭遇了不少复杂琐碎的事情，感觉很疲惫啊。
    “我了解到之前的斯柯蒂先生还是比较富裕的，记录事物会选择价格相对高昂的羊皮纸也情有可原，而如今却没落了，这恰恰说明这份羊皮纸上的内容极有可能是斯柯蒂先生在很久之前留下的，既然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一般案件应该也有有效追诉期的说法吧？更何况现在的斯柯蒂先生应该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和人力去支撑他完成整个计划了。”
    “还有一点就是，交给三大组织后，虽然最为保险，对我们的风险也最低，但是其中来回扯皮的时间足够让我们将这段时间浪费过去，那谁来为厄莱文先生找出真相？”奥斯汀努力地用刚掌握不久的通用语为柯尔特分析着利弊。
    柯尔特有些痛苦地敲了敲脑袋，感觉奥斯汀分析得没什么错误，但仍有一些不妥的地方，但是每当这个念头刚刚涌现，就会被一股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神秘力量给第一时间打消。
    “因此，我认为先将这些东西交由当事人斯柯蒂先生代为保管，反正他跟三大组织都没有利益相关，最为稳妥，等厄莱文先生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再来考虑它们的去向也不迟。”奥斯汀最终给出了一个结论。
    “好吧，我同意你的说法。”柯尔特单手扶着额头，略显疲惫地点了点头
    奥斯汀将档案袋的封签重新封好交给了柯尔特，也不怕柯尔特看到其中的内容，毕竟依照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奥斯汀已经初步摸透了柯尔特的性格。
    柯尔特说不会看，那就是不会看。
    而且现在自己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位负责调查史蒂文与贵族纠葛，完全记录了事件起末的警员——罗莎琳德·阿达·洛芙莱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