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在钱塘江畔的青春 - 第146章 苦中作乐的实训课

    大四课少，学校为了让我们提早能和社会对接，会组织我们去参加一些实践活动。我们专业和省内一家大型国企下的物流公司一直有合作，大四学生经常会被组织去这个公司进行实训教学课。
    物流公司地处偏僻的老工业区，那里鳞次栉比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建造的旧厂房和仓库，空中高高矗立着一根根破烟囱冒着浓烟，纵横交织的道路也因为的重型卡车长年累月的碾压，而变得坑坑洼洼。川流不息的重型卡车飞驰而过，路天扬尘漫天。
    物流公司里的建筑物除了两幢四层高的老旧的办公楼外，只剩下一座座仓库。站在四楼的窗口望去，一条长长的铁轨由外延伸进来，两旁都是仓库和露天货场，旁边就是杭大运河，运河码头上停着一条条紧挨着货运大船。远处是川流不息的重型卡车飞驰而过扬起的漫天灰尘。脚下露天的堆货场里堆放着各种形状的钢材，地面上一辆辆重型装卸机械设备凌乱的穿梭，空中有龙门吊车的大吊钩飞舞。
    我们统一穿着由物流公司为我们准备的工作服，戴上红色的安全帽，混在忙碌的民工当中，谁也辨不出哪个是民工，哪个是在大学课堂里坐过的大学生。我们对物流行业工作有过心理准备，但还是对工作环境的恶劣程度感到难以置信。与之同时也对所学的专业彻底失望，很多人当场表示，早知如此必定转专业，但是为时已晚。我们只能破罐子破摔，等待毕业。
    这里的设备陈旧落后，工作的方式传统滞后，与我们书本里所学的先进的理念大相径庭，突然发现我们所学的知识是如此的不切实际。倘若有朝一日，我们也从事与此类似的物流行业，估计我们连一个民工都不如，大家都不禁为以后的前程担忧起来。
    物流基地的食堂很简陋，里面苍蝇飞舞，充斥着汗臭味和洋葱味，彼此相互混杂，弥漫在炎热的食堂里，任由排风扇如何抽吸也挥散不去。饭菜更是难以下咽，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此时真怀念学校食堂的饭菜和打菜的姑娘。
    天气虽入秋已久，但是今天秋老虎侵袭，炎热难忍，犹如盛夏一般。我们入乡随俗，也像工人一样解掉前襟扣子，敞胸露乳。我们随身携带的香烟，在早上无聊的实训观摩时偷溜出去抽光了。
    在物流公司不远处，尘土飞扬的路边有家小店。我们递给老板二十元钱，要了包长嘴利群，而旁边的一位工人同样递给老板二十元，却买下了一条香烟。我们三个人目瞪口呆，感叹彼此间抽烟功力的差距，我们还只停留在抽烟，而这位大哥早已登峰造极，达到抽什么烟都一样的境界。倘然条件再艰苦些，想必拿把干菜叶用纸一卷，也照样能抽进肺里。
    我们分别点上烟，深吸一口同时一起皱起眉头。
    “味道不对啊？”我又抽了一口，细细地回味。
    他们也感觉出香烟味道和往日有所不同，也接着抽上两口仔细地品着。三人六目相对，不约而同将烟丢在地上，异口同声的说：“假的。”
    小店老板或许不知道，倘若他找回一张假币给我们，我们未必能辨别出真假。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卖我们一包假烟，这自然逃不过嘴巴。好在我们刚出小店门口未走远，不然那老板指定就不承认。
    我们转身回去，把烟放在柜子上，小强说：“老板，这烟有问题。”
    “有问题？”老板装腔作势故作惊讶，但他做贼心虚，没有做过多的狡辩，收起柜子上的假烟，然后说：“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不想怎么样，给我们换包不一样的就成。”
    “都一样的，要不换别的。”
    “有什么别的烟？”小强问。
    “好点的烟就只有红梅了。”
    我们听的木讷了，开始谁也不理解，一家小店里最好的香烟居然是四块五的红梅。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这里销售的对象主要是工人，自然也就不会有好烟。我们平日里抽的都是利群，即便是生活在窘迫，对香烟的要求也不低于十块钱。身处这种环境迫于无奈只得接受现实，除了以前抽过小强的中南海，这是抽过最便宜的烟。
    下午是分组活动时间，我们三个人脱离组织沿着铁轨走到一颗大树底下阴凉处，经过上午半天的实训，已经初具劳动人民不怕脏的精神，三个人席地而坐在货运铁轨上休息。
    香烟廉价抽的也不心疼，我们抽完一根又连着续了两根，换作平时是不可能这么奢侈。小强枕着铁轨，懒洋洋地躺在铁路的枕木上，用安全帽盖住眼睛。长毛摸出手机和陈林燕聊天，开始讲述物流公司环境如何的恶劣，实训课如何的艰辛，以求博得安慰和关心。
    小强对我说：“和你小红绳还置气呢？”
    “没有。”
    “其实没必要为这种破事和她赌气，人家那是为了正事，你自己不学好，还不允许人家积极向上。也就是石佳不像红头绳那样上进，要不然指不定我也跟着考研去了。”
    “你先把你那几门挂科先过了，免得毕不了业。”
    “嘿，说你呢，怎么扯我身上了，在这事情上你倒是不争馒头争口气。”小强说，“你也不想想红头绳多好的姑娘，以前什么事情不是对你惟命是从。别老用另个脑袋思考问题，在这种事情还和她较劲。”
    “谁像你啊，脑子装在下半身的，我看你是怕石佳怕的只差没把头藏自己裤裆里去了。男人在女人面前都像你那样，全世界的男人非得都跪搓衣板去不可。”我接着说，“作为男人在女人面前就得昂首挺胸，像个当家做主的样子。女人就好比地主老财周扒皮，你越软她就越欺你头上去，枪杆子里出政权，不解放自己，何来当家做主幸福的生活。”
    “你这是在教育我怎么做男人是吧，我告诉你哥儿们，我成为男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小弟弟的第二种功能，还只会跟小伙伴比谁尿的远呢。”小强开始吹上了。
    “谁要教育你了，你丫又没给我交学费，我用不着给你浪费口舌。你也别吹了，你还不是在石佳身上得到突破，扔掉小男孩的帽子，顺利和男人的大队伍会师。”
    我们分别躺在三根相连的铁轨枕木上，闭着眼睛一边抽烟一边聊天。石佳看到我们就走过来，站到铁轨旁，她用脚踢踢小强，然后说：“你们三个人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想不开，非躺在铁道上卧轨啊？”
    我边爬起来边回答说：“放心吧，我们仨没这么脆弱，就算你现在甩了小强，他也不会想不开去卧轨。”我走出铁轨又说了一句：“现在我们就出轨去。”
    我们离开铁轨，走回堆货场。几个工人坐在围墙上，拿着竹竿对着墙外的一个臭水塘钓小龙虾。我们班上几个女生觉着新鲜，也都奋力爬上围墙坐在边上看热闹。后来工人们都上班去了，就把杆子递给我们班女生，女生们乐在其中，都早已忘记自己是来实训的。
    我们走到运河的码头边，在小强的提议下，三个人一起爬到河里游泳。尽管水质污染不轻，但是依旧感觉很舒畅。
    下水没多久就被老师发现了，她站在岸上对着我们呼唤，让我们赶紧上岸。我们知道上岸肯定会批斗，所以在水里久久不肯爬上去。我们班级的同学听闻我们三个人在河里游泳，都纷纷过来看热闹。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他们甚至起哄要我们沿着运河游到钱塘江去，然后再顺着钱塘江直接游回下沙。
    小强这人的思维与众不同，在水里跟着老师谈价还价。他说：“老师，你要我们上岸也行，不过你要当着大伙的面答应我们一件事情，不然我们就这么在水里泡着，死也不上去。”
    “你还和我讲条件？”
    “那当然，不然我们就不上去，急死你。”
    老师怕我们在水里呆久了，体力不支出安全事情，只得答应。她说：“什么条件快说，说完了赶紧给我上来。”
    “你当着全体同学的面发誓，我们上去后你不准骂我们，更不能把事情报到学校里去，让我们挨处分。”
    老师担心出事，更不希望把事情闹大，只要我们能上岸什么要求都满口答应。我们爬上去后，还是被老师骂的狗血淋头，不过由于有约在先，也没有再深入追究，没把事情报到学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