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颂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搭便船

    “上阳先生，金石大家两位昨晚休息得可好。”
    一进到二层的船舱之中穆风翔立刻满脸堆笑，相比较于昨晚对待秦掌柜他们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涛声午夜喧离人，梦入方寸始自在，昨夜的一场好梦让老朽好生欢喜啊！”
    虽然上阳先生这一次带着弟子乃是背井离乡，但是在他看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挣脱过去的自由之行呢。
    其实这些年在他心中自己留在这安州州城实则是一种画地为牢，他始终无法走出自己内心的枷锁。
    而如今他在师兄水月先生和现实的逼迫之下不得已离开了安州州城让他的内心充满了希冀又充满了忧虑。
    不过无论如此如今他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已经无非在回头了。
    “你这船虽然不错看似奢华无比，但是实则也只是外表光鲜一点，内里却是完全无法看。”
    又高又瘦的金石摇着头踢了踢这船的甲板说道。
    而对于金石如此毫不留情面地批评自己这艘花大价钱建造的船只穆风翔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
    他也知道眼前这个瘦高的金石可是整个墨家难得的大匠，是实打实的技术高手。
    “世子殿下切莫见怪，我师弟他不常与人交流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海涵。”
    金石边上的杨平立刻将金石拉到自己的身边然后一个劲地弯腰道歉。
    对于杨平此举无论是穆风翔还是上阳先生都面露不屑之色。
    但是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面对杨平这种看起来过分谦卑的姿态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杨掌柜说那里的话，金石大家能够乘坐小子的船只乃是小子的荣幸，金石大家从专业的角度给我的船做出中肯的评价也是不把我当外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气呢！”
    穆风翔也是满脸堆笑地对着金石说道。
    “不要那么多废话，这船什么时候开啊？”
    对于穆风翔那讨好金石则是完全不在意。
    虽然看起来他不善与人交流，但是其实有时候他的心思却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知人情世故。
    金石知道眼前这穆风翔如此点三下四地讨好自己完全是对自己有所图，所以他才会对穆风翔不假辞色。
    而一边的上阳先生也是非常清楚穆风翔的心思。
    原本昨日他们排队想要出城，但是随后他们发现下山的十二元辰道竟然被城卫营给封锁起来了。
    并且城卫营还有很大的调动，大量的骑兵被派出城像是要追捕什么人。
    随后城中便有消息流出，说是看到紫玉顶上有人竟然长了翅膀直接飞走了，而那些出城的骑兵们是去抓捕那些可以飞行的人。
    接着上阳先生便从知情人士那里打听到了那些长了翅膀飞走的人就是李毅一行人。
    虽然上阳先生并不相信人能够突然长出翅膀飞走，但是他却在心中隐约觉得这李毅却有些异于常人。
    随后他便巧遇了金石和杨平一行人。
    原本今日杨平是要和李毅等人一起离开安州州城的，但是当他前往客栈去寻找李毅等人的时候却被告知城主大人和节度使大人都在追捕李毅。
    这个消息将杨平吓了一跳，要知道他一直都认为李毅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他很有可能乃是《万衍谶符》中预言的人之一。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自泗州郡城一路跟随李毅北上，随后又跟着他一路南下。
    而随着他跟随李毅的时间越长他发现这李毅越是特别。
    在李毅的身上杨平发现了一个外人都不曾注意到的现象那便是李毅好像非常容易吸引到有能耐的人。
    并且还能让人不知不觉心甘情愿地以他为尊。
    就比如说在泗州郡城他们遇到的衣重道，北上时收服的安肃以及从草原部族抓来的海尹和羽真雷等。
    而这一路上他费尽心思想要融入李毅这个圈子，以便日后等他崛起可以让他成为墨家的一大助力。
    可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师叔石方正竟然和李毅产生了冲突并且要抓捕他们。
    如此一来他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直接就付诸东流了。
    因此他便急急忙忙地往紫玉顶上敢，可还没等他赶到紫玉顶上时他便看到从紫玉顶上飞出好几个如同风筝一般的东西。
    并且他还在这些形似风筝的东西上看到了人，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些飞在天空中的东西应该是某种机关物。
    他第一时间就在想这东西应该是师叔和师弟们的最新发明。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询问他便又看到了两个飞行物从紫玉顶上一跃而出，然后朝着东方飘去。
    随后他便听到了李毅那略带傲气的声音。
    “他日若遂凌云志，一朝飞天舞长空！安州我还会回来的！”
    这一瞬间他便愣在了原地，他实在没想到这些可以飞行的机关物竟然是李毅等人制作的。
    虽然之前他便发现李毅对于机关物好像非常的了解，但是他却没想到这李毅竟然如此精通机关物。
    甚至可以说李毅的机关术远在墨家之上，毕竟整个墨家近两千年来也只有匠门之诸公输班才曾经做出过能够飞行的木鸢，随后这两千年里墨家就再也没有能够制作成功能带人上天的机关物了。
    这一瞬间杨平懊恼的直拍自己的大腿，他也在心中将自己是师叔石方正和师弟金开给骂了狗血淋头。
    原本李毅可以成为墨家觉得重大助力的，但是没想到却直接被石方正和金开给毁了。
    甚至接下来李毅还可能成为墨家崛起的重大阻力。
    而眼看着李毅等人就如此飞走了，杨平也不愿再与石方正和金开过多啰嗦。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赶上李毅并跟他赔礼道歉。
    而想到赔礼道歉，杨平不由犯了难如今石方正和金开已经李毅等人给彻底得罪死了自己该拿什么礼物才能够平息李毅的等人的怒火并且接受自己呢？
    想着想着突然之间杨平的脑中闪过到灵光。
    随即他便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安州州城的城主府邸。
    而在一进门之后杨平便急急忙忙地将还在屋子里摆弄各种机关物的金石给拉了出来。
    并且他还直接给金石指向天空，而金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便看到了天空中正背着滑翔伞慢慢飘远的李毅和穆君合。
    一看到天空中竟然有两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在飞行，并且那上面好像还有人这便让金石喜出望外。
    他作为匠门百年难得的天才在见到天空中竟然有能够带着人飞行的机关物这岂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这莫不是师父曾经说过的那本奇书中记载的机关物？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人能够将之做出来啊！”
    金石歪着脑袋感慨道。
    “师弟啊，你难道就不想近距离去看看这机关物吗？”
    见金石对天空中的机关物有兴趣，于是杨平立刻挑着眉问道。
    “如果能够近距离去研究一下这机关物那我算是此生无憾了。”
    “那你抓紧时间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立刻出发。”
    杨平也不等他继续考虑直接就提议他们抓紧时间出发，虽然表面上看去杨平并没有多焦急，但是实则是他此刻已经心急如焚了。
    “师兄为何要收拾东西啊？”
    对于杨平的提议金石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师弟你有所不知，制作那机关物的人我认识并且乃是我的好友，可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他与师叔和你弟弟之间产生了误会，师叔他们竟然将我这朋友给逼走了。”
    杨平将事情给金石简单讲了一遍。
    他如此做并不是因为他真的与金石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够深厚，完全是因为他不想日后与自己的师叔以及金开之间产生嫌隙。
    他如今先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金石，而日后即便日和他师叔和金开发现自己拐走了金石也无话可说，毕竟这乃是金石自愿的。
    “还有这等事，师父和小开正是糊涂啊！”
    当听到能够制作这飞行机关物的人被自己的师父何自己的弟弟给逼走了金石顿时捶胸顿足起来。
    “此等能人异士岂能得罪，我这就去收拾一下就与你一同出发。”
    金石就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就冲回了城主府，然后急急忙忙地收拾了东西然后与自己的老母告了别便跟着杨平一同下了山。
    而碰巧他们便遇到了准备下山的上阳先生。
    当时上阳先生正和自己的徒弟耳闻两人在商讨接下来该如何去找寻李毅的踪迹。
    而杨平听到上阳先生也在寻找李毅之后立刻跟上阳先生表明了身份，并且告诉了上阳先生李毅此次的目的地并且向他保证一定会将他们待到李毅的身边。
    随后他们便一同下了山，原本他们是想要向城卫营的士兵们借几匹马住抓紧去追李毅等人的，但是奈何等他们到达了城卫营的之后却法城卫营的大部分马匹都已经被城卫营士兵骑出去了。
    而留在城卫营驻地的那些战马大多都是老弱病残的马匹。
    “如今看来即便是我们真的有战马也未必能够追得上李毅他们了，但是我却知道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地。”
    杨平见金石一脸颓然的样子他立刻劝慰道。
    而在听杨平说他值得李毅等人此行的目的地时无论是金开亦或者是上阳先生都不由眼睛一亮。
    “不知此次李毅等人目的地到底是何处啊？”
    上阳先生原本乃是准备与李毅等人一同南下的，但是如今既然已经追不上他们了，那他倒不如直接去往李毅他们的目的地去寻找他们。
    “上阳先生我原本和李毅等人乃是一路同行的好友，他们此次的目的地乃是升州。”
    “升州！”
    当听说升州的时候上阳先生不由心中一凛。
    前几日当他听说李毅乃是谶语中之的宁字时上阳先生不是很相信，毕竟这种事情有些不太靠谱。
    但是这种带有神秘色彩的谶语却又让他心中隐隐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而如今当杨平说李毅此次的目的地乃是升州之时，他立刻想到了从史书中读到过的一段话。
    “始皇时望气者云，千年之后金陵有天子气，故始皇东游以压之，改其地曰秣陵，斩北山以绝其势，凿秦淮以断其龙脉。”
    而在大虞皇朝高祖之时，开国高祖也是在升州举兵逐鹿天下最终定鼎大虞皇朝数百年的社稷。
    而后虽然大虞皇朝将皇都从升州搬离但是依旧将升州作为大虞皇朝的陪都。
    甚至大虞皇朝的宗正寺也在升州。
    而作为史书中明确记载的龙脉汇集之地升州在上阳先生心中一直有着一份神秘色彩。
    并且联想到李毅此次的目的乃是曾经的龙兴之地，他不由开始猜想此次李毅是否也能够汲取这升州的龙气最终成就一番盖世伟业呢?
    “那还多数什么，我们抓紧时间南下前往升州，这一次我务必要为家师和小开向那李毅道歉。”
    虽然金石明面上说他这一次乃是为自己的师父何弟弟给李毅道歉。
    但是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掩饰脸上那一抹贪婪之色。
    他脸色的贪婪之色并非是他贪图李毅等人的财物，而是他在贪恋李毅脑袋里的那些机关术。
    作为一个疯狂热爱机关术的人，李毅所制作的能够飞行的机关物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在他心尖尖上安放了一直狗尾巴草。
    但凡他心思一动都会让他感觉心痒痒的无法忍受。
    “如今我们想要从陆路上千万升州怕是没有一个月是无法走到底，而李毅他们所做的能够飞行的机关物也不知道能飞行多长时间，所以我们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乘船顺流而下，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升州。”
    听到这里上阳先生和金石又不由犯了难。
    在他们看来这安州乃是多山的地方，并且安州境内的河流并不是很多，因为漕运并不发达所以码头自然而然就少上很多。
    而随着码头的数量越来越少，过往的商船也越来越少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上阳先生、师弟啊你们有所不知，如今我还真的知道哪里有船只可以带我们南下。”
    见上阳先生和金石两人都有些垂头丧气杨平立刻说道。
    “哦？还有这等事情？快快说说看着船只到底在哪里？”
    此时金石已经非常焦急了。
    “前几日我去参加师叔的六十大寿的寿宴期间在酒桌上便听那郯国世子说他乃是乘船前来的。”
    随后几人便找到了穆风翔并且成功的搭上了他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