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灾 - 144、第 144 章

    宴会结束, 宾客满意而归。
    一般来说这样的大型宴会之后船长还会邀请各位留下来欣赏岛上的风光，有兴致的还可以住上几天，当然这并不强制, 有行程安排的可以先行回去。
    封烛当然对留下来度假不感兴趣, 这一个晚上他已经让诺亚方舟悄悄潜入这里的数据库, 弄到了机械之岛的结构图，由此, 这个岛上已经没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了。
    去的时候是四个人，回来的时候却多了一个。
    封烛的房间内。
    封烛黑线的盯着寸步不离跟着他的秘书君：“你别跟着我。”
    秘书军缩了缩脑袋, 弱弱地道：“可是，斗南长官的命令就是让我跟在你身边，额……非常抱歉。”
    注意到封烛拧着的眉头, 小秘书瞬间弯腰道歉，不带一点犹豫的。
    封烛抽了抽嘴角：“别这样, 我不习惯, 起来吧。”
    这就是日本人的社交礼节吗, 真是一言不合就道歉。
    算了, 反正不是这家伙也会有其他监控他的人, 摆在明面上说不定更加好防备一点。
    “不……我其实不想做让你不开心的事, 但卑鄙的是，能待在您身边的机会让我无比欢喜。”秘书君抬起头, 眼镜下的表情充满崇拜和憧憬, 说完后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懊恼地捂住嘴。
    “对不起, 请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封烛愣了下，微微眯起眼睛，突然伸出手试图去够旁边的水壶, 不过由于手臂的长度问题没有够到，秘书君几乎没有思考便迅速起身，测试了水壶里的水温后拿起一个杯子倒水，毕恭毕敬端给封烛。
    熟练度丝毫不逊色于舔了好几天的梶井基次郎。
    这眼熟的察言观色大法，莫非……
    “你……是我的粉丝？”封烛迟疑地道。
    不怪他这么想，虽然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声不显，但有梶井基次郎在前，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不过这家伙崇拜他什么，这人不像是科研工作者啊。
    秘书君浑身一抖，像是被人戳穿了秘密时掩饰不住的反应，嘴上还坚持：“不、不是，我我只是在工作。”
    封烛眯了眯眼：“想要我的签名、合照和举高高吗？”
    “都可以吗？！”
    “……”
    “咳咳，我是说，我就这样好了qwq”
    秘书君眼巴巴想要，却又碍于工作不得不死板的回应的样子非常有趣。
    封烛没有多说什么，除了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被人监视的紧绷感稍微放松了一点，不过心情放松归放松，他也依然保持着警惕，没有带着这个秘书回家的意思，打算在事情解决前先在天界科技公司的顶楼住一段时间。
    轮船到岸，封烛简单和织田作说了一声暂时不回家住，没有解释原因，带着弘树和秘书君一起去到天界科技公司。
    天界科技公司是封烛最初的产业，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来了，踏进去的瞬间还有点怀念。大厦一楼人来人往，没有人过来打扰封烛，也可能是他们根本没有认出这个大厦的董事长。
    “怎么样？这里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起步的产业。”封烛简单地给弘树介绍。
    弘树抬起头扫视周围，勉强搜刮脑海里的几个词语：“还不错。”
    作为一个终日沉浸理科的小孩，而且看的公司不过，他只能说出寥寥几句夸赞。
    封烛也没指望他说什么，只是大概介绍而已，拉着弘树的手一起去坐直达顶楼的电梯。
    大厦基本都是智能管理，只要没有发出警报不会有人多看一眼，所以封烛很顺利地低调进来了。
    他想起第一次来公司还是被太宰催促过来看地盘，也是在这里遇到了梶井基次郎。
    还有那次来这里住的经历，和现在有点像，都是受到外部的威胁，还有个监视的人，只不过上次是中原中也，这次是……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封烛坐着电梯的时候突然扭头问秘书君。
    “额……我的名字是田沼什造。”秘书君惶恐地道。
    “田沼啊，知道了。”
    泽田弘树有些好奇地盯着秘书君，在船上他就想问这是谁了，不过不好意思当面问出声，但现在这个人居然还跟着，而且没有离开的趋势……
    电梯门打开，封烛带着两人随意在顶楼转了一圈，这里大半年没有人来过了，依旧非常干净整洁，或许是因为交给别人装修的原因，整体偏向低调奢华的欧式风格，和封烛的审美不符。
    算了，反正只是暂时的居住地。
    趁秘书没有注意，弘树凑在封烛耳边小声道：“他是谁啊？为什么要跟在你身边？”
    “说来话长，总之他时政府派来监视我们的，没事不要和他凑在一起。”封烛丝毫没有因为这个人可能是他的粉丝而放松，反而愈加的警惕，万一日本政府故意布置的套路呢，说到底，他在这个世界很低调，哪来的魅力吸引那么多迷弟？
    这家伙完全忘记了在米花町的时候嚣张的威胁三方势力的事情（日本公安、黑衣组织和fbi表示强烈谴责）
    监视……
    这个字眼触动了泽田弘树敏感的地方，他眼眸一缩，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我知道了。”
    封烛知道弘树之前不好的经历让他联想到了什么，安慰的摸了摸小少年的头：“没事，我们会渡过这层难关的，就像之前一样。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扳倒辛多拉的吗？”
    “嗯。”泽田弘树弯了弯眼眸，轻声道：“我永远不会忘记。”
    “这一次，换我帮你了。”
    封烛微笑着默认，现在可不是什么推让的时候，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已经是一个整体，一个出事，另一个也无法全身而退。
    就是不知道政府和弗朗西斯哪一方先出手。
    唔……等等啊，这件事是不是有蹊跷？
    也许是弗朗西斯的出场，让封烛再度回忆起了名为死屋之鼠的组织，虽然他们的boss早就被自己送进监狱了，但万一又逃出来兴风作浪了呢？
    他记得这个地图的有几个人的智商是手拿剧本的级别，可惜没有第三季的情报，不然他应该知道得更多一点。
    保险起见，封烛沉声问小秘书：“我记得你是司法署的对吧？”
    “是、是的。”
    “那你对死屋之鼠的首领有印象么？”
    秘书君微微张开嘴，半响才回答：“有的，那是活跃于国际上十分危险的恐怖分子，多亏了封烛君才把他逮捕归案。”
    封烛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他现在在哪座监狱？”
    秘书犹豫了一会，小声道：“他已经越狱了。”
    “什么？！”封烛声音不自觉放大。
    “唔、对不起。”小秘书差点下意识道歉，但在封烛的眼神下被制止，“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于一个星期以前从岛屿监狱逃离了。”
    “啧。”封烛烦躁的挠了挠头发，这一刻没有什么证据，但是他就是确定，这一次估计那只老鼠要开始搞事。
    不管他有没有，总之先设定他有就是了。
    而上一次他成功击退老鼠是占了情报战的胜利，对面没有想到他这么疯狂，直接跨国大洋来追杀他，但这一次他有预感，捕鼠估计不会那么顺利了。
    想了想，封烛果断给某个黑泥精打电话了。
    这个时候就必须以毒攻毒！
    “喂？”电话很快被接通，太宰治那熟悉的荡漾声线传来，“烛是想我了吗？分开一段时间果然反而利于培养感情……”
    “少废话，我想给侦探社下一个委托，指名你和江户川乱步完成。”封烛开门见山地道。
    “……”对面似乎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严肃，声音正经了一点，“发生了什么？”
    “暂时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快了，嗯……我觉得我好像被某只逃出监狱的老鼠算计了，想要委托你们侦探社追踪他的位置，最好重新把人关进监狱。”
    以太宰治的才智不需要提示就应该知道他的说谁：“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委托呢，我去问一下。”
    电话没有挂断，封烛能够陆陆续续从里面听到声音。
    “乱步桑，最近你有委托吗？”
    “没有。”
    “那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打老鼠呢~”
    “那个家伙吗……听上去真麻烦。”
    “欸~反正乱步桑最近也没事不是吗？”
    太宰治的声音在电话里重新变得清晰：“对了烛，你给的委托金是多少？”
    封烛听懂了暗示：“三千万日元，如果乱步肯接的话再追加他三年的零食钱，随便报销的那种，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拜托目前侦探社有空的成员一起参与围堵那只老鼠。”
    “三、三千万？！”
    电话对面传来了惊呼，除了江户川乱步还在淡定地吃零食之外，其他社员都凑过来，神色有些激动。
    光是从委托金来看，这都是一笔难得的大单子了，要知道侦探社也是需要维持日常开销的！
    “当然，先说好，这其中可能会有一些危险，你们不接的话也……”
    “可以！”电话对面换成了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大侦探幼稚的道，“三年的零食真的全部可以报销？”
    封烛失笑：“当然了。”
    “哦，对了，”封烛突然想起来，虽然大致已经可以确定弗朗西斯是被人推动参与进来的，但这家伙确实还是个难题，“最近有个麻烦的家伙可能会来捉敦，我先问一下你们侦探社的意思。”
    “敦已经是我们的社员了，我们会保护他。”江户川乱步毫不犹豫。
    “那好，追捕老鼠的行动就不要让敦参与了，我会派一些机器人过去保护敦，他知道那些的用法，嗯，暂时就这样，如果还有事情有进展我会打电话给你们的，先挂了。”
    “封烛！”江户川乱步突然出声，眼眸微微睁开，“你要离开了吗？”
    “离开？那些人还不够资格。”封烛轻笑，“不过这里确实已经变成了我的牢笼……没什么，不管我去到哪里都不会不管敦和镜花的。”
    “那就好，”大侦探犹豫了一会，“不是所有人都是恶的，只不过笨蛋们对未知的存在的恐惧多于了解的冲动。”
    以他的经历，能说出这种话也算是切身体验的安慰了。
    封烛阖上眼：“我知道，放心吧，我身边可不是没有人。”
    和从小因为太过聪慧而被排挤的乱步不同，封烛所前进的属于科研的道路虽然同样萧瑟，但身边至少还有几个可以作伴的人。
    “我可是个怕孤独的人，撑不住的话会把其他人也拖下水的。”他笑道。
    对面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不过太小声了接近于嘟囔，封烛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乱步大人白担心你了！”江户川乱步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封烛失笑，觉得乱步挺可爱的……呸，为什么他会觉得男人可爱，这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封烛吐槽了一下自己，转身看到弘树和小秘书都在看着自己。
    “看我干嘛？自己玩去啊，这里有那么多娱乐设备。”
    弘树摇了摇头，眼眸清澈：“无论你要去哪里，记得带上我。”
    “哈？那还用说吗？我绑也要把你绑走。”封烛理所应当地道，“你可是我早就看上的副手，想辞职我还不同意呢。”
    泽田弘树这才喜笑颜开，然后小家伙说想去厕所，封烛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原地只剩下封烛和小秘书。
    秘书君一如既往梳着规规矩矩的发型，大大的眼镜快要将他的面部遮住：“对封烛桑来说，日本已经是牢笼了吗？”
    “你也听到了你的长官说的了，这里不就是我的牢笼吗？”封烛耸了耸肩。
    很显然日本政府那边已经下定决心让他妥协，不再提供以往的庇护，这也意味着如果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封烛想反抗，拿出机械的那一刻可能会被什么罪名逮捕。
    动弹不得。
    这就是封烛现在的感觉。
    “确实太过分了，对于封烛桑来说，日本已经不自由了。”秘书君接着问，反光的眼镜下看不清神色，“提问，那什么样才能被称为自由呢？”
    封烛看了他一眼：“自由……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谁能说彻底的自由，对我来说自由只不过是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的权利。”
    “是呢，比如说您不想把技术交给政府，那就拒绝他们。”秘书君突然笑了，“让我、让我们来帮您吧。”
    封烛觉得奇怪，这秘书说的话已经完全超过了政府官员的界限，和原本他唯唯诺诺的性子截然相反。
    “因为——因为我是如此的崇拜您啊！”秘书君突然凑近封烛，距离一下拉近，封烛下意识后仰才没有和他的脸碰上，视线穿透了镜片，可以看到秘书君的左眼有一道细小的刀疤，正好横过上下眼皮。
    “你冷静一点。”封烛及时按住了秘书君的双肩，制止他进一步靠近，“说到底，你为什么会崇拜我？我不记得做了什么让人崇拜的事。”
    “当然是那个夜晚，您的恣意潇洒的姿态，宛如自由的飞鸟一般穿梭战场，完全戳中了我的心。”秘书君的声音像是突破了什么束缚，语调高昂，下半段才有意识地压低，“我还想仔细看看那样的您，那就像我所追求的——”
    “滴滴——”封烛的某部特殊的通讯机突然响起。
    “啊，失礼了。”被这声音打断，秘书君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距离过近了，不好意思的退后几步，眼巴巴地看着封烛。
    封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不对劲小伙子。
    也没说什么，低下头拿出那部特殊的通讯器。
    这是他花费了大价钱在gm商店购买的连接两个世界的特殊通讯器，只有一个人拿着另一台，因此根本不用猜是谁打来的。
    咦，话说回来，他上次给乔鲁诺打电话好像还是来横滨之前。
    然后发生了太多事，说好的每天通话一次，他给忘了。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