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灾 - 82、第 82 章

    梶井基次郎在封烛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 虽然他没能够得到指点和担任助手的机会, 但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光是封烛丢给他的资料已经足够他研究了。
    他也从未不耐烦过，反而将这段时间的放置当作对他的考验，更加积极的汲取知识。
    “这究竟是……”这一天, 梶井基次郎端着咖啡和托盘打开实验室的大门，如往常一样打算去实验室继续自己的新□□, 却在看到实验室内的景象时陷入了呆滞。
    现在的实验室和平时的简直是大相径庭，宛如现在真正的主人回归后才显现出阵容, 无数充满科幻风的蓝色光屏代替了传统的电脑屏幕，试验台上是色彩缤纷的药剂试管, 另一边则是作用不明，连结着无数导管的庞大机器。
    而机器的中间躺着的则是……
    “喔喔，这个强度的阳光不错啊~如果调到40度以上的话我会中暑而死吗~？”
    “太宰治？”梶井基次郎伸头看着躺在机器中央的太宰治，对方带着一个类似于头盔的东西，闭着眼睛，神色惬意得像是在沙滩上度假，“你在说什么傻话, 现在哪里来的阳光？”
    太宰治睁开眼看了一眼梶井基次郎, 再度闭上：“请别妨碍我晒太阳啊梶井君, 现在正是心情惬意的时候~”
    梶井基次郎一脸不明所以, 看向中央埋头工作的封烛和弘树：“这是怎么回事？”
    封烛没有抬头，指了指旁边光屏上的景象。
    梶井基次郎一看就惊了，只见光屏上正显现一段影像, 主角正是躺在机器上的太宰治，只不过对方不是躺在实验台上，而是躺在阳光正好的沙滩椅上，面对着海风吹拂的碧蓝大海，好不惬意。
    “这是……虚拟现实技术？”梶井基次郎也是识货的，更何况他也多少知道两人的研究计划，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已经完成了？”
    “还差得多呢，现在技术成本还没有降下来，而且还要针对游戏设计各种程序，现在的顶多只是模拟背景阶段。”弘树抽空回答道。
    梶井基次郎表示懂了：“但是为什么太宰会在这里？”
    “当然是趁他不注意多采集一点反异能的数据资料。”封烛煞有其事地道：“我们现在进行的是寻找异能力本质的研究，虚拟技术估计会在这之后……啊，对了，梶井君你好像也是异能力者？”
    “啊，是的！”梶井基次郎立刻明白了封烛想干什么，相当乐于为科学献身，“没问题，需要我配合什么？”
    “这个等会再说，我们要先采集太宰治的异能数据，对了，你要来帮忙吗？”
    梶井基次郎睁大了眼睛，以平生最大的嗓音回答：“请务必让在下加入！！”
    “好好，别喊那么大声，总之你先看一下那边目前采集到的数据。”
    “没问题！”
    梶井基次郎立刻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机会到了，只要自己好好表现，说不定可以让封烛大人另眼相看，然后友好地邀请自己加入他们之后的实验，只要自己发挥出重要的作用，封烛大人迟早会……
    ‘我以前怎么没能发现原来你在科研上也是一名天才呢，我们的组织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请务必加入我们。’
    ‘啊，对了，我的机械军团项目也想邀请你一起研究，你看有时间吗？’
    有！他超级有时间！
    梶井基次郎的脑内妄想已经进行到，出色完成科研任务-让封烛大人另眼相看-走上人生巅峰的阶段了，一边看资料一边像个痴汉一样嘿嘿笑出声，好似已经看到自己随随便便研究出强大的机械士兵，探索科研和生命的极限的时候了。
    然而现实是——
    “梶井，这组数据计算完成了吗？”
    “这个公式不行，我们的思路错了，异能力或许并不是从基因细胞上产生的。”
    “那么是精神力吗，还是磁场？全部都试一下吧，梶井，你那部分得出结果了吗？”
    “马、马上就好！”
    汇聚了两个天才的实验室，简直就是地狱。
    梶井基次郎要拼尽全力才勉强追上两人的思维，逼迫大脑保持随时的高度运转，甚至返回来有点供血不足的虚弱感，但就算如此也要拼命追赶，因为一时不查就会被彻底踢出这个思维漩涡，彻底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如果说普通的实验室课题的进展速度是1，弘树和封烛的就是5，无数的可能性被提出又否定，下一刻有永远会冒出创新的灵感。
    加上诺亚方舟的运算速度的支持，加速了不知道多少进程，封烛他们完全可以大展手脚，偶尔的灵光一现也不需要一个个去实践，有全息影像技术的支持，加上计算机运算很简单就能得到诸多信息，方便改良或者随时发现误区。
    异能力者的研究课题，从以前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科研者前仆后继，但取得的数据和结果都不尽人意，但在两位超越时代的天才手下，这个课题被迅速推进，特别是曾经在学园都市的研究所里呆过一段时间的封烛对此可是轻车熟路，轻易避开了许多弯路和漏洞。
    时间就在梶井基次郎头昏脑胀和太宰治安心的晒太阳中悄然而过。
    一个星期后。
    这一天的清晨，梶井基次郎脚步沉重的来到实验室的门口，眼中泛着血丝，眼下有着严重的黑眼圈，脚步虚浮，胡子拉碴。
    不过短短几天，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现在光是想到要打开那个实验室的大门，梶井基次郎就生理性开始反胃，终于体会到压力大到压迫胃部神经是什么一种感觉。
    然而相比起来……
    “啊，梶井君~早上好啊！”太宰治神采奕奕地从实验室里出来，打了个招呼。
    这个绷带废弃装置这个星期过得也太潇洒了。
    就算知道太宰治实验品的身份，梶井基次郎还是不免冲他投来一个幽怨的目光，然后才注意到太宰从实验室里出来：“你要出来吃饭吗？”
    “不是哟，是要离开了，因为实验结束了，烛酱说我没有什么作用了就被毫不留情地丢出来了，很过分吧？”
    “已经结束了，”梶井基次郎愣住，“成功了？”
    “不知道，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太宰治耸了耸肩，就看到梶井基次郎脚步慌乱的冲到实验室的门前，手却停在门把上，没有立刻冲进去。
    “喂，太宰。”梶井基次郎扭头，眼里有着疑惑，“你为什么要同意他们对你的异能力进行研究？据我所知你可不是这种助人为乐的人。”
    不如说，太宰治他是一个比谁都像是黑手党的黑手党。
    从一开始太宰治跟着他们叛逃，梶井就已经够惊讶了，然而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太宰治离开港黑后居然没有再搞事，安安分分呆在这个家里，到如今还配合他们的研究。
    如果不是知道封烛的身份是异世界人的话，年龄也不可能的话，梶井基次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太宰的私生子了。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要说的话，我只是好奇，这个世界究竟会因为他的存在发生多少奇迹。”太宰治低声说道。
    “欸？你说什么？”梶井基次郎没听清。
    “没什么，”太宰治突然变成q版，眼睛眯成一条缝，双手像是海带一般游动，“实际上是因为，烛酱他们答应在虚拟游戏发行后给我专门定制一个自杀体验馆游戏，这样就可以体验更多种自杀方法了，真让人期待啊~”
    哈……
    梶井基次郎额头上流下冷汗，果然他还是不能理解这个人的想法。
    实验室内。
    封烛和弘树在做最后的机器调试，看到梶井基次郎走进来还打了声招呼：“哟，正好过来看看我们的新发明的最后调试。”
    梶井基次郎看到中间这台一个手提箱大小的机械装置，久违的感受到了一种终于从地狱中摆脱的感动：“这就是——”
    “没错，这就是我们打劫黑衣组织的关键道具。”封烛嘴边露出一丝小恶魔般的笑容，让人不禁为被他盯上的黑衣组织感到一丝丝同情。
    ——
    深夜11点半，港口的仓库
    琴酒靠在自己的保时捷上，思考着这次的任务。
    近来，组织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人发来一封勒索邮件，自称已经掌握了足以毁灭黑衣组织的线索，如果不想犯罪证据全部曝光，就准备1000万美元送来某个时间的某个位置，否则就会将所有证据递交给公安。
    没错，一项是勒索别人的黑衣组织，正义人士的噩梦，其存在就是黑暗和恐怖本身的组织，第一次被别人勒索了。
    而且犯人极度嚣张，直接黑了所有研究所的电脑，将勒索信堂堂正正送到每个人的眼前，让这件事情已无法阻拦的趋势在成员之间蔓延。
    因为这件事，那一位已经下达了绝杀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让敢做出这种事的犯人痛苦的死去，杀鸡儆猴，重新稳固组织的威信。
    接下这个任务的是琴酒。
    由于之前一段时间的失败，他在那一位面前丢尽了面子，如果不是念琴酒多年来为组织做的贡献，或许早就将他处决了。
    而今天的任务，就是他雪耻的唯一机会。
    只是，距离约定的时间越近，琴酒心里越是涌现出一股本不该出现的不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琴酒拿下嘴里叼的香烟，一抬眼，冷冰阴霾的眼神如同毒蛇的吐息，瞬间刺得潜伏在另一个仓库里的探员收回视线。
    这就是那个组织的boss的亲信，琴酒……
    “卡梅隆，怎么样了？”无线耳机里传来上司的问话，卡梅隆努力平静下心情，沉声说，“果然他很敏锐，刚才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被发现了吗？”频道里传来赤井秀一的声音。
    “不，我想没有，不然他应该立刻撤退。”卡梅隆小声说道。
    赤井秀一没有回答，确实按照以往琴酒谨慎的作风，如果发现有人埋伏，应该会选择立刻撤退。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赤井秀一同样在靠近仓库的地方，等待着时机冲进去，可是今晚显然要比他们预想的热闹很多。
    比如现在就在他对面，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安室透，还有周围明显有日本公安和英国cia的线人的身影。
    没错，令人尴尬的是，他们在埋伏的时候遇到了其他组织的同行，而且很明显他们也是被组织的这则消息吸引来的。
    黑衣组织内有很多其他组织的卧底，而这次的勒索事件虽然令他们瞠目结舌，但无疑也是吸引所有猎犬的饵。
    原本在夜晚理应凄凉的港口仓库周围，今晚异常的热闹。
    那么明显的阵势，为什么那个琴酒没有注意到？如果发现了，对方没有理由不撤退，难道说他还有同时对付其他所有组织的自信吗？
    赤井秀一突然浑身一抖，一种可怕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
    万一，对方就是带了自信能够同时对付所有人的底牌呢？
    时间就在这诡异安静的氛围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手表上的时间逐渐拉近午夜12点。
    就在所有人紧张地注视中，始终紧闭着的，理应没有任何人进去过的仓库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里面传来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进来吧。”
    这个声音没有经过变声器处理，堂堂正正地钻入所有人的耳畔。
    属于孩子的明显稚嫩许多的声线让所有组织的人一阵迷茫。
    琴酒和赤井秀一、安室透同时浑身一震。
    两人几乎是立刻就回想起来了令自己无比屈辱的那一天，那栽在熊孩子手里的恐惧。
    赤井秀一则是突然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多少有些好奇到底是谁胆敢勒索黑衣组织，赤井秀一虽然一瞬间想起了发出豪言壮志的封烛两人，但孩子的话显然不能信，而且他们也被异能力劝退了，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再有这种不靠谱的想法……
    但是！他们错了，都错了。
    这两个熊孩子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几秒钟时间看似很长，但其实在现实中往往只有一瞬，琴酒沉默片刻后走进了仓库，身边跟着伏特加。
    仓库的门在两人进去后关闭，但显然简单的一扇门是无法拦住各组织的精锐，很快就有许多脚步声轻不可闻的‘路人’路过，各种窃听装备准备完毕。
    “没想到，又和你见面了。”琴酒走进去后，目光复杂地看着堂堂正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孩。
    和上一次一样的人，相似的地点。
    但他绝对不会再犯上次轻敌的错误。
    “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很想见我了。”封烛耸了耸肩，摊开手，“但是没办法，谁让我们极度缺钱呢。”
    “资料呢？”
    “在这里。”封烛拿出一个u盘，“钱呢？”
    琴酒深厚的伏特加递上三个箱子，里面全部都是现金。
    封烛无语了一瞬：“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用现金交易，还是说这是你们都习惯用现金来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琴酒没有理会他的吐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ok”
    伏特加谨慎的把箱子放在中央，封烛随意把装有内容的u盘丢给他们，然后去拿钱。
    琴酒拿到u盘后让伏特加拿出笔记本电脑检查，里面确实是和组织有关的内容。
    “好，确实□□了。”封烛满意的将钱箱子放到弘树脚边，“那我们各回各家？”
    “啊，但是在这之前……”琴酒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你不觉得这次交易根本就不平等吗，你手里的这份资料可以无限复制，甚至就算一时销毁，重新黑进我们的网络对你们来说也不是难事吧。”
    封烛理直气壮地点头：“啊，是啊。”
    喂喂，承认得太快了吧？
    在外面窃听的一众组织瞬间无语。
    就连琴酒都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但是，我并不觉得不公平啊，相反我觉得你们还赚了。”封烛一本正经的忽悠（划掉）道，“你们想想，你们组织里的黑客水平已经很高了吧，但是我们的水平明显更高，每次都是碾压局，但相应的他们也借此获得了教训和社会的毒打，会促进他们进取心不是吗？”
    “再者，我们又没有把你们黑衣组织的资料泄露出去，你看我们顶多算是给你们组织的黑客专门上了一课，还把资料给送回来，与之比起来这点钱算什么，年轻人要大方一点，现在都知识付费的时代了，花点钱买顿毒打……咳，买一次和高手较量的机会，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封烛说的自己都要信了：“不要感谢我，我们会经常回去抽查学习进度的。”
    琴酒：……
    各组织：……
    就连弘树都不禁为封烛的厚脸皮和胡说八道的功底惊叹了，试问还有谁能把下次继续勒索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就在大家沉默的档口，弘树突然注意到封烛的太阳穴附近出现一个红色的点。
    “小心——！”
    子弹穿透仓库的窗户，直冲封烛的太阳穴而去，却在半路被银色的屏障阻挡。
    t-1000淡定地从伪装形态退出，重新化成人形出现在两人身前，完美地挡住唯一的狙击路线。
    “就知道你们不会乖乖付钱。”封烛无奈地摊手，“这不是逼着我们多要一笔赎金嘛，唉，其实不用那么客气的。”
    说着他拍了拍手，十几个终结者一同从仓库的角落里出现，枪口对准了琴酒他们。
    “大哥。”伏特加下意识相当在琴酒身前。
    “还是老伎俩么？”琴酒发出冷笑，“不过是机器人，只要解决了下命令的人就是一团废铁。”
    “嗯……那祝你成功？”封烛迟疑地道，主要是实在想不通他还有什么手段直接伤害到他们两人。
    “我已经成功了。”琴酒勾起嘴角。
    耳机里传来琴酒的这一句话，赤井秀一突然萌生了极度不详的念头，猛地抓起对讲机：“快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那边立刻行动了起来，有人在对讲机里回答：“琴酒的车上有一个人没有下来。”
    赤井秀一心里一沉，拿起望远镜看向琴酒的保时捷，果然在车的后座一直坐着一个人影，安静地盯着手里的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侧脸，赤井秀一逐渐认出来这人是谁，倒吸一口凉气。
    两个世界融合后，总会发生一些变动，比如异能力者的存在被地下世界熟知，比如各个组织里都会培养属于自己的异能力者作为战力。
    而正好坐在车里的这个人，就是曾经上过国际通缉的具有强大杀伤力的异能力者。
    他的异能力相当特殊，需要提前触碰过某种东西，就可以将其变成散发强烈毒气的源头，只有提前吃过解药才可以免除一死，否则不出一分钟强烈的毒气就能将人变为一滩血水。
    十分残酷的异能力，拥有他的人也是个没有善恶感的混蛋，曾经做出将一整个村子的人用毒气杀死的残酷行径。
    糟了！现在已经过了一分钟，里面的现状如何了？
    赤井秀一按住耳机，里面却寂静一片。